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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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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氏的院子里,灯火辉煌,气氛低沉。

    距离周晴玉不见,已经一天一夜了。众人的脸上均黑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只有萧氏,脸上全是哀容,不时地拿帕子抹着泪。她的视线恨恨地看着大厅里跪着的一片奴仆,赤红着双眼,只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拆骨吃肉。

    “你们昨晚的供词全部在我这里,我最后问一遍,三小姐最近,到底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华氏的声音带着一丝狠厉,脸上的怒容不比萧氏少。

    周晴玉的贴身丫头晴雯惨白着脸,“回夫人的话,三小姐最近都是在院子里绣嫁妆,真的没有出过院子!”

    “是吗?”,周晨宇看着晴雯,又瞟了眼她身上的衣衫,冷笑着说,“昨日,我似乎见过你!”

    晴雯的脸更白,一滴滴汗从鬓角慢慢渗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萧氏几乎是怒吼般的,指着晴雯。

    晴雯含着泪,“小姐昨日以死相逼,说一定要出去见二爷一面。奴婢想着,二爷与三小姐是亲兄妹,即使见一面,太太也不会怪罪!于是,奴婢就陪着小姐去二门等了二爷。回院子后,小姐一直不说话,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才睡下不久,就听说小姐不见了!因为夜里是嬷嬷看着小姐,奴婢并没想那么多!”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周晨宇身上,周晨宇点头,“三妹的确来找过我,她说不想成亲,我规劝了许久,也不知道凑效与否。我赶着回院子看媛媛有无问题,倒是疏忽了其他的!”

    周仁明起身,“事到如今,报官府吧!这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城。实在难找!如今仅凭我们的能力,实在难找到她!”

    萧氏立马跟着起身,“老爷,不能报官!一旦报官。这就是要逼死玉儿啊!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一天一夜……”,萧氏只要想到这些,就头发晕,几欲摔倒。

    梁氏挑了挑眉。“这玉儿倒是厉害,居然知道我那房的那个婆子不舒服,也不知道谁帮了她!”

    众人每次在梁氏开口说话后,都是沉默。周仁明凌厉地看了梁氏一眼,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萧氏见周仁明又坐下来,心稍安,看着周晨宇,“晨宇,完全没你妹妹的消息吗?”

    周晨宇点头。“昨夜我几乎带人找遍了京城,也不见她的人影。现在要么就是外面有人接应她,要么就是遇到了坏人,要么就是她有躲藏之处……”

    最坏的情形就是遇到了心怀不轨的人,那么……不过现在不管如何,这辈子周晴玉算是毁了。从她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晴雯,你是真的不知道三小姐这段时间和谁走得近吗?比如说,三小姐说亲前。喜欢去哪坐,喜欢和谁说话,有没人和她通信之类的?”,柯熙媛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晴雯身上。她的直觉告诉她,晴雯在说谎。

    晴雯慌乱地抬起头看着柯熙媛,发现柯熙媛手上全是昨晚周晴玉身边奴仆的供词,又慌乱地低下头,“奴婢不明白三奶奶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其他人接近三小姐。那么晴雯你,就有最大的嫌疑!你每日伺候在玉儿身边,又是最容易和她说到话的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教唆主子出逃!现在,还不立刻给我说出真相!”,柯熙媛顺手操起茶杯,往晴雯的脚边一掷。

    所有人都愣住,没想到柯熙媛居然有这么凌厉的一面。只有林月青,眼底滑过一丝笑意,端起茶慢悠悠地啜了口。

    晴雯身子剧烈颤抖着,“二奶奶若一定要冤枉奴婢,奴婢就是有无数张嘴,也说不清!奴婢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已经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玉儿要出门,首先要出自己的院子。出了自己的院子,要一路掩护着去三房。去了三房,还要瞄准那看门婆子去如厕的时机。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一个人帮她,她是难以做到的!如果我没记错,昨晚在寻玉儿的时候,并不见你!你在哪?到底做了什么?”,柯熙媛的声音清冷清冷,声音不大,却隐隐透着一股子怒气。

    “奴婢说了,奴婢昨夜不用守夜,便早早地歇了!后来听到外面吵闹声,才知道小姐不见了。紧接着,夫人就派人来将我们全部带到了这里。这期间,奴婢一直就在大房,没去过别的地方!”,晴雯不知为何,突然恢复了镇静,抬起头看着柯熙媛。

    柯熙媛的唇边凝着一抹笑,“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了!”,抬头看看门口,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不过我这个人,喜欢人赃俱获!昨夜慌忙间,你许是没机会守住些东西。七巧,可有收获?”

    晴雯瞪大双眼,看向门口。只见七巧带着纸鸢走进来,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顿时冷汗又溢了出来,语气略带急促,“奴婢和二奶奶无冤无仇,奶奶为何只针对我?”

    “就凭这一日,所有的人都在和看守的人拼命回忆玉儿平日的细节。只有你,至始至终都保持冷静,在那里静坐。这实在不符合常理,你太冷静了,冷静到我不得不怀疑你!”,柯熙媛眼尖地看晴雯用手拿地面的碎渣片,摸着肚子笑道,“你想自裁还是想袭击我?”

    瑞安一听,立马跑过来,一招将晴雯摁倒在地,紧接着几个家丁过来,将晴雯手里的碎渣片拿出。

    七巧递了一叠信给华氏,“夫人,奴婢请了大奶奶身边的百合姐姐一道去了这晴雯一人的房间,从床上搜到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叠信还有一些银两以及首饰。奴婢也不敢妄断什么,拿着信回来复命。”

    华氏接过,随手拿了封打开一看,就听到柯熙媛说,“捏住她的嘴,别让她死!”

    瑞安一听。立马单手掐住晴雯的嘴,舒了口气,“她竟然想咬舌自尽。”

    华氏皱了皱眉,“不知与何人联手。这……”,转手将信递给了萧氏以及林月青和柯熙媛。

    几人看完,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们现在就算看了又怎么样?你们在这里的一个个都不会好过!哈哈!”,晴雯嘴角都是血,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很是渗人。

    “你到底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华氏一封封看着,脸上全是震惊。

    柯熙媛也没想到,只是留心观察下,居然钓出这么大一条鱼。手里的信件,全是指示。大小不一,有极多,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比如,其中有一封让柯熙媛很在意的信。那人让晴雯换掉萧氏院子里的檀香,并告诉她去哪里取。

    “夫人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我无话可说,也不会说!”,晴雯脸上的神情微妙,带着一股解恨的意味。

    萧氏几乎有些崩溃,走到晴雯身边,拉着她的衣襟,“到底你把玉儿弄去了哪里?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她自小与你一起长大,待你不薄,似亲姐妹一般!你怎能黑了心肝如此害她?”

    晴雯提起周晴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面色一变,低下头轻笑着,“三小姐去了哪里。我又如何知道?腿长在她的身上,我又怎么清楚?”

    萧氏瞪大双眼,一巴掌掴在晴雯的脸上,指着她,声音发颤,“你竟敢如此!你的良心都吞狗肚子里去了!你家中老子娘去世时。是谁给银两你葬父葬母?是谁在你病时给你请大夫医治?是谁待你如姐妹般?你可知我的玉儿,若是再不嫁人,就真的成老姑娘了,你怎敢如此待她?”

    晴雯嘴角的血渗出得更多,看着萧氏,笑着说,“太太,三小姐的心思,我以为你最清楚!可是这份心思,啧啧……”

    “来人,给我掌嘴!打死这个贱/婢!”,萧氏突然脸色大变,一巴掌又打在了晴雯脸上。没人上前,只有柳嬷嬷犹豫了片刻,冲上去,利落地几巴掌打在晴雯脸上。

    “胆敢妄议主子,你简直就是找死!”,萧氏的表情几欲崩溃,干脆推开柳嬷嬷,顾不得所有人还在这里,毒打晴雯。

    “你……就算打死我……哈哈!也改变不了什么!”,晴雯阴郁地看着所有人,手一一指过众人,刚准备做什么,又被瑞安一个箭步抓住了下巴。

    华氏终于是看不下去,“二弟妹,够了!再打下去,玉儿更加找不回来了!”

    柳嬷嬷趁机扶住昏昏欲坠的萧氏,偷偷抹了抹额上的汗。

    晴雯看了眼华氏,脸上挤出一抹冷笑,还准备说什么,就被瑞安伸手劈颈晕了过去。

    柯熙媛的眼睛一直在众人的脸上流连,她实在没想到,萧氏居然会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量。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此女竟然可以得到这些信件,必定还有内应!夫人,还得好好盘查府里,切莫放过任何一个小人!”,一直没说话的周仁毅突然出声,打破了所有平静。

    周仁德也起身拱手对华氏说,“此次出事地点在三房,是我平日里没约束好下人,这才出了这等纰漏。还请两个嫂嫂放心,我也定会出力将玉儿找回来!”

    “老爷,这等事为何要插手!”,梁氏一听,立马不乐意了,黑沉着脸看着周仁德。

    “无知妇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若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能善了!”,周仁德今日意外地不再噤声,竟然出声呵斥梁氏。

    梁氏脖子一缩,周晨思也趁机拉住她,“母亲,你别说话了!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寻三姐姐回来!”

    梁氏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虞,“要我说,这玉儿实在不懂事!自己不成亲也就罢了!我们晨思可正在说亲!这要是让潘家知道这档子事,我的脸也不知道往哪里丢了!”

    说到周晨思,柯熙媛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周晨思的亲事,竟然是定了潘府的小姐。潘府是潘氏的娘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柯熙媛不清楚,梁氏这样的人,为何会定了潘府。

    “不过,潘府那门第,能高攀上我们伯府,心里必定十分开心!我也不是十分担心!”,梁氏临了还是加了句,一如往常的那么喜欢讽刺。

    华氏咳了声,“府里出了事,需得同舟共济!如今自然两事齐办!三弟妹只管放心,该公中出的那份,我不会少的!晨思是我们府中的少爷,婚事不会差的!”

    梁氏眼睛一亮,甩着帕子笑着说,“我知道大嫂最是公平,从来没担心过这些水呢!”

    华氏勾了勾唇,“晨宇的单子就在我这里,你想看,随时都可以过来!晨思的婚事,就比着晨宇的来!现在,还是齐心协力将玉儿找回来才是真!”

    萧氏已经被柳嬷嬷扶着坐下,晴雯也被拖下去看管好。其余跪在那里的奴仆个个都战战兢兢,没一个敢出声的。

    “你们剩下的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我可是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三小姐有个一二,你们一个个都逃不过被卖的命运!我向来奉行赏罚分明,赏也赏得多,罚我也会让你们终身后悔!被我伯府卖出去的下人,其结果你们可想而知!不要庆幸,我要卖就将你们所有的家人一起卖出去!祸不及家人,你们好自为之!”,林月青终于是开口说话,当家奶奶的气势,立刻就体现了出来。

    所有跪着的奴仆都身子一抖,有些已经小声啜泣起来。柯熙媛注意到,有一个小丫头,身子抖动得极其厉害,好像知道什么。

    果不其然,那小丫头突然爬出来,颤颤巍巍地对着众人磕头,“奴婢见过,见过晴雯姐姐私会男子!那男子是半夜子时时分蹿进晴雯姐姐的房里,奴婢没有看错,穿的是府中的下人服!”

    一语激起千层浪,府中的后院半夜竟然有男子闯入,还是府中下人!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只有柯熙媛,盯着某处,脸上的表情微妙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