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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云沐风在内的人对木九久如此条理清晰、不慌不忙的安排感到意外和惊诧。
那严肃认真的神情、宠辱不惊的镇定、指挥若定的气势,简直就像个久经沙场的小将军!
几个随军大夫本来就对长官让他们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学习治伤感到不服,现在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木九久从采诗那里接过昨天准备好的行头,开始穿白大褂。
木易衡一看这白布衣服,不由的俊脸黑了黑,“这是什么衣服?像孝服似的!”
木九久系着袖口上自制的扣子解释道:“这是救治病人专用的衣服,为了脏了容易发现所以用白色,耐蒸煮所以用棉布。”
扣子就是用布包上珠子缝在衣服上。
戴上一个蓝色帽子,把头发仔细的收到里面。
本来木九久让做成白色的,黄氏死活不乐意,说不吉利,只好改成蓝色。
看其他人疑惑不解的眼神,木九久解释道:“这是防止头发碍事,也防止手术时有头发落进伤口里。”
拿出一只口罩在嘴上比划了一下,“一会儿我们还要戴上这个口罩,不是嫌弃伤兵,而是怕喷出的唾液引起感染。”
木九久取出一只口罩给云沐风和韩潇,白袍子啥的,他们绝对不会穿的。
云承睿把扇子往后腰上一别,伸手道:“给本世子也来一个口罩。”
“也给在下一个!”随着清越动听的声音,一只白皙修长,略微有些粗糙的手伸过来。
木九久抬眼望去,对上男子一双璀璨明亮的桃花眼,还有一张英俊夺目的脸。
男子二十岁左右,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浑身散发着侠肝义胆的豪气却又带着几分书卷的气息,深蓝的长衫罩住高瘦的身体,浅蓝色的腰带托得体型愈加匀称却不过显瘦弱。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
木九久花痴的略一愣神,忙拿出一只口罩给他。
云沐风眸底浮起不悦,目光冷冷的看着那男子笑吟吟的接过口罩。
木易衡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在边境救的百姓苏文清,他家园被流寇所毁,又略懂医术,自愿留在军中帮忙照顾伤兵。”
云沐风凤目微眯,他预感这人不一般。
同时也感到一种威胁,这种威胁比顾非墨那毛头小子可大多了!
此时已经有可以自己行动的伤兵,聚集到第一间伤兵宿舍里。
“先用温水给他们清洗伤口,”木九久吩咐兵士,“把酒和昨日的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大家开始行动起来,但凡是伤口都清理干净、用在酒坊定的特殊蒸馏过的酒进行消毒。
有些伤口不需要缝合的,就上了金创药,直接用昨日蒸煮暴晒过的棉布条包起来。
需要缝合的伤口,她一边亲自动手缝合一边讲解要领。
苏文清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边认真的学习。
十几个随军大夫也是身经百战,处理过无数伤口的,立刻掌握了要领,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独立操作了,只是缝的有些难看而已。
因为都是外伤以及外伤引起的并发症,药方比较单一,云沐风开完方子就带着韩潇过来帮忙。
他医术本就高明,简单的清理伤口、剔除腐肉都很熟悉。消毒、缝合这些没见过的也很快就学会了。
韩潇见采诗跟着帮忙整理绷带、缠绷带,凑过去笑道:“大兄弟,哥哥来帮你!”
说着伸手帮忙,带着厚茧的大手故意附在采诗的白皙的小手上。
采诗瞪了他一眼:“一边儿去!”
“不!哥哥就要帮你!”韩潇耍赖。
木九久额头落下三根黑线,这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吗?
大家看到那么恐怖的伤口在自己的手底下被缝合,然后缠上雪白干净的棉布,都有一种很神圣的成就感。
忙的都忘了时辰,只想着尽量多尽量快的救治伤兵,让他们少受一些苦。
木易峰好几次来催促用午膳,木九久都是点点头,“好,稍等一会儿,处理完这个伤兵。”
但这个伤兵包扎好了还有下一个,时间就这么拖下去。
其他人也不都是忘了吃饭,而是根本就没胃口吃饭。
很多伤口因为时间长了,天气又热,伤口没长上,都腐烂了,那样子恐怖还不说,那味道更是直冲脑门儿,
吃了也是吐出来,干脆就不吃了。
所以当木易峰让人送饭过来的时候,木九久只喝了点汤水,然后一挥手把饭菜分给伤兵,然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苏文清关心道:“小公子还是吃些东西吧,估计还要忙一下午呢。”
木九久善意的一笑,“不用,我还不饿。”
苏文清点头,用那璀璨的星眸望着她问道:“敢问小公子姓名?”
木九久拿过线,往缝合针上穿,“我叫木久。”
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的。
苏文清用袖子擦了一下汗,“九?公子排行九?”
木九久开始给伤兵缝合伤口,道:“是长久的久,我自小身体不好,父母取个长长久久的吉利寓意。”
那边帮忙的云承睿,凑到云沐风耳边道:“你家王妃穿着男装吸引力还这么大。”
云沐风冷飕飕的瞪了一眼苏文清。
苏文清警觉的感觉到背脊发凉,疑惑的四处打量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木易峰处理完军务,亲自来请云沐风和云承睿去用饭。
进了伤兵营的院子就看见大家井然有序的忙着,烧水的、熬药的,往里送干净水的,往外端血水的…….
一间屋子内,门和窗户都敞开着,空气中飘着烈酒和药味,救治完的伤兵都安静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木易峰进来想行礼,被他制止了。
“感觉怎么样?”木易峰问一个腿部被刀砍了一个大口子的伤兵。
那伤兵刚喝过药,精神好多了,“好多了,属下没喝那劳什子麻沸散,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少爷用剔除伤口上的烂肉,然后用针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 另一个伤兵说道:“是啊,太稀奇了,没想到这皮肉还能用针线缝,那么处理后真的不那么恶心、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