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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霍漱清静静看着苏凡。她猛地抬头看向他,见他好像有点神游太虚,眼珠一转,指腹蘸了点面粉,小心地朝他走过去,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脸上快速抹了两下。
霍漱清盯着她,看着她哈哈大笑,笑弯了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手指上立刻变成了白色,立刻起身扑向她。
“好啊你,开始捉弄人了!看我不给你抹个大花脸!”他抱住她的腰,一直抱到餐桌边手伸到面粉碗里,抓了一把就往她脸上抹。苏凡一直在他的怀里蹦跶想要挣脱,可她哪里能从他的怀里跑出来?被他牢牢卡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等他松开的时候,整张脸,就连头发上都是面粉。
“我才给你抹了那么一点,你看你,太过分了!”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却很清楚他抹了多少面粉,转身抓起两把面粉跑向他。
霍漱清一看,赶紧开始躲,跑到客厅里,和她隔着沙发对峙。
“我警告你啊,不许,不许再抹了,要不然”他看着她那白花花的脸,笑的直不起腰,说道。
“不行,我要把你抹的跟我一样,你不要躲”她追着他,却怎么都追不到。
“霍漱清,你欺负人!我不玩了,你欺负人!”她追不到他,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起来,“人家就是想逗你一下,可你这样子欺负我,不玩了,不和你玩了。”
霍漱清站在沙发后面,看着她坐在那里抽泣,不由得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乖,别生气,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某人那张白如艺妓的脸庞落入他的眼里,瞬间,他的眼前就飞起一片白色雪花。
霍漱清闭上眼,他知道自己完了,上当了中计了,这个丫头,用她那无辜的哭泣、那鳄鱼的眼泪欺骗了他纯真的心
苏凡得意极了,咯咯笑着看着他。
好一会儿,霍漱清才睁开眼,吐出三个字“小骗子”!
说完,他就起身去洗脸了,苏凡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厨房里。
“干嘛啊,那么小气的,你给我的脸上也抹了啊!”苏凡站在他身边,给他拿着毛巾,嘟囔道。
霍漱清抬起脸看着她,水从脸上流下去,湿了他的衬衫。
“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她低声道。
话说完,她就听见他的笑声,迎上他的那张有点夸张的脸。
“死丫头,是谁小心眼?”他说着,眼里都是笑意,从她手里拿过毛巾,在水龙头下面冲湿了,拿过来小心地给她擦着脸上的面粉,那动作,轻柔极了,好像是在擦什么珍贵的瓷器一般。
她抬头望着他,明明他自己的脸上还有那沾在一起的面粉,挂在眉毛上看起来好奇怪,可是
“没想到你还这么调皮的,是不是,苏凡?一直在我面前装淑女呢,是吧?”他给她擦干净了,道。
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作回答。
“你啊!”他叹息一声,捏捏她的鼻尖,“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她笑着,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开始为他擦去脸上的面粉。
他一言不发,只是微微俯身让自己靠近她,让她可以不怎么费力。
“其实,我,”她突然说,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笑了下,道:“你说的对,我,我是在你面前有点装淑女,或者说,我可能一直在假装,不光是在你面前,还有在很多人面前,甚至在自己面前。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样很讨厌,可是,我又怕真正的自己让别人厌烦,让你不喜欢”
毛巾,在她的手里被捏成了奇怪的形状。
“傻瓜!”他说了句,亲了下她的嘴唇。
苏凡抬头望着他,不语。
“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明白吗?”霍漱清说着,把毛巾挂回毛巾架上,挽着她的手来到餐厅,坐在椅子上开始包饺子,“不过,你刚刚的行为,的确是让我很惊讶。但是,”他看着她,含笑道,“我喜欢这样恶作剧的苏凡!”
他的表情,还有他的话语,都说明他不是在敷衍她,苏凡一言不发,只是嘿嘿笑着,拿起擀面杖继续擀着饺子皮。
“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笨啊,你看看你包的饺子,歪七扭八的,真是惨不忍睹!”她看着那一排排东倒西歪的饺子,忍不住说道。
他笑了,道:“看在我生手的份儿上,就别吹毛求疵了。反正吃到肚子里之后形状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看你拌的馅好不好吃。”
“放心,我做的,绝对没问题!”她说道,“好了,你去看电视吧,我来包就好了,反正又没多少,很快的。”
他是不愿意离开的,可是怎奈自己实在是做不来这件事,只好起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客厅里就传来电视新闻的声音,苏凡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笑着叹了口气,开始包饺子。
客厅里,当电视的声音被关掉的时候,苏凡听见的是他打电话的声音。
他的确比以前忙多了啊!她在心里叹道。
等到饺子煮好上桌了,霍漱清迫不及待地夹了一颗尝了起来,也不管饺子有多烫,连连点头。
“相信我了吧,绝对没错的!”她笑着说,坐在他的身边。
“娶到你真是有口福啊!看来张阿姨可以回家抱孙子去了!”霍漱清笑道。
娶?苏凡看着他。
那一天,真的可以到来吗?
可是,不管会不会到来都无所谓了,此生可以和他爱过,死而无憾!
“哦,对了,我明天要去北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突然说。
“没事,你去忙吧,最近我们处里事情也挺多的。”她说。
“快到过年的时候了,你要回江渔还是在这里?”他问。
“我”她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肯定是要回榕城去的。
“每年都是回去和我爸妈一起过年,今年,也是。好多亲戚同学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见面。”她笑了下,说道。
他看着她,想起她告诉他的身世,心想,在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留下的字条后,她还能做到心无旁骛地回去养父母家里吗?她也想和自己真正的亲人在一起吧!
“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我们可以趁着过年出去玩几天?”他一边吃饭,一边说。
苏凡看着他。
“海南什么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人太多,其他的地方呢?我们可以选一个过年不是很热门的景点去”他说。
她的心里慢慢地柔软起来,放下筷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霍漱清停下手,看着她。
“谢谢你,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幸福!”她说。
“我也是!”他轻声道。
她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有一首歌里唱,虽说每个人都是孤单的,却总是要去寻找某个人,一直在执着地追求那虚幻而易碎的一切。
或许,歌词里描写的都是真的,因为孤单,才会努力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温暖的人,不管要多少年,不管怎么样艰难。
团聚的时刻,时间似乎总是不够用,时间的车轮总是走的那么快。当次日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之时,苏凡的心头,却黯淡无光。新的一天到来,就意味着自己和他又要分开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他的吻,从背后传来,她转过身抱住他,光洁的脸颊蹭上他下巴的胡茬。
“怎么了?昨晚没喂饱你?”他咳嗽了一声,轻笑道。
可她的身体完全贴上了他。
“还想要吗?”他吻上她的肩头,问。
她“嗯”了一声,接着便完全陷入他那浓烈的情海。
他的精力是那么好,即便昨晚一直耕耘到了半夜,此时却还是精神百倍。她承受着,迎合着,哪怕自己的身体暗暗吃痛,却还是在让自己尽最大的程度接纳他。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可是,当苏凡坐在会议室听着主任的例行讲话时,不自主地梦起了周公。
下午,霍漱清便和覃春明一家一道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覃春明让他和自己坐在一起,两个人一路上聊着说着,覃逸秋不禁笑着对母亲说“我爸和漱清的话真多”。徐梦华看向丈夫,只是笑了下。
“妈,小飞没和您说他回来准备干什么?”覃逸秋问道。
弟弟覃逸飞打电话说会在年前回到家里,不再去美国了。可是,并没有说他回来打算干什么,按照那个少爷的脾气,八成是继续逛荡吧!
“你以为我说话他就听了?随便他要干什么吧,我也管不了了!”徐梦华道。
“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看来他是要老婆管的,咱们都没办法。”覃逸秋道。
徐梦华笑了,说:“他那个性子,我和你爸还不知道什么年月抱上孙子呢!”
覃逸秋听母亲说完这话,看了一眼坐在父亲身边的霍漱清。
现在的霍漱清全部心思都在工作上,虽然孙蔓在云城,可是,好像两个人基本属于分居状态。覃逸秋知道这个阶段对霍漱清异常重要,毕竟现在是他的一个好机会,可是,难道他和孙蔓真的就打算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了?覃逸秋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和孙蔓在云城的会面,好像孙蔓自己也不是很在意眼下的分居状态,似乎孙蔓又在云城找到了自己事业的春天。覃逸秋也不便多问,心里却是隐隐的担忧。
等到了北京,覃逸秋和丈夫一起带着母亲回了家里,而霍漱清和覃春明以及齐建峰等人则开始他们的工作行程。
这是霍漱清第一次与那位吏部尚书见面,也许是因为覃春明之前就和那位大人物通话谈过霍漱清的事,这次见面只不过是加深印象,进一步了解。毕竟,从现在开始,霍漱清以后仕途的每一步都需要和这位大人物接洽。
第一次见面是愉快的,那位大人物对霍漱清也表示了欣赏,只是那位问霍漱清“单独主政这一个月,有什么感触?”霍漱清听得出来对方是对他心存怀疑的,毕竟霍漱清的履历里,秘书生涯占了绝大多数时间。
尽管那位心存疑虑,却还是答应覃春明,他会尽快推动此事的落实。只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才行,毕竟霍漱清现在要升任的不是普通职位,而是副省级的位置,那是需要上PoliticalBureau的会议讨论决定的。吏部尚书建议覃春明再找找另一位人物,多一个人帮忙还是有好处的,毕竟霍漱清此事的确是存在相当的困难。
对于霍漱清来说,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前进了,可是,等到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总是怀疑,自己这样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
每年到了年底,时间似乎就以光速飞驰着,眨眼间几天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年底大家就忙碌的缘故。
霍漱清从北京回到云城,并没有同苏凡说自己的事,他不想让她为他担心,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还是平静应对比较好。
年关将至,苏凡的驾照也拿到手了,她赶紧给霍漱清发短信告诉了这个喜讯。短信刚发过去,他的电话就来了。
“有没有喜欢的车子?”他问。
“我现在也不敢开啊,昨天开着雪儿的车在校园里遛了一圈,差点没吓死。”她说。
他在那边笑了,道:“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你找机会和小雪一起去看看车,选一个你喜欢的买回家,算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那也太夸张了吧?
“不要,我怕撞坏了,不要!”她说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一辆坦克?那东西绝对不会撞坏!”他说。
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的,也跟着说道:“好啊好啊,要是开着坦克上街就不怕了,什么车撞过来都不怕!”
“你这家伙!”他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好了,那就先这样,晚上我回家,你去家里等着我!”
自从上次分开,这又是大半月的时间没见了,他就连周末都没有时间,简直比以前给覃春明做秘书的时候还忙了许多。
苏凡知道他是不会和她一起吃晚饭的,便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信林花苑的家等他。
上周去看医生的时候,她的检查结果居然有了明显的好转,医生建议她暂时停药一周,观察一阵子再继续治疗。尽管如此,苏凡觉得自己身体真的好了不少,起码这两个月来月经的时候都不怎么疼了。
一切,都会好的吧,她心想。
然而,等到九点钟过了,门铃响了。
她赶紧去开门,就看见他站在月光下看着她。
“外面好冷!”她说了句,就赶紧拉着他进来,关上了门。
他紧紧拥住她,冰冷的脸颊贴着她的,慢慢地温暖了起来。
“有个好东西送给你!”他松开她,道。
“好东西?”她却说,“先换衣服吧!”
等坐在沙发上,霍漱清才把一个东西放在她的手心,苏凡睁开眼一看,竟是一把车钥匙。
“这是”她惊道。
“新年礼物!”他含笑道,“明天去店里开回来就行了,手续全都办好了,这是钥匙。”
“可是”
“放心,这辆车不是很贵,十六万,不会很扎眼的。”他说。
她真是好开心,可是
想了想,苏凡还是把车钥匙放回他的手里,道:“你觉得十六万不贵,可是,我一个月才挣三千块,却开着十六万的车,别人会怎么想?我又没有有钱的父母,自己收入也不多”
“你啊,真是”
“你听我说”她拉住他的手,道,“要是有人注意到了怎么办?要是牵扯到了你怎么办?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还是,还是小心一点吧!你说呢?”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她说的有些道理,可是更多的则是她的胡思乱想。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开心,可是,我更想你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她说着,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不该泼他的冷水,毕竟这是他送给她的。
“呃,已经办好手续了,是吗?”她问,他点头。
“那,不如先从店里开回来,放在什么地方,等过上几个月我再开,好吗?”她说。
“几个月?你啊,好生生的新车就被你放成了旧车!不过,既然是你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吧!”他笑了下,道,“这边小区好像是有车库的,你明天开回来放车库。”
苏凡点头,偎依在他的怀里。
“谢谢你!”她说。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叹了口气,说了句“傻丫头”!
第二天,苏凡约上邵芮雪去某品牌的4S店把那辆车子开了回来,停放在车库里,邵芮雪笑着说真是羡慕死她了。
是啊,她的确是值得羡慕,有一个那么爱她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羡慕她呢?
转眼间就到了年三十,单位都开始放假了,霍漱清中午和苏凡见面,一起去一家私房菜吃了个饭就分开了,晚上他便和孙蔓一起乘飞机返回榕城,各自回家过年,一如过去一样。
尽管自己的新车在车库里安静睡着,苏凡还是乘坐长途车带着给家人买的东西回去了江渔老家过年。和过去一样,母亲准备了一桌的菜,只不过今年的菜,都是苏凡喜欢的。
新的一年,在思念和祈祷中慢慢走来,在两个人远隔千里的电话里走来。
也许,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变的更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