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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亲的这日,王中天亲自上门谢罪。门房没什么好脸色,连传话都不大愿意。
王氏虎着张脸,硬生生看着王中天跪在地上给自己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才摆摆手,“你这便走吧!”,瞟了眼屏风,心里感叹这王中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王中天也不起身,“姑祖母,还请让我一见五妹妹!”
王氏一听脸色一变,“放肆!你居然敢……”,王氏的怒气又再次提起,虽然自己哥哥写信来表示愧对自己又说了许多好话,柯熙媛也安慰自己。可这条气,还是不顺的。
“侄孙儿只是有些话想对五妹妹说,还请姑祖母成全!”,王中天看着王氏不时看向一旁的屏风,心中有数,“即便是退亲了,五妹妹也还是我的表妹,不是吗?”
“祖母,恕孙女自行出来!”,柯熙媛从屏风后走出来,扫了眼王中天,对着王氏行礼。
“你……”,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哪里还心忍骂这个孙女,摆摆手,“这便送他出府吧!”
柯熙媛福了福身子,然后对着王中天说,“走吧!”
一路无话,紧跟在身后伺候的七巧绷着一张脸,只恨不得将王中天暴打一顿来泄心头之恨。
“五妹妹!”,王中天眼见着就要到二门,终于是开口说了话。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伤心,不难过!其实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很好!我之所以走出来见你一面,就是怕你以后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从而有负担。于我而言,这也是间轻松的事。”,看着自己院子一群死气沉沉的下人,柯熙媛有些郁闷。这人心里都有人了,自己难道不该庆幸早知道吗?瞥了眼身后的七巧,有些想笑。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中天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他怎么也没想到。等着他的居然是这样一些话。
“你……有心上人了?”,王中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柯熙媛愣了愣,摇摇头,“没有!好了。二门也到了,我就送到这里了!”
王中天看着柯熙媛离去的背影,也接受了七巧的白眼,过了半晌,才笑了笑。走出来二门。
回到墨竹院,柯熙媛便进了书房写字。见木棉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便让九惠和七巧伺候在旁。
七巧看着柯熙媛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跺了跺脚,“小姐,你怎么还要去送那个负心汉?”
柯熙媛临摹字帖时一般都很认真,听了七巧的话,放下笔,“进我书房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还有。他并没有负我。我和他不过是父母之命,彼此之间并不曾山盟海誓。”,说到山盟海誓,柯熙媛心里闪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眼神暗了暗,“他能不顾家里压力,力争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就说明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这样做,还能给我新的选择。要是我就这样嫁给了他。不就和春华院里的那位一样吗?你们想我得到那样的下场吗?我可不想,到时候为了和一个女人争夺丈夫的宠爱,变得面目可憎。”
七巧顿时泄了气,九惠则若有所思。九惠觉得。小姐似乎在说一个什么道理,而且是很有用的道理,她必须好好研究下。
柯熙媛见她们不出声了,便重新拿起笔临帖。这本字帖是本孤本,是自己还没前世记忆时一直想的得到的。因为夏夫人的原因,没前世记忆的自己很懦弱。只喜欢在书房练字,尽量缩小自己在嫡母那里的存在感。那个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得到字帖。好在,自己有个贴心的父亲,总是会为自己寻来字帖。
现在手中的这本,是自己喜爱的一位内宅女书法家的私藏。因为是闺阁女子,所以她的作品极少流传出来。随着她的去世,作品也全都带进了棺木。而她手中这本,是这世上唯一一本能见阳光的。起先,她以为的誊抄的。不想,却是真真正正的孤本,每一页都有这位女书法家的批注,对书法是有极大的帮助。
他从哪里弄来的?柯熙媛忍不住想问。不欢而散后,留一本孤本给自己,算不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九惠见柯熙媛执笔久久不落,轻声问了句,“小姐?您怎么了?”
柯熙媛一回神,笔尖的墨水滴下,在纸上晕出了一个黑圈,破坏了头先写的字。
九惠一看,忙说,“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不该打扰您!”
柯熙媛摇摇头,虽可惜了一副字,但心底更多的是失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想起那个人?又想到七巧说他受了伤,忍不住问七巧,“五柳先生可有送药过来?”
七巧还在为刚才难过,没想到柯熙媛会问她这个。
“小姐,按理今儿该来的!先生说这一次要给小姐您探脉的!这看看时间,也该到了!”,
柯熙媛拉了拉身上的披肩,对这幅身体有些无奈。两次落水都是在寒冷的冬季,有寒症也是正常的。现在已经快四月,自己居然还觉得寒冷,炭盆子也减不了。虽然夏夫人没有说五柳先生问诊的结果,可看自己所有饮食全换了温补的药膳,柯熙媛心里也有数了。
还记得上一世,十三岁的时候就来了癸水,吓得惊慌失措。如今,已经快十四的她,还完全无迹象。虽然有些女孩子发育晚一些,可看夏夫人的脸色,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为了夏夫人放心,不管什么药还有谁食物,她都听话地塞进嘴里。就是现在,嘴角也有些发苦,舌头也麻。
干脆起身,不想写字了。打开窗户,外面的春风一吹进来,她居然有丝微微的凉意,“真冷啊!”
九惠和七巧是知道柯熙媛的身体状况的。她们贴身照顾柯熙媛,更需要明白柯熙媛的身体状况。退了亲,以后或许会很难再找到门合适的婚事。若是身体有寒症的消息再传出去,柯熙媛这辈子就是真的没法嫁了。
“小姐,奴婢先去将先生拿来的药丸化了水给你喝,好吗?”,七巧听柯熙媛的语气,就很心疼。怎么小姐的事情都这么坎坷呢?
“去吧!小姐这里我看着!”,九惠低声和七巧说着,看柯熙媛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孤寂。
七巧点点头,便走开了。
“支开七巧,有话和我说吗?你这丫头,总是很多心事!”,柯熙媛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觉得心中很乱,有些理不清。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退亲而不开心,她也懒得解释,也就由他们乱猜。
“小姐,您……是不是担心周二公子?”,九惠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看柯熙媛肩膀动了动,便迅速低下头。
“九惠,你哪里看出来我担心他?我为什么要担心他?”,又来了,那股无名的乱又来了。柯熙媛的语气不好,前所未有的不好。
“奴婢就是这样觉得的!小姐您似乎对仁义伯府的婚事无意,而且看起来十分难在意周二公子的伤势。奴婢是想,既然您担心,何不让影一去看看?或者一会先生来,您问问?”,九惠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看柯熙媛脸上的表情微松,心也放了下来。
“九惠,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柯熙媛舒了口气,回到书桌坐好,“他救我一命,知道他有事,自然会担忧一二。这个世上,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债!”,是了,那个人,是自己的债主。哪一天,将这身债还了,她也就舒坦了。
看柯熙媛又在奋笔疾书,九惠舒了口气。有时,小姐还不是一般的执拗呢!
五柳居
“老头儿!你轻点!我痛!”,周晨宇一脸的痛苦,只觉得五柳先生在把自己当一团面一样揉来揉去,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疼痛。
“臭小子,本来再过几日,就可以让你滚/蛋!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的样子!内伤没好,还学别人长本事了上门打架!若打赢了,小老儿也无话可说!偏偏还输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知道柯熙媛退亲了,五柳先生也很气。他更气的是,眼前的笨小子,居然没教训到人,就狼狈的回来了,让自己又一顿忙活。
“老头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人,可不是你我能赢得了的!就算我没受伤,也不能保证伤到他!”,想到这个事实,周晨宇也有些憋屈。本来想着,凭他的身份以及造诣,护她一生已是没问题。可是……
“呸!老头子一只手都能赢你,难道还赢不了那小子?”,五柳先生瞪大双眼,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晨宇。
周晨宇从一哥手里拿过药,一饮而尽,“信不信由你!老头儿,你一把年纪了,还是算了吧!”
“你这小子!我就还不信了!我这就去他府里找他,教训教训他,为丫头出气!”
“不劳前辈亲自去,晚辈来谢罪了!能和前辈切磋,是晚辈的荣幸!”,雄厚的内力将声音送到了室内。
五柳先生眼睁得更大,全身的毛孔好似全部被打开一般,有种紧张感从心底缓缓升起。来者很强,五柳先生握紧了拳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