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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一身轻松,在后堂换了衣服之后刚要回到大殿,便看到宇文潇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不由愕然地停住脚步:“王爷?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宴席结束了吗?”
“你很担心宴席会结束吗?”宇文潇的目光含着微微的冷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因脱去华丽的舞衣而更显得清新脱俗的百里倾云,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扔上肩头扛回家中锁起来,再也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什么?”听得出这句话味道不对,百里倾云更加疑惑不解地皱了皱眉,仔细地看了宇文潇几眼,“王爷你……在生气?为什么?是我方才跳得不好,乌兰太子不满意,又出难题刁难了?”“不是!你方才跳得够好了,连乌兰太子的魂魄都勾走了,你不曾发现吗?”端木摇曳烦躁地一扭头,只觉满腹火气无处发泄,好不难受,“倾云,世上好听的曲子千千万万,你为何总是对《梁祝》情有独钟
?你不觉得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跳这样的曲子,非常不合时宜吗?”百里倾云一呆,登时觉得无比委屈,同时更觉得哭笑不得:“王爷你……这算是在吃醋?没错,《梁祝》讲述的乃是一段缠绵悱恻故事,但我并非想要借这首曲子表达什么心意,不过是为了完成父皇交付的
任务而已!至于为何选这首曲子,是因为……之前学的曲子大都生疏了,仓促之间来不及练习。这首曲子则是新近刚刚学会的,因此……”这个解释还算过得去,是以宇文潇神色稍缓,接着却又冷哼一声说道:“纵然要跳这首曲子,为何一定要少情为你吹笛不可?宫中乐师个个身手不凡,就算是现学现卖,也完全可以将这首曲子学会,你为何
非少情不选?”
这也不行?百里倾云强压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王爷你有所不知,这曲子看似简单,其实易学难精。因此记住曲谱容易,宫中乐师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但若要真正领会到曲子的灵魂,却非少情
不可了。我担心乐师在演奏之时无法与我心灵相通,导致配合不默契,岂不将好好一首曲子给糟蹋了?到时候曲不成曲,舞不成舞,我又如何向父王及乌兰太子交代?”
这番话前后所有的内容宇文潇均选择忽略,唯有那句“无法与我心灵相通”一句令他觉得无比刺耳,是以百里倾云话音刚落,他便神情一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少情与你心灵相通。”
啊?这并非重点好不好?我是在跟你解释我与谁心灵相通吗?百里倾云被宇文潇绕得晕头转向,各种凌乱,简直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声地呻吟了一声,她苦笑一声说道:“王爷,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尽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何况你跑出来这么久了,不
必替父皇招待客人吗?”
这句话显然又犯了宇文潇的忌讳,他紧紧盯着百里倾云满是无辜的脸,许久之后突然冷笑了一声:“无关紧要,无关紧要!好!很好!我无关紧要!”
说完,他袍袖一拂扭头而去,就连颀长挺拔的背影上都写满四个字:怒气冲冲。百里倾云,你好!你是我的王妃,更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人,我关心你与谁心灵相通居然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原本就有冷少情,如今又来个端木太子,因此我就成了无关紧要的,是不是?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对你而言就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吧?否则为何在大婚第一夜,你便开口向我要一纸休书,好让我
还你自由?
见宇文潇甩袖而去,百里倾云自是傻眼,不由伸长了手臂大叫:“哎!王爷你……”
可是宇文潇充耳不闻,很快去得远了。百里倾云收回手,闷闷地问道:“无泪,王爷这是怎的了?为乌兰太子献舞又不是我的主意,他即便不同意,又为何把气撒在我身上?”月无泪身为婢女,自然不能随意出入大殿,一直在后堂等候,因此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她并不清楚。听到百里倾云问话,她眉头一皱说道:“奴婢瞧王爷并非为了此事生气。公主,是不是方才在大殿上发生了
什么?您没听到王爷刚才说什么‘乌兰太子的魂都被您勾走了’之类的话,是不是那乌兰太子对您有什么不合适的言行?”
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冰雪聪明,一句话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经她一提醒,百里倾云不由想起方才在大殿上,端木摇曳的目光的确太热切了些,难道……宇文潇在为这个而吃醋生气?
若真是如此,那就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既然在乎,为何又对自己如此冷淡,一言不合就甩袖而去?
何况端木摇曳明知自己已经是宇文潇的王妃,又怎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许他那目光中的热切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舞跳得不错,并无男女私情呢?想到此,百里倾云顿时释然,摇头说道:“乌兰太子识体明理,举止优雅,进退有度,何况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怎会对我有不合适的言行?再说他乌兰国中想必美女如云,他又贵为太子,什么样的天仙绝
色不曾见过?又怎会对一个有夫之妇动手动脚?”
“也是。”毕竟不曾亲眼看到当时的一切,月无泪接着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疑惑地眨着眼睛,“那……可就奇怪了,王爷绝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他这样必有缘故……”
“什么缘故?”百里倾云叹口气,顺嘴问了一句。
“奴婢如何知道?”月无泪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公主,您是王爷的枕边人,连您都不知道王爷的心事,奴婢就更不会知道了。”
枕边人?麻烦就在于,我还不是他真正的枕边人啊……百里倾云当众一舞艳绝天下,令在场众人都兴奋不已,这场宴席参与人的虽不多,却也一直喝到深夜才散。尤其是百里曦照见目的已达到,更是龙颜大悦,离开之时已喝得脚步踉跄,由内侍搀扶着入内休
息去了。
其余人等也各自散去,觉察到端木摇曳离去之时还曾万分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马车,宇文潇自然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不由俊脸一黑,不由分说驾着马车便离开了皇宫。
回到安逸王府,宇文潇只是吩咐月无泪扶百里倾云回房休息,话都不曾与百里倾云说一句便掉头而去,想必还在为方才的事生闷气。百里倾云见状也不愿再去自讨没趣,何况她始终找不出自己今晚究竟错在哪里,思来想去,反倒越来越觉得宇文潇在无理取闹,心中不由微微有些不满起来:自嫁入安逸王府,我尽心尽力对待府中的每一
个人,尤其是你,便是如此,也换不来你好言好语地对待吗?其实这一次,的确是宇文潇在无理取闹--确切地说,他是在恐惧,怕失去百里倾云。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男人的直觉,也看得懂端木摇曳那样热切的目光代表了什么。而且他更加清楚,如果端木摇曳真的要
横刀夺爱,定要选百里倾云为联姻的对象,那么为了两国结盟的大事,百里曦照就必定不会拒绝!虽然百里倾云已经是他的王妃,但塞外之地风气一向比较开放,一女嫁二夫虽不曾公开提倡,却也并非见不得人的大事。况且于皇家而言,更有不少夺他人之妻立为妃子的先例。更重要的是,百里倾云至
今仍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宇文潇大事未成,在这样的时刻,他自是不能与百里曦照公开翻脸,否则岂不前功尽弃?可端木摇曳若真的非要百里倾云不可,这夺妻之辱又岂是堂堂七尺男儿所能忍受的?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自己的
妻子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保天下?
是以如今端木摇曳虽还不曾公开表示要百里倾云为妃,宇文潇却以直觉到危机正在一步步逼近,他却偏偏无力改变如今的一切!端木摇曳与百里倾云相识已是事实,难道要他将百里倾云藏起来吗?
极端的痛苦矛盾之下,宇文潇几乎已经失去了平日所有的镇定冷静,每每思之更是焦头烂额,简直已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这一夜,所有人都注定不成眠,无论是宇文潇,百里倾云,还是端木摇曳。
百里倾云虽不知宇文潇的心中藏了多少秘密,却也渐渐觉察出他的确有些不正常。一面担心,一面生气,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也不曾合一合眼。
起床梳洗吃过早饭,百里倾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宇文潇问个清楚,侍女突然来报:“奴婢见过王妃!王妃,乌兰太子求见。”
“乌兰太子?”百里倾云吃惊之余,不由皱了皱眉头,“太子既然来了,自是应该禀报王爷,怎的……”
“回王妃的话,”侍女屈了屈膝,“王爷一大早便出府去了,奴婢如此回复太子,太子却说他此来并非为了王爷,而是为了王妃,因此……”
找我?百里倾云又吃了一惊,只得点头说道:“好吧,请太子殿下前厅奉茶,本宫即刻前往。”
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而去,百里倾云收拾妥当,尽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来到了前厅。端木摇曳正在轻啜着清香宜人的茶水,看到百里倾云进来,忙扔下茶碗起身见礼:“摇曳见过公主!”
“太子殿下不必客气,”百里倾云的微笑虽然绝美,却隐含着淡淡的、礼节性的疏远和冷漠,“一大早来找妾身,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昨夜王爷已因为你而误会于我,我避嫌都来不及,你居然还亲自找上门来,而且指名道姓要见我?这岂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端木摇曳并非笨人,百里倾云的疏远他立刻便敏锐地觉察到了,是以下一刻,他唇边温润的笑容便微微一僵,眉头也跟着轻轻皱了一下:“公主很不欢迎摇曳的到来,为什么?是摇曳做了什么唐突佳人的事,让公主觉得厌恶了?”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