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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大家都在焦灼与忐忑中渡过的。
宫中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公主,时不时,就能听到公主寝殿那边传来的咆哮声。
整整一天,人影都没找到一个,风华能不气吗?王城就这么大,出动了那么多人去找,她现在都怀疑,人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可是回答她的是沉默。
新上任的双胞胎,风花、风雪又不善伺候人,直到风华饿了,才想起来自己尚未进食,她这情况,宫人早就不敢主动往上凑了。
风华知道,找的时间越久,就越难找到,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着他们,否则,不可能搜不到,这些人再没用,也不敢不用心。
“公主,马上天黑了,是否继续?”已经是一天一夜的搜捕了,他们受的了,老百姓也受不来了。
“都找了这么多遍,有用吗?等,他们总要出来的,给我眼睛放亮了。”他们一定急于出城,只要守好城门,加强城外的巡防,他们敢硬闯,那就乱箭射杀。
风旭听闻可以停下搜铺,松了口气,一遍遍的找,找不到,那种感觉太泄气了,一动不如一静。
“钱家,等等…”风华突然想起什么,被她忽略的。
“快,传话出去,截住月景明。”对,月景明肯定知道什么,他曾经和月家走的那么进,和那个钱小姐来往,分明就是个幌子。
钱小姐…她是藏身在钱家,还是借用的就是钱小姐的这个身份,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已经和她打过照明,却没认出来。
应该不是,钱家只是她的棋子罢了,包括那个钱小姐,一定是这样的。
风华不愿意想的太深,再往深处想,那么她就是从头到尾在对方耍弄,所以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
怕是又要一夜不眠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又有几人能睡着呢?
大家听着青锦均匀的呼吸声,不由暗暗感叹,有时候自负也是一种福气啊,瞧瞧人家,睡的多香甜。
直到黎叔夜深带着闵薛几人摸进城,青锦才睁开有些略显沉重的眼皮,心中发誓,等战事了了,她首要的,是好生睡上一觉。
“小姐,您还好吧。”看到青锦平安,闵薛等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都来了,城外什么动静。”
闵薛将城防的情况说了说,“小姐,晚上城中有些安静,不再大肆搜捕了,怕是转明为暗了。”看了看周围,真是委屈小姐了。
小姐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替他们太祖等人讨一个公道。
“现在,该咱们活动活动了。”他们搜捕也好,暗探也罢,事情布置好了,总不能搁置下来,浪费了那么好的戏文。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去了。”黎叔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与暖春几人就出去忙活了。
悯薛他们也去帮忙,这事人越多越好。
“你到底在折腾什么?”南宫炔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青锦看着烛光,闭上眼睛,轻道:“明天请你看戏。”与世人讲一个故事,一个不该被掩盖的真相。
看她面色清冷,南宫炔选择闭嘴,她这么大费周章,冒险要做的事,他肯定好生看看。
她身边到是一群疯子,陪着她玩的,连命都不要了,她要是有个好歹,这些人应该都不好过吧,看来,他也的抓紧时间,寻药,治病,谁让他的病人,有些重要呢。
“最近都去了什么地方?”离天亮还有一会,青锦已经没了睡意。
南宫炔学她,也坐着闭目,很享受此刻的安静,“去的地方不少,知道北地的苍梧雪山吧?”
“听说是北地人心中的神山。”常年积雪,冰封不化,寻药都寻到那里去了吗?北地啊,真是个让她想想就觉浑身发冷的地方。
“那儿风景不错,在那冰天雪地里,竟然也有绿草新生。”犹记得,看到那珠寻觅已久的宝贝时的心情,绿色在那片天地,就是希望。
青锦颇为好奇的笑了笑,应该是挺新奇的,“可惜,我这身子,再好的风景,也是禁地。”
“怕什么,本公子的医术,还能砸了招牌?等病好了,到是可以去看看。”什么叫她这身子,她这身子,现在是他的管辖范围,这样想想,南宫炔突然挺高兴的,总是有些牵连不是。
“辛苦了。”他本不欠她,至于什么招牌的,这家伙,当真是在乎的人吗?
“好说。”这话熨帖,仿佛跋山涉水走的那些路都值了。
“风华的情况如何?”忙着逃命,忘记问了,若是不行,走之前,怎么也的再加点料。
南宫炔很好奇,睁开眼,歪着头问道:“你和她,到底什么渊源?”
“她若过的好,我就不舒坦。”青锦轻飘飘的丢了句。
这仇就有点大发了,“放心,她过不好,你可尽情舒坦了,最多一年半载吧,如果她再不控制用量,一年勉强维持,不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她熬的住吗?”
想起被她碰过,南宫炔就全身难受,该死的婆娘。
“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熬着,人血而已。”一年时间,她的抓紧了,怎么也要让她看到,她所有的一切,一点点消失。
“你到是了解她,天快亮了吧,你打算如何出去?”总被个女人护着算哪门子事啊。
“看完戏,从西门离开,到时候,照顾好你的美人们。”他们估计分不出那么多经历了。
烟火她们齐刷刷的看向青锦,同为女子,锦王怎么玩笑话都说的这么坦荡不脸红的。
“那戏叫什么来着?”
“归来问。”
青锦说完起身,差不多天亮了,他们就该出去了。
黎叔等人坟头在城中飞檐走壁的满城跑,一人手里抱着一摞的纸,纸上写这,天亮后西市街口天降银钱。
这种时候,说别的都没用,唯有这个,老百姓或许会冒险前去看看,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天一亮,城中所有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这样的纸条,就连告示牌上都贴满了,有人一动,就立刻有人跟风,本来就巡了一夜的官兵,还没缓过劲来,就看着老百姓大批的往西市街口涌动。
不过,没一会,他们也看到了那些纸条,这……一片骚动。
再看四周,到处是这样的纸条,莫非,真的是天降银钱,这去晚了,会不会就没有了啊?
“统领?怎么回事啊?”一宿没合眼的亲卫看着他们新来的头,抓着纸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风旭一把抓过纸条,看了又看,天要是降银钱,那真见鬼了,真么回事,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能站在这吗?
“我去告诉公主,你们过去盯着,别让人趁机跑了,很可能是那些人设的圈套。”风旭觉得,任何风吹草动,都告诉公主为妙,免得出了事,担待不了。
元老太君、冯老太君等各家收到请柬的,都早早的收拾妥当了,听的下人来报,外面发生的事,更是赶紧上了马车,去看个究竟。
烈焱看着空荡荡的密室,将痕迹抹掉,恢复原样,也出了府门。
“小姐,都准备好了。”银钱肯定也是要撒的,毕竟将老百姓哄骗来了,总的哄哄。
看着从天而降的铜钱碎银,老百姓哄闹抢着,场面一度失控,那些官兵根本守不住。
一群人坐在高高的屋檐上,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人群,青锦盯着搭建好的台子道:“可以开锣了。”
一声锣响,该抢的也抢的差不多了,大家闻声望去,怎么搭起了戏台啊?看热闹的心不免被吊了起来。
“在下梨堂春的当家,今日立春,万物复苏的好日子,给王城的百姓带来一出新排的戏,叫《归来问》,若大家伙不嫌锣鼓吵扰,不妨听上一听。”说完,对着老百姓深深鞠躬。
“梨堂春啊,那不是专门给大户人家唱戏的台子吗?今儿咱们也有耳福?”
“就是啊,这可是难得。”
“没听说吗,还是新戏呢。”
“开唱吧,都等着呢。”
老百姓把戏台子围的严严实实的,就等着好戏开锣,今儿可真是新鲜,捡了银钱,还能听上免费的戏文。
南蜀向来喜好歌舞,小孩子都能随口哼上一两段,自然也爱看戏。
“老姐姐,你也来了。”
戏台旁的茶楼二楼,正好可以看到这边的热闹,也能听的清楚。
“收了请柬,自然要来看看热闹,咱们不就爱看个戏,梨堂春的新戏,不看,可惜了。”元老太君走过去坐下。
“喜好听戏的真不少。”冯老太君看了一眼四周。
元老太君笑笑,这茶楼二楼,和对面的酒楼二楼,都是收了请柬的吧,既然来了,就好好听听。
一声戏锣敲响,只看着角儿一身戎装戏服登台,百姓心中暗道,有的看了,这是武戏啊。
“吾乃孤儿一名,承蒙义父寒冬相救,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本事,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今日下山,为义父鞍马天下,效命报恩,从此戎装一身,战马相伴……”
台上的角儿唱的字正腔圆,精神抖擞,引得下面的人阵阵喝彩,这戏文还真是没听过,新鲜,好听。
青锦躺在屋顶上,一手拿着藏锋,一手枕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听的很认真。
“乱世出英雄,天下都可争,义父前洲自立为王,从此战旗绣萧,誓为萧家征战天下,马革裹尸终不悔…”
“好!”这戏文讨喜啊,萧家正好同了王姓,百姓又有几个知道,南蜀是从前洲开始的。
他们不知道,可是楼上听戏的都清楚明白,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亲耳听说的这么详细。
“一万兵马,吾连夺三城,一身是伤,犹不悔,战场轻生死,吾得一群知心友,痛快…连环计、计中计、离间计、计谋无双,万军丛中,取敌首级,一身是胆,都道英雄出少年,吾当年不过十五少年郎…”
“好!”
台下喝彩不断,台上静默不语。
“前洲到汀州…十六座城关,三载岁月匆匆过,吾已是偏偏少年郎!军功赫赫,威名扬…不成想…不成想…年少轻狂,不知世事无常…招人嫉,犹不知…”
“爹,如果没记错的话,史书说,萧太祖一万兵马起家,征战天下,三年夺下十六座城关,自此才雄霸一方,开始征战天下之路…”
“焱儿,你今天带爹来,就是为了听这个吗?”
“爹,听听又如何呢?这才是真相不是吗?历史怎可杜撰?”
“无论如何,皆是过往…”
“真的过去了吗?”
为何听着这戏文,仍能让人看到一个横刀立马,征战沙场的人,明明一声战功,威名赫赫,人们却见面不识。
因为,他存在的一切都被人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