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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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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欢看聂江澜随心所欲地把硬币一抛,随心所欲地让沈彤的手气决定路线,不由得吞吞口水,询问道。

    “等下,江澜哥你知不知道,假如走到了错误的路线,我们是会遇到很变态的任务的?”

    “知道啊,”男人毫不在意似的,“可目前我们没有选择。”

    聂江澜扬扬下颚,唇中逸出一句:“抛吧。”

    沈彤摊开手掌,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那枚银色硬币,有种聂江澜把几万条命都交到她手上的感觉。

    “等等!等等!”元欢抬手制止。

    “又怎么?”

    “办法,办法还是有的……”元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东西,“那个吧,其实,那个什么,第三张碎片在我这里……”

    沈彤亲眼见到元欢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内心复杂得无法形容。

    碎片怎么跑去元欢那儿了?

    “怎么回事?”聂江澜皱眉,舌尖扫过上齿列,“你逗我玩儿呢?”

    “没有,不是,”元欢涨红了一张脸,“因为我当时做完了第三个任务,又听节目组说等会还会有嘉宾过来,我就想做个小测试,看看下个来的嘉宾会不会救我。”

    他小声地,用只有他和聂江澜能听到的音量道:“做节目么,就是要玩点刺激的才有收视率嘛。”

    聂江澜无波无澜一挑眉。

    合着元欢这一手算盘打得倒是叮当响,如果嘉宾选择救他,他可以在关键时刻献上那至关重要的地图;如果嘉宾没有选择他,那么就算是用钥匙开了那个碎片盒,也什么都得不到,没法儿前行。

    毕竟这节目里不是只有单一的一条线路,每个嘉宾都可能打开不同的线路,只要在自己的线路内完成全部任务,就算是通关。

    只不过,一条线路里,任务图和碎片都只有一份。

    元欢一脸“我知错了”的懊悔状,双手捧上那第三张碎片。

    “我前两个任务都没完成,误打误撞才找到了第三个。小的知错,请大哥笑纳。”

    ///

    按照路线图的指示,二人带着身后一大帮子摄影摄像进了右边那条路。

    行进的时候,有人小声跟沈彤说:“我挺想知道假如进错了地方,会碰到什么样的任务?毕竟连正确走向的任务都这么复杂,错误的……”

    不知是谁回了句:“所以我刚刚听朋友说,有人现在还卡在任务二。”

    “……”

    没过多久,就走到了任务地点。

    元欢以手肘抵抵聂江澜:“这儿有机器,还有节目组的Logo,估计第四个任务盒就在这里了。”

    聂江澜点点头,眯眼看向前面的庞大物体。

    沈彤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过去——那是个修砌得极高的建筑,钢筋水泥拔地而起,左端挂着的东西离地几米,右端挂的东西更高,抬头一看,那东西几乎要镶进云雾里。

    左端挂的不知是什么,风吹来,那东西便随着风晃了起来。

    有跟拍师暗暗道:“节目组每次都这样,跟我们女人一样,话都从来不说全,脑门儿上挂个‘猜’字——这谁猜得到啊?”

    前面的摄像大哥回头:“聂江澜。”

    “……”

    沈彤把目光投向聂江澜,看他这次到底是不是能猜到。

    很显然,聂江澜似乎也陷入了瓶颈。

    他抄着手,绷着背,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许久。

    如果他没猜错,盒子的线索应该就在这个建筑里,但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或者是在上面?

    他无从知晓。

    过了会儿,他看见建筑底下,摆着一个印有节目组Logo的箱子。

    应该有用,他走过去看了眼,发现箱子在里面,需要一个胳膊细瘦的人把它推出来。

    他几乎没怎么思索,抬头看着沈彤:“……你过来一下。”

    “我?”沈彤四下看了眼。

    他被逗笑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眨眼:“做什么?”

    聂江澜:“帮我把箱子推出来一下。”

    沈彤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摄像大哥的镜头:“那我会入镜的。”

    “入镜就入镜,长得又不丑——”他眯起眼,“嘶”了声,“你怕什么?”

    沈彤转念一想,国外很多综艺里都有工作人员参与,跟拍摄影摄像出镜参加节目环节也是常事。而且这个节目,本来打的就是“非嘉宾也能参与度超高”的名号。

    她没再推辞,蹲在聂江澜腿边,白皙手指攀着栏杆:“推这个木箱子吗?”

    聂江澜点头:“嗯,往外推。”

    她手臂钻进那条窄缝里,往前推箱子的时候,感觉到箱子的重量。

    “重么?”聂江澜问。

    “有点点。”

    蹲着难以用力,最后,沈彤索性直接跪在地上,头靠在栏杆上,凭着感觉把东西往外推搡。

    聂江澜本意是想看箱子,目光却莫名停在她脸颊上。

    她半偏着头,一缕发丝从耳后滑出来,柔柔软软地贴在脸侧。眼睑半垂着,几乎能看清光下根根分明的睫毛,羽毛似的轻轻颤动。

    因为用力,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稍有失神,竟鬼使神差地想抬手做点什么。

    但元欢的大呼小叫把他原本的想法顷刻打消:“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

    把最前方推出来之后,元欢就能把箱子拖拽出来了。

    沈彤终于歇了口气,听见元欢在那边用很逗的腔调呐喊道:“好,头出来了,接下来是身子,身子也出来了……哇,接下来我们听到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恭喜急速燃烧节目组,这个孩子很漂亮,长得像妈妈!”

    沈彤莞尔,侧头却看见聂江澜也看着她在笑。

    沈彤:“你笑什么?”

    聂江澜抬了抬眉:“只准你笑,就不准我笑?你这人不讲道理啊。”

    元欢把箱子搬去聂江澜面前:“还有点沉呢这玩意儿,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聂江澜指指一边大石,掂量了一下那个箱子:“刚好,我们站到石头上,把这个东西抛进左边的框子里。”

    “抛进去会怎么样啊?”元欢只觉热血沸腾,即将要完成一件大事,内心很是期待。

    聂江澜:“不知道。”

    元欢:??

    怀着“反正也不知道干嘛,做了总比没做好”的想法,元欢决定跟随聂江澜的领导,随便尝试一下。

    两个人一起抬手,把东西抛进了左边的框内。

    左框受力,往下跌坠——

    “我靠!”元欢怕砸到自己,转身就要跑,跑之前看了眼,发现左框的下坠已经停了。

    “发现没?”聂江澜问他。

    “发现了,”元欢点头,“这个框子会动哦。”

    “……”

    “不是这个,”聂江澜指指右边,“左边的下坠,右边的会上升,这两个框中间是一根线连起来的。”

    元欢:“那我们再往左边扔东西不就行了?把它沉下来。”

    “不行,线到顶了,下不来了,”聂江澜似叹,“怪不得我看节目组在那边放了威亚,一开始我还不清楚是为什么。”

    “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

    “为了让我们站进右边的框里。”

    “你的意思是……”元欢问,“我们站到右边,把左边升起来?”

    问完这句,元欢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有个小屋子,原来是接东西的!”

    建筑左边搭起了一个小木屋,屋子只有一个窗口,窗口位置有些高。

    元欢:“找个人在屋子这里接应,另一个人站去右边,当右边下沉时左边上升,上升到窗户相应高度时,屋子里的人就可以把手伸出窗拿到盒子了,是不是?!”

    聂江澜点头:“是。”

    最后二人决定,元欢在屋子内接应,聂江澜去右边吊威亚。

    工作人员备了工作梯,聂江澜顺着梯子缓缓而上,到最后几乎模糊成点。

    沈彤和摄像大哥跟他一起上去了。

    缓慢上升的时候,沈彤为了克服晕眩感,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往下看。

    梯子对面就是框。

    框只围起了三个边,还剩一个边敞开,为了方便跳入。

    做好安全准备后,沈彤垂眼边瞥见框和梯子之间那并不算小的距离。

    而顺着罅隙往下看,令人有种如在云端的失重感。

    她微微发昏。

    聂江澜倒是不怕,很快,他助跑两步,跃进框内。

    沈彤心随之一颤,看他稳稳扶住框边,开始匀速下坠。

    她心跳又是慢了半拍。

    她站立着的梯子,随聂江澜下坠的距离缓缓下落,停在聂江澜跟前。

    他正在看元欢那边的局势。

    左边的框还有一段距离才能上升到窗口。

    聂江澜当机立断:“我一个人不够,看距离,还需要一个稍微轻点的。”

    沈彤:“多少?”

    他计算了一下:“大概八十斤左右。”

    话音刚落,他眯眼看向沈彤。

    她的体重估计差不多,假如她能上来,右边下坠左边上升,元欢就能拿到盒子了。

    后者明显因为符合条件变得很抗拒。

    这跳跃太吓人了。

    “太轻太重都不行,需要刚刚好的你,”男人拍拍框侧,“都吊威亚了,你怕什么?”

    沈彤抱紧自己的小相机不说话。

    他改了姿势,不再倚在框侧,双手张开,面对她,难得带了点耐心:“我接着你,行了吧?”

    沈彤低头,看着脚底仿佛十层楼的观感,头晕目眩。

    男人循循善诱:“没问题,跳过来,我会接住你的。”

    她到底耳根子软,又想着节目总得做下去,取下脖子上相机,放在一边。

    沈彤不可见的喉结动了动,感觉头皮发麻,腿都是软的。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跳。

    还绑着威亚,死不了。

    她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睁眼,准备起跳。

    “别怕,”他声音竟难得带些慎重,“往我这里跳。”

    沈彤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一跃,撞进男人怀抱里。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浸透她每一寸神经。

    刚刚跳得太猛,她鼻尖不可遏制地撞上他胸膛,此刻,沈彤的鼻尖后知后觉感觉到痛意。

    她轻轻嘶了声,男人便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你看,这不是做得很好?”

    框下坠到底,骤然回弹,她有些紧张的攥着他的袖子,那双眼睫羽毛似的轻颤。

    聂江澜低头。

    那个瞬间,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涌上来。好像有片羽毛在心尖不轻不重地搔了下,若即若离,又痒又麻。

    那感觉一瞬即逝,他试图去抓。

    没抓住。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看向身前的人。

    沈彤感觉到下坠停了,缓缓地、缓缓地掀开眼睑,试探地往下看了眼。

    滑稽又可爱。

    “嘶,”他扶住身边的框架,身子略微前倾,“我说沈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