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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阿媛和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是,和善选来选去, 居然决定嫁到外邦!
“她心里存着跟你比较的心思, 无论嫁哪一个都没有大司马位高权重,或许日后的夫婿还要看大司马的脸色做事。所以不如嫁到胤水去, 虽然只是小国, 但也是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啊。”卫夫人来看阿媛,两人说起此事, 卫夫人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何必呢, 背井离乡的公主, 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个外乡人啊, 哪里有在自己的地盘待着舒服。”阿媛摇头, 觉得和善这样的决定过于冒失了。
她转头问卫夫人:“那皇后也依着她吗?”
“反正也不是自己生的, 不过是放在自己的名下教养,能有多少情分呢?”卫夫人轻轻一笑, 给阿媛一个眼神, “况且和善公主早已过了适婚之龄,这挑来挑去的也头疼,还不如讨陛下欢心呢。”
胤水是附属国,将公主嫁与他们的王,一来可以显示重视他们之心,加固两邦交好,二来也可以在他们的王室血脉中注入刘氏的血脉, 加快对他们的同化。
说起朝政上面的事情, 阿媛便只有一声叹息。她私心偏向自己的父亲, 再像别人这样议论他便觉得不好。
卫夫人兴许看出来她的避讳,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头逗起蕾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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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几封密信从案桌上被扔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天子的愠怒:“朕素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是这样报答朕的!”
关内侯刘茁跪在地上,瞟到地上的密信,手脚有些颤抖:“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啊!”
“不要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儿子!”刘曜挥手,脸色阴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今日才认识到皇权的力量是多么的庞大,他暗中和程南之来往已久,为了不暴露,一直采用密信和单线联系,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被拽住了辫子,解释不清。明明都如此谨慎了,怎么还会被知晓?
可今日这些由自己写下的信被甩在了面前,他一下子全无头绪,不知该如何辩解。
刘曜也不想听他辩解,前方战士浴血奋战,后方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若不惩治如何对得起那些披挂上阵的将士们?
“来人,革去刘茁关内侯的封号,从今日起贬为庶民,收回宅邸,关押到刑部大牢待审!”刘曜雷霆手段,毫无转圜的余地。
“陛下……”刘茁这下是真的慌了,他膝行几步上前,辩解,“陛下,儿臣不是这样的人,这些信不是儿臣写的,你要相信儿臣啊!”
刘曜冷笑一声,丝毫未被打动。
“父皇,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有人想栽赃嫁祸!”刘茁头脑迅速转动,不知道为何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陆斐,想到了他那张阎王般的冷脸,“父皇,这些信是从何处来的?南方已经被陆斐控制,他要是想联合程南之嫁祸儿臣的话轻而易举啊!”
放屁!刘曜险些爆粗口。
他毫不留情地挥挥手,示意侍卫将他带下去。
“父皇!”刘茁嘶吼一声,极尽凄厉,“你为何不信儿臣,难道母妃走了,你对儿臣的喜欢和信任也一并没有了吗!”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恍惚了片刻,似乎想到了温懿皇贵妃还在世时一家三口的场景。
“父皇,如果母妃还在的话,她一定会相信儿臣的……”刘茁见此计似乎奏效,立刻甩开左右的人,匍伏在地,痛哭不已,“母妃,母妃,儿臣好想你啊……”
刘曜的失神也不过就是片刻,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也知道他不过是在用英华来试图软化他罢了。
“你是温懿皇贵妃教养出来的孩子,她的聪明你没学会,野心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刘曜呵笑了一声,眉眼似乎凝结了寒霜,“你既然如此思念她,便去陪她吧。”
刘茁哑然,满头冷汗。
“将他押到皇陵,让他去为皇贵妃守陵吧。”刘曜掸了掸龙袍,起身离开。
刘茁浑身一软,他刚刚以为……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完了。
刘曜走向暖阁,面前的宫人为他推开暖阁的大门。
“人呢?”他转头看高内侍。
“回陛下,在里面呢。”
刘曜抬腿往里走去,在里间等待多时的人立刻转过身,下跪请安。
“臣妇周氏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刘曜抬手:“你今日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臣妇想与刘茁和离。”她低眉颔首,原本娇俏的脸蛋儿不复天真,反而隐隐带着一股悲悯之色。
“是因为他被革除了封号的缘故?”刘曜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
周玉摇头:“臣妇一早便知道嫁错了人,只是当时除了他,再无第二选择。无奈之举,今日有机会和他切割,臣妇盼望多时了。”
“他竟如此不讨你欢心?”刘曜放下茶杯,据他所知,刘茁一直试图跟周相搞好关系,怎会对他的女儿不好?
周玉吸了一口气,抬头,将之前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皇上。她知道,此时若不说出真话,皇上绝不会作主让她和刘茁和离,毕竟已经拿走了他太多的东西,若一下子将他变得一无所有,太过残忍。
刘曜脸色顿时很是难堪,他未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想到这孩子是他和皇贵妃教出来的,他便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是朕误会你了。”他还以为周氏主动来告发刘茁背后一定有周相的授意,或是牵扯上了站队党争一类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朕准了你的请求。”
或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刘曜不仅准许她和刘茁和离,还为她赐下了一座宅子,以安置余生。
这对于周玉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隐忍近一年的时间,不过就是要亲自给刘茁以痛击,她如此自私的目的,陛下竟毫不追究,还为选了一处安置之所,为的就是让她不至受到刘茁的牵连……
“周氏谢过主隆恩。”
因为这一善意的举措,后来周玉对着阿媛也多了一分笑容,无他,完全是感激她的父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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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杨柳也发了枝,长安城内外俱是一片绿意盎然,让憋闷了一个冬天的人们身心舒畅了不少。
阿媛又收到了陆斐的来信,这一次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朵小小的桃花。陆大司马画功了得,桃花跃然纸上,似乎让人看到了江南的春意,不禁心生向往。
读完信,将信纸贴在胸口,嘴角的笑意迟迟不愿落下。
“啊啊啊——”一旁的软塌上传来孩子的叫声。
浓浓相思被打断,回归现实,是蕾蕾又拉粑粑了。
爱干净的小姑娘只要尿了或者拉了都会开口提醒她们,她不舒服,她需要换尿布。
将小蕾蕾打理干净,阿媛抱着她往陆斐的书房走去,一路上小姑娘东张西望,似乎对一夜之间开出的花儿很是好奇。
阿媛坐在陆斐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抱着怀里的胖姑娘,翻开桌上的诗集。
“蕾蕾乖,来跟娘学念诗好不好?”阿媛偏头,亲了一下胖姑娘的脸蛋儿。
“咯咯咯——”像小鸡一样,蕾蕾拍打着手笑了起来。
“来读《桃花源记》?”想到了信末添上的一朵桃花,阿媛便抽出了五柳先生的诗词集。
“啪——”一只胖手打掉她手里的书。
阿媛无奈:“陆翊蕾,你父亲可是大才子。”所以你要做目不识丁的野人吗?
蕾蕾小姑娘一边吃手,一边用沾着口水的手去碰桌上的孤本。
“哎哎哎——”阿媛阻止不及时,孤本上已经被盖上了一个胖手印。
阿媛:“……”
书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带破坏王来了,不然陆斐回来后她可能交不了差。
又是一月过去,阿媛迟迟未收到陆斐的来信,忍不住去问许伯。
“公主,确实没有来信。”许伯也颇为无奈。
阿媛有些失落,按照陆斐十天一封信的规矩,她应该漏少了三封信才对。
“莫惊莫慌,说不定是战事紧张,来不及给咱们报平安。”相比起来,太夫人则比她淡定多了。
阿媛又坐立不安了两日,终于忍不住了,便提着一盒亲手做的点心和一枚胖团子进宫探望父亲。
“蕾蕾又重了不少啊!”刘曜抱着外孙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跑出来了。
蕾蕾长得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加上胖乎乎的脸蛋儿,就像刚出笼的白胖满头,胖胳膊一节一节的,一看就是像是家境殷实的孩子。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那卷翘的头发,不知像了谁,卷卷的头发搭在额头上,汗湿了之后,胖馒头就得变成花卷了。
“父皇,蕾蕾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呀?”阿媛见缝插针的问道。
刘曜挑眉看她,原来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来他这个父皇跟她相公比,似乎还差上一截啊。
“父皇?”阿媛期待的看着他。
“与南边战事有关的统统为朝廷机密。”刘曜淡淡的说道。
阿媛苦脸。
蕾蕾也在此时伸手抓外祖父的头发。
经不住这母女俩的“攻击”,刘曜只好松口,安抚她们:“大军长驱直入,叛军被逼退到海岛上,战事就快结束了。”
“真的?”阿媛顿时眼睛里有了光彩。
“但陆卿估计还有一阵才能回来。”刘曜撇过头,不忍看女儿失望的模样。
果然,阿媛的脸色一下子变暗了。
“好一阵儿……是多久?”她咬唇问道。
刘曜看着太极殿的屋顶,举重若轻:“……也就六七个月吧。”
阿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