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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安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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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洒落进来,少女的脸颊莹润透白,呼吸绵长,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看起来有些可爱的憨劲儿。

    陆斐的手指在她腰间滑动,她却丝毫未觉,仿佛对他全无戒心。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嗯?”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唇瓣,调皮地按了按撅起的唇珠,察觉手感不错,遂又多按了两下。

    她砸了砸嘴,翻了个身面朝他。

    气息喷在他的手背,痒痒的,他忍不住凑上前去,用亲吻表达自己的一腔欢喜。

    “唔……”

    阿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向很警惕的她居然在有旁人在侧的情况下安然的睡了一觉,这实属难得。

    睁开眼,她对上了他阖上的眼睛,见他翻身覆了过来,她只能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

    陆斐并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街面上流传的小人书他是同龄人中最先拜读的那部分人,所以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发泄一番。可在遇上阿媛之前,他想象不出自己会和谁做如此亲密之事,而遇上阿媛之后,他仍旧想象不出来……

    这样弱小可爱的姑娘……怎么能承受住他?

    “陆斐……”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阿媛眨着大眼睛看他。

    陆斐抬手捂住她的眼,嗓音粗粝:“闭上。”

    掌心睫毛颤动,她乖巧地闭上眼,不看他。

    他深呼吸了几口,平息躁动后,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衣裳。阿媛始终闭着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听到衣角摩擦的声音。

    他穿好衣裳抬头,屋外天色将明,他上前一步,弯腰吻在她的嘴唇上,道:“记住,我又放了你一马……”

    唇上的感觉一触即离,她听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睁开眼,唯见他闪身进入了朦胧的晨光里的身影。

    “陆斐……”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她竟然生出了对他的不舍和留恋。

    阿媛要离开,陆夫人已经替她计划好了。陆斐会在四月初的时候离家,待他前脚一走,后脚她便可以离开清水村,之后天高任鸟飞,随她去哪儿都行。

    陆夫人不知道陆斐对阿媛的情意有多深,但她仍旧小心翼翼,希望将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听闻阿媛离开就像听闻春天已经过去了那般,虽然留恋但也知晓这年的春天不再回来。

    ……

    又过了几日,绣珍表妹姗姗而来,陆府上下热烈招待这位县令千金。

    “你是没见到陈姑娘那通身的气派,哎哟,说是仙子下凡也是有人信的啊!”

    “她那衣裳是云锦的吧?”

    “看什么衣裳,那头上簪的玉钗才不得了呢,我只在夫人的房中看过这样成色好的玉!”

    “要我说,咱们少爷和陈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一群人在后厨做着活儿,闲来无事便磨磨牙。

    “嗤——”徐婆子笑了一声,有些不屑。

    “走着瞧,咱们少爷定不会娶这陈姑娘。”徐婆子把握十足地说道。

    阿媛正洗着菜呢,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额头:“这是为何?”

    “她来多少次了,少爷哪次对她热络过?”徐婆子笑道,“尽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什么仙子下凡,我看没脸没臊的人才这样罢!”

    阿媛:“……”

    “阿媛,你听着,女儿家就是要矜持!可别像这陈家小姐一般,又不是嫁不出了,怎么尽撵着男人追呢,忒掉价儿!”徐婆子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阿媛唯有点头点头,再点头。

    书房这边,绣珍姑娘正在观赏陆斐的字画,虽然以她的水平也赞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围着陆斐一个劲儿的夸。

    “子明,你太厉害了,我父亲都说了,若不是朝局突然生变,你今年是一定能中进士的!”绣珍姑娘笑着说道。

    “嗯,承蒙伯父看得起子明。”陆斐提着茶壶,嘴上说着话,面上却分毫未动,连手上的动作也无甚波澜,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县令大人夸奖后欢喜的样子。

    绣珍坐在他的对面,捏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

    “子明,府里还缺一位主簿,若你有意,我可以向父亲举荐你。”

    陆斐这下抬头了,他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多谢,子明无意。”

    绣珍姑娘沉不住气了,她站了起来,动作一大,发间的钗镮叮当作响:“陆子明,你不识好歹!”

    陆斐岿然不动,连眉梢都没有受到影响。

    “你……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绣珍有些委屈,她以县令千金之尊跑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三番四次的暗示他,他却好像视若无睹一般,实在令人心寒。

    陆斐心里暗笑,好熟悉的话,这不正是他问傻丫头的话吗?

    陆斐生得尤其好看,丰神俊逸,还带着一股子出尘的气质。她第一次见到他便是在府衙,他穿着白色长袍,侧头看她的时候,两袖合拢,身躯笔直,给人一种卓尔不凡的感觉,衬得在场的其他秀才都跟傻子似的。

    她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也不知父亲是从哪里寻摸出来的亲戚关系,硬是让她叫了他一声“表兄”,害得她双颊飞上了红霞,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他嘴角一掀,似笑非笑。绣珍看愣的同时也有了一番猜想,她这半路杀出来的表兄,莫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罢?

    这太过温柔的笑,绝不是对着她的。

    陆斐并不知往日看起来无脑的陈小姐竟如此敏感,对着她敷衍一通完毕后,他就将人交给了母亲,她请来的客人自然是该由她来招待。

    “夫人……”被甩给陆夫人的绣珍有些委屈。

    陆夫人一面带笑一面暗自叹气,还是夫君说得对,这般女子,终究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来,让他走,咱们去钓鱼去。”陆夫人拉过绣珍,笑眯眯的,似乎并不知内情。

    绣珍无奈,埋怨陆夫人不站在她这边,她若是喜欢钓鱼,什么鱼塘找不着,非要来这里来钓?

    找了一番托辞推拒掉,她由着丫鬟陪着往下榻的厢房走去。

    “小姐,不必灰心。”丫鬟贴心的安慰道。

    “怎么能不灰心……”绣珍摇头,心里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小姐,到了。”丫鬟推开房门,请她进去。

    绣珍跨过门槛进屋,抬头一看,窗明几净,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甜香,应该是好生整理了一番。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坐在圆凳上,抬手:“春芽,去泡杯茶来。”

    春芽走出房门,扫视了一圈,看见院子里打扫的丫头,立马喊道:“那边那个,过来一下!”

    握着扫帚的丫头抬头,指了指自己:“喊我吗?”

    “就是你,还不快点儿!”

    阿媛放了扫帚,跑上前去。

    春芽见她跑来倒是愣了一下,心里暗想:这陆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小小的扫地丫头都长得不赖,怪不得自家小姐不放心呢!

    “去泡壶茶来,要六安瓜片的,知道么?”春芽吩咐道。

    阿媛有些懵:“六安瓜片?是茶?”

    春芽轻笑,眼底带了高傲:“果然是乡下丫头,见识浅薄。”

    阿媛脸上的温和悄然散去,眼底似乎有冰霜。

    “懒得跟你解释,你去给管事儿的说一声,他知道怎么做。”春芽说。

    阿媛点头:“知道了。”

    不一会儿,茶水泡来了,香气扑鼻,春芽挥了挥手示意阿媛离开,笑着端着茶具进屋。

    门外,阿媛眉梢高挑,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春风一吹,了无痕迹。

    是夜,绣珍姑娘被痒醒了,她起身撩起裤脚一看,小腿上被她挠得出现了好几丝血痕。

    “春芽!”

    “春芽!”

    “奴婢在!”外间,春芽匆匆穿衣起身进来。

    “去给我换套被面,这床不干净。”绣珍站起身来,仍旧不自觉地动手挠胳膊。

    春芽不知何故,见小姐东挠挠西挠挠,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

    “小姐,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什么蚊子能有这般厉害,定是这被面不干净,你赶紧给我换套干净的过来!”绣珍被痒得心浮气躁,穿着单衣站在屋子里,浑身都觉得奇痒难耐。

    “是,奴婢这就去……”

    大晚上的换被面,折腾了一个时辰才重新睡下。可这一觉并不安稳,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儿,绣珍浑身发痒,几乎要爬起来洗个冷水澡了。

    次日,陆夫人听闻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悦。

    “知道她是县令千金,可也没必要如此讲究吧?她那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连熏香都是上好的紫檀香,大半夜的换被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家是如何苛待她的呢?”陆夫人对着陆老爷抱怨。

    陆老爷却有些作壁上观的意思,道:“这是你招来的佛,你自己处理罢。”

    “处理就处理,过两日我就派人送她回去,真是伺候不起了!”陆夫人不满道。

    “甚好。”正中下怀,陆老爷笑眯眯的点头。

    此时,陆家后院的井口处,一桶水被打翻在地,提水的人被压在墙面上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媛头脑发昏,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不就是过来打桶水吗,怎么就被这人堵在这里出不去了呢?

    “淘气。”压在她身前的男人一边啃着她的脖子,一边闷笑出声,似乎心情愉悦。

    阿媛双手被绞在身后,背靠着墙面,姿势并不优雅。可被迫挺直让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无意间勾起了一抹美妙的弧度。

    紧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喘气声渐渐粗重,大腿抵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挤压了剩余的空间。他情难自禁,迫切地和她贴合,她眨了眨眼,面上却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的模样。

    看他这样子,兴许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