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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听了那个传言,又知道祖上的一些事,就知道,这东西可能是个祸根,所以才会想着带老头子避避,谁知道…
“去看看。”青锦拿着蜀指了指书桌,继续下棋。
钟勉励看了一眼自家老头,随后才伸手接过手,不客气的到书桌前坐下,说不好奇是假的。
黎叔缓和了两天,算是缓过来了,不过,想想还是太匪夷所思了,小姐姐可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啊,这世上之事果然无奇不有。
“祖上大才。”青锦并没恭维,实话实说。
钟老汉一身补丁看着棋盘感慨道:“小姐这话,祖上也不算埋没了,老朽不如祖上,可我家小子或许能完成祖上的遗命,老来得子,也算欣慰了,老朽的爹,还有老朽,也都接着续写了些,但是不能成书,到时候都给这小子。”
这是在跟她举荐啊,举贤不避亲,青锦看了正埋头陷入书中的钟勉励一眼,“既希望他成才,为何这些年不让他参加科考?”南蜀每三年也有一次科考的。
“若不能如愿,何许图个虚名。”
“钟先生这么信我?”老人睿智,也豁达。
“老朽是信祖上,祖上笔下的那人,了不起,他的后人,不会差。”从听到那个传闻再到她找上门来,他就确信,是那人的后人。
“快了,一两年后吧,或许更快些。”被人信任,还是这种几乎赌徒一般的信任,看来,盼着天下一统的大有人在。
“大元。”看过那本书,就明白,她选大元,理所当然。
青锦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借大元之势,开创盛世之路罢了,再过不久,这天下,再无大元、南蜀、北冀。
埋头看书的钟勉励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完全沉浸其中,被书中内容吸引。
“小姐。”暖春从来没回来,打断了屋内对弈,神色有些急切。
看着有人,话到嘴边咽下去,青锦看了看棋局,“说吧。”
暖春不再迟疑,但那两人不在,“小姐,出了点乱子,各家都莫名失踪了几个人。”
“什么人。”青锦执子的手停在空中,侧头问了下。
“老人。”下手又快又狠,没想到对手这么肆无忌惮。
不用暖春详说,青锦也知道,她所谓的老人是指什么人,哎!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梵音,他们可都是你南蜀的人。
“黎叔,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这一局,看你如何破,青锦落子。
黎叔忙道:“都妥当了,小姐吩咐就是。”
“去办。”本想留着过了更夕后,先等战报来,既然这样,就开始吧。
钟老汉仿佛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盯着棋局,手中黑棋收回,笑着摸了摸胡子道:“小姐,妙棋。”
“承让。”当初陵南大火,芽儿被伤,没了孩子,她就惦记上这个人了,到了这,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吧。
黎叔转身出去,暖春还在等着青锦的安排,府中丢了人,一两天或许察觉不到,可是三十五天呢?如果那些被抓去的人真知道些什么,那各家早就自乱阵脚了。
“不用管,你继续做你的事。”能知道这些事的老人,起码担了一个忠字,不会那么容易让对方如愿,她深知,忠为何以,不惜性命。
此事也算因她而起,能救,她自当尽力,不能,她也无能为力。
还有一天就是更夕,王城的街上分外热闹,人来人往,赶着采办东西,或者走亲访友,小朋友更是追笑颜开。
虽然是战时,也挡不住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能好好过个节,就好好过个节。
可是,一震鼓响,划破了这份喜庆。
刑部门口的鼓声阵阵催急,本来因着过节早就无心公务的官差,一溜烟的整理好衣帽,心里暗骂,这时候,什么事不能缓缓啊,过了这晌午,就更夕了。
但他们走出衙门一看,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了,怎么搞个状还这么大阵仗,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来了,这是摊上什么大事了。
“何人击鼓?”衙役扯着嗓子问了句,看着人多,也不好糊弄。
周围的老百姓也慢慢凑过来,看热闹,老天爷,这么多人告状啊,这是出了啥事了?
“草民!”
“草民”…。
回答的一共七八个,异口同声的,弄的衙役下巴拉的老长,这乱糟糟的到底怎么回事啊?看向一旁值守的衙差。
“他们几个都敲了。”衙差无奈,据实已报,当差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这么多人一起告状。
这是故意的吗?晦气,衙役吐了口唾沫,一手握着腰间刀柄,一手指着他们,“你们,谁先来?”大人这会还不知道坐堂没?使了个眼色,让身旁另一个衙役去看看。
被问话的人同时跪下,“草民等状告的是同一人。”
“同一人,等等,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告一个人,这么多人敲鼓干嘛?你们可知道,这鼓不是随便敲的?”衙役一拍脑袋,怎么大过节的,碰到这么群二愣子。
刚进去的衙役跑了出来,在门口那衙役的耳边道:“大人说,有什么事,让你先问问,不是大事就等更夕后处理。”
衙役一下来了精神,嘿,这是大人委以重任啊,从来没这么威风过,这日也让那些个新来的看看,这老人就是不一样,“去搬把椅子来。”
等椅子来了,那衙役大摇大摆的走到跟前坐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耐心的很。
“既然告的是同一个人,那你们就一个个都说说,告的是谁,又为什么告人家?”衙役故作正经,摆出一副姿态。
下面的人也不管是不是老爷,反正是官衙,最先说话的是个老汉,跪在地上,声音很大,“求老爷给草民那可怜的孙女做主啊,才十三岁啊,那个畜生,草民今天就是丢了性命,也要告他…”
“老爷,还有小女,小女今年刚十四岁,还没来得及说亲,就这么没了,死的太惨了,畜生都不如啊,老爷给草民做主啊。”
“我的女儿,才十一啊,那个杀千刀的,狗仗人势,我可怜的女儿啊……民妇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他…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妹十五岁,好好的坐着花轿出嫁,大喜的日子,那狗东西不是人啊,害死了我小妹,爹娘也跟着去了,是他,害得草民家破人亡,求老爷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我的女儿乖巧懂事,我们捧着疼还来不及,就是出去买了个脂粉,怎么就没了,禽兽啊,那就是个禽兽,老夫撑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给她讨个公道。”
“还有我家的……”
衙门外立刻炸了锅,天啊…是人命啊,而且听着…畜生啊,禽兽啊,这样的人,就怪抓起来活刮了。
“公子,这…”小叶子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人,瞠目咂舌,他就和公子出来买个东西,没想到就撞上这么一幕。
月景明眯着眼,收了手中折扇,静静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置一词,“看看再说。”命案,大案,这种事,一般的老百姓也就是血往肚子里吞,女儿家,死都死了,不能再让人说三道四,可是现在…就看他们要告的是谁了。
很快就有人替他问出了答案,只是答案让他心惊肉跳。
“这…。你们呢…这告的…都是同一个人?”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衙役有些坐不住了,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这是采花大盗?天啊…一、二、三…这么多条人命,命案啊…
“对,就是那个畜生。”
“你们…都见过?”这,是不是的喊大人了,要通缉吧…
“是,王城谁不认识他,仗着公主信任倚重,作威作福,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东西,今天就是公主来了,老头也要告他。”
公主…所有的衙役都吓到了,包括围观的百姓,这…天老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公主…那个公主,什么公主啊?
“休得胡说,什么公主?”衙役反应过来,喝斥了一句,又跟旁边的衙役嘀咕几句,让他赶紧去通知大人。
“回大老爷,就是风华公主身边的那个奴才,姓卓的那个畜生,今天我们就是冒死也要告他,就是他。”稍微年轻点的男人突然满目红光,歇斯底里的样子,仿佛要找人拼命一样。
衙役被吓的一哆嗦,风华…公主,他刚才说的是风华公主…这是要捅了天了啊,看着下面跪的那些人,他们都不要命了吗?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啊。
可惜,很快又一个人提醒他,他没做梦,他们今天这么大阵势,告的就是风华公主身边的红人卓然。
卓然有一个癖好,就是好色,这一点风华知道,也多次提醒他注意些,从未想到,他会弄出这么大乱子,更没想到,老百姓敢公然告发。
好色本来也好解决,窑子花楼那么多,再说凭着他的身份地位,想送上门的女人也有,可他就喜欢未开包的,觉得兴奋刺激,特别是看她们反抗的样子,无比的快意。
于是就这样,碰到了,或者闲暇时,就出去找乐子,也确实是仗着风华的势力,手底下还有一帮狗腿子,根本没将这些老百姓放在眼中。
在卓然看来,他不过玩了玩,又没杀人,她们要寻死觅活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告状?有证据吗?谁信!
可是,有时候,这种事就算积骨成灰,老百姓的愤怒一旦被燃起来,是很可怕的,就算是风华也护不住他,也不敢护。
青锦对付人,向来不会给对手还手的机会,这一次,风华舍不得也的弃,因为在她心里,到底不过一个奴才,不值得被他连累,也犯不上花太大价钱救下。
“公子,这些人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那那个姓卓的真就是个畜生,死一万遍都活该。
月景明叹了口气,砍掉左膀右臂,让对方伤筋动骨,恐怕还只是个开始,“没想到,大元如今的势力已经渗的这么深了。”
“大元?公子怎么知道?”小叶子耳尖,虽然公子声音轻。
做了个禁音的手势,小叶子看了立刻捂着嘴巴,左右顾盼,还好,没人听到。
这样的手笔,绝不是有过节的人做的,这些老百姓敢这么豁出命来告,一是因为心中确实愤恨,二是无后顾之忧,或者家中已安排,或者有别的承若。
目前能做到这些的,出了大元,想不出这王城内,谁还有这样的实力,有或许是有,只是都同他自己一样,不敢轻易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