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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夫,鼠疫一般的防治办法,你们告诉他们,福兮祸兮,咱们这一次或许能一举双得。”青雨突然想到的,既然蛇杏子与鼠疫有明显的相克之理,那么或许可以用毒解毒,真是医中说的,以毒攻毒。
林大夫等人一边忙,一边感慨,后生可畏吾衰矣,也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天下总归是年轻人的天下,若能在战场上活着回去,是该好好教几个徒弟出来,将来,就靠他们了。
医帐中忙得不可开交,所带的药材有限,虽然补送了一些过来,但是药材不全,就得想着用相近药性的药材替代,绞尽脑汁,一罐一罐熬,试药性。
听说要人试药,染了疫症的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尽最后点力,就当造福他人积福了。
有了他们试药,青雨的效率也是事半功倍,终于在一片星空下,有三个因为服用和擦拭了同一种药物的士兵开始退热,身上的水泡戳破敷药后也不再那么痒了。
一片欢腾,不亚于打了一场大胜仗,过了凤南说的三个时辰,挺过瘙痒的人都有救了,虽然这期间还是死了不少人,但是这一关,他们算是过去了。
秦玥玺知道,药材不够,立刻派人去最近的城池筹措,所有的药先紧着染疫的人来,至于防预,大夫们也在想尽各种应急之法。
凤南和巴尔蒙多被‘安然’送到北冀大帐,北冀大帐中已是混乱一片,对巴尔蒙多早就不当他是昆王了。
大家混乱之中正找不到发泄的口子,听闻凤南的所作所为,气愤填膺,凤南的下场可想而知,在被鞭打的皮开肉绽后,泼上了金贵的盐水,剩下一口气,吊在木柱上,任凭风吹日晒。
青天在送来时,偷偷强喂了一粒续命丹,这可是宝贝,秋谷死活不给,青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好不容易敲到手的。
正是这颗红雾亲手炼制的续命丹,让凤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奄奄一息生生受着各种折磨,虽早已同死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一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北冀人更是觉得此女妖异,最后,一把火给了凤南一个痛快,但是,火过之后,竟然看不到尸骨,让北冀人心里更是有些害怕,觉得凤南就是死神派来的恶念。
至于巴尔蒙多,到底是他们北冀的人,是吉吉哈尔部族阿罗家的人,也是一时不慎,受了南蜀女人的蛊惑,被下了药,才会这样,那就交给他的兄弟巴图布吧,但是北冀的昆王是万当不得了。
所谓凤凰涅槃重生,必受烈火洗礼,可景希若毕竟不是凤凰,烈火过后,虽然没死,但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模样甚是吓人,被死士救下,暗中送回南蜀。
皇城中的人并不知北地战场发生的事,虽然风华有意暗中使坏,放出消息,想要大元人心惶惶,可洛相他们早有准备,青锦也早已吩咐黎叔,各大茶馆酒肆,容易传递散播消息的地方都安排了人,反打一耙。
南蜀想要趁机大元陛下亲征时,扰乱人心,制造混乱,好攻打大元的谣言先一步传开,所以风华安排传出的‘真言’,反而成了南蜀贼心祸害大元的佐证。
洛大公子大婚,碎了一城娇女心,还记得当年公子红衣怒马状元游街的盛况,可新娘是皇家公主,只能羡慕的份了。
一大早,皇城街道两旁就人满为患,当初女将军与状元公的大婚的热闹,让百姓们一饱眼福,今天是这场婚礼,怕也是异常热闹,都想沾沾喜气。
可是,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盛况空前,洛老言及,此时正是战乱时期,不宜大肆铺张,场面大小不妨碍大家凑热闹的心,洛家家风清正廉明,忠君爱民,深的百姓和朝臣们的敬重。
静淑凤冠霞帔光彩照人,女子能得意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是幸福的,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挥退众人,独自进入贤王的寝宫,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在这宫中怕是与冷宫不相上下的一个地方。
贤王至今还是痴痴傻傻,神志不清,看着自己的妹妹,也是迷茫懵懂,仿佛只是看到那喜庆的红色,觉得好看,就了呵呵的拍手。
“大哥,今日静淑就要出嫁了,嫁的是洛家大公子,你可为我高兴?”静淑亲自替贤王擦拭脸颊,整理发髻,不管这个大哥当年做过什么,母后和父皇都已经走了,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大哥,自小对她疼爱。
贤王笑呵呵的,脸上的胡渣子看上去已是多日无人替他打理了,宫中踩低捧高,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静淑心疼,但无能为力,二哥已是宽厚了,再多求,就是她不懂事了。
“大哥,静淑走了,静淑会来看你的,好好保重。”最后拉起贤王的手,挤出笑脸,眼中却衔着泪水,看着贤王依旧痴傻的笑着,笑的一脸没心没肺,默默转过身去。
也好,大哥这样或许比之前活的还松快,看着门口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宫人,静淑端出了公主的派头,面色一正,冷声道:“他封号尚在,他是大元的贤王,是本宫的大哥,你们若再这么糊弄,不好生照顾,不用等陛下回来,本宫就饶不了你们。”
不管有没有用,总要替大哥做点什么,她虽是无所依仗的公主,可也是皇家公主,是洛家长媳,有她该有的体面。
本该是贤王领着她上轿的,但是现在贤王这样,陛下出征在外,荣王作为皇家代表要观礼,这差事就落在五皇子身上了。
公主出嫁,送嫁的依仗排场还是不小,嫁妆也是皇后生前就准备好的,再有秦玥玺的交代,杨喜又从内务府拨出了一些东西,亲自张罗,这嫁妆也是不低了。
青锦作为坐上宾,看着满眼的热闹,为了应景,穿着打扮也正式了些,金粉色的低奢,既不会抢新娘子的分头,又分外贵气,在一堆姹紫嫣红中,显得格外独特。
“洛老,恭喜!”
洛老呵呵一笑,连连拱手还礼,“同喜同喜,快快有请。”本来今日不该他亲身迎客的,可还是亲身全来迎接。
青锦与钟太傅的一行人被请了进去,按席做好,洛老也跟随落座,就听得外面有人来报,墨家全来贺喜,紧接着,樊家、韩家也来人了。
这可真是热闹,青锦静静坐在一旁,这三家来道贺有些出乎意料,却也在清理之中,他们既已向大元呈函,将来也是大元的名门大阀,这人情往来,总是要开始的,这也是告诉大家,他们已入世,敞开家门,可互相走动了。
这种弯弯道道,青锦上辈子还真是接触甚少,如今看来,也是一门学问,牵一发动全身,可谓博大精深,并不比战场厮杀轻松。
三大家族的人来了,其他一些已经明意倒向大元的小势力,自然也不会干看着,这洛家今日大婚,可是热闹异常。
来了洛家,自然要见见传闻中的锦王,弄的青锦脸都有些僵了。
暖春跟随而来,借机会与樊家的人接上了话,别说,千机阁的伺候那真是忍耐力一流,在青锦身边这么久,硬是一句话也没往外递,今日若不是人家找上门,暖春估计还是不会有所动作。
“找我何事?”她是千机阁的伺候,也是伺候中的翘楚,排行第三的千颜,当初还觉得阁主未免大材小用,现在是有苦难言。
她应该是暴露了,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本想通知阁主,任务失败,悄然离去,无奈,好奇死使然,想要留下来看个热闹,或许对璇玑有些将来有些益处,但是现在有些后悔,那锦王看似随性好相与,实则是个记账的主。
“堂主,是小姐让带话,让你放弃任务。”
“告诉璇玑,本堂主没事,另外告诉阁主,伺候作废,不要试图再往锦王身边送人,日后本堂主自会回去跟阁主言明。”说完,悄然离开。
发现却没动她,一是因为自己并未作出什么让锦王不利的事,二是锦王知道她是千机阁的人,所以暂时不动她,相处下来,多少了解,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来人话已带到,至于听不听,他就无能为力了,这千颜堂主虽是千机阁的人,也是正经的小姐,虽然她自己从没将自己当成樊家的小姐,可他们不敢轻视啊。
暖春没入人群,不见刚才的姿态,低眉顺眼,敛去光芒,变的平凡无奇,还真是一门神奇的功夫,一个人能在瞬间由内而外变成另一个模样,还真是不简单,最重要的,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衣着都未变,但就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黎叔隔着人群眉毛一挑,这丫头也是有些本事,当初自己眼拙,还是小姐心眼明亮啊。
新娘花轿落地,一身红色的新郎官在众人的笑闹中牵过新娘手中的红绸,领着新娘进门,欢笑喜闹声不绝于耳。
洛璃询在人群中,只随便一眼,就看到了青锦的身姿,这样的场面她最是不喜,能坐到这个时候,难为了,宫中添妆,洛府厚礼,是真心看重,今日之后,自此将她心门深锁,是他一辈子的秘密。
青锦举杯遥祝,笑脸相迎,无声而道,韶光正好,愿峥嵘岁月,阿询一生美满。
洛璃询仿佛听那一声脆唤,阿询,收回目光,眼角带笑,心静如水,接受大家的祝贺,敬拜天地、高堂,钟太傅作为主婚人已是经验老道了,笑看一对新人,送上一串祝福之音。
黎叔与洛相打了个招呼,青锦起身辞去,这种场合,他们这样的身份本就不适合久坐,或是迎到内堂,或是观礼辞行,免得让大家拘束了。
“书生,可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就启程了,芽儿那边就不必事先知会了。”青锦靠在马车中,闭着眼轻道,那丫头讨巧卖乖的样子,甚是想念。
娄久葛本就想给娘子一个惊喜,“手中的事都已安排妥善,锦王,这是北冀那边刚到的底报,加急送来的,洛家今日大喜,所以刚才没有打扰洛老,等喜宴后再呈报。”
但是加急的底报,想想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这才让拿出来,锦王拆蜡应该没什么不妥。
青锦双眼一睁,顺手接过拆开蜡封,展开看罢,神色有些凝重,“黎叔,掉头入宫。”随后又看了一遍,将底报收起。
“书生,去洛府,不必打乱婚礼,悄悄通知钟太傅与其他几位辅政入宫,就别打扰洛相了。”洛相一生鞠躬尽瘁,难得今日喜事临门,就让他好好享享福气。
对该敬的人,青锦从不倨傲,这世上有些人值得敬重,比如洛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