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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将亮,此时睡也无眠,两人干脆借着烛光,闲聊起来,青锦这几日没跟着一起,不知外面情绪如何了,所以随口问着。
“如今北冀打泛舟城不知如何了?”估计北冀也该动手了。
昨日刚收到消息,“听闻不太好打,攻了几次,没有攻下。”相比,他们顺利很多,南蜀的主力军都在泛舟城,又是烈家老将军亲自镇守。
打不好打,看怎么打,“攻不下也不一定是坏事,让你送过去的舆图,或许北冀正用的上。”青锦露出一抹坏笑,满眼算计,模样比平日端是可爱了几分。
一抹坏笑,看的秦玥玺都愉悦了几分,“你是说,他们故意佯攻,可能已经暗中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到有可能,人家人多,随便抽出去一点都够折腾出动静了,眼下南蜀真是不好受啊。
“等南蜀再失几座城池,伤筋动骨,我们可带人挥师北上。”趁着北冀兵力空虚,大昆王又在南蜀,可以趁其不备,有时候实力最弱,不一定运气不好,洛璃洵一寻思,觉得大元当真是托她之福了。
秦玥玺也是这么想的,这边部署好,他就带兵北上了,到时候,南蜀需要时间休整,不会轻易犯境,待北上归来,就是南蜀了。
“扶我起来,出去看看,要天亮了。”青锦想自己动,但是有些费力,她可一向没什么男女之防。
乐的效劳,秦玥玺二话不说,当仁不让,将人扶起,青锦传好鞋袜,随手将头发一挽,算是可以见人了。
“今生、白墨他们呢?”还在忙吗?大家都辛苦,到是她安睡了一日。
“今生救我,受了一箭,让养伤在,白墨和沐老将军在处理俘兵的事。”
“伤的如何?”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今生一个没留神,眼前之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想想,心有不安,这还是头一回,她也算是久经沙场,竟也会如此在意战场无情了。
“青雨那丫头处理的,还好没伤到要害,不过,那丫头似乎对今生格外上心啊。”秦玥玺意有所指。
青锦了然,青天和青雨打斗的场景还在眼前,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青雨那丫头心思比芽儿藏的深些,被青天挑破她才发现,一个是妹妹,一个的叫她一声太师叔,这辈分有些不对啊,将来该如何叫?
想的有些远,三人出屋,看的天色将亮,青锦道了句,“去城楼看看,你预备怎么处置烈焱?”
秦玥玺早有打算,“这烈焱是烈家长子,杀了,反而让烈家更仇视大元,将来战场上,只会更加卖力,劝降可能性也不大,这烈焱的秉性刚烈,一颗忠心可见一般,若不是我快一步,他就自刎城中了。”
“所以你想放了他?”
“陛下这么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可我也赞同。”这样的人,杀了可惜且后患无穷,不杀关着终会一死,不如放他归去,日后碰到,再说日后的事。
这两人,很难不让人喜欢,心细如发,又宽阔豪迈,“走吧,让人带他到城楼,一起赏赏日出。”
烈焱被白墨和沐和山到到城楼,天蒙蒙亮,光线有些暗,却能清楚看到城楼上并排而站的三人,其他两个都见过了,只是那女子,未曾见过,但是此女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片刻之后,他便想到,正是将帅杀伐之气,生在将门,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
“陛下,郡主,洛大人,人带来了。”沐和山说完,特意看了青锦一眼,醒了,该是没事了。
郡主?烈焱挑了挑眉,大元的郡主和他们南蜀的公主一样,都奔赴战场了?只是相比之下,这个郡主略胜一些,胜在哪里,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青锦也是明目张胆的打量着他,三十好几的人,正是当年,生在将门,长的却是有些秀气,但是一身好气度,一看就知是个刚直冷冽的人。
白墨将青锦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总算安下心来,小姐无事就好,往后还是寸步不离的好!这次这事让他明白,小姐也是个正常人,也会受伤也只有一条命!
“不知大元陛下带我来此,有何见教?”是想羞辱一番?大可不必,而今城已失守,悉听尊便!
秦玥玺摇头,“只是天将亮,特请将军来共赏日出,请!”说完昂头看向东边,正是旭日东升,给沉静的大地带来光亮!
烈焱眼中疑惑,扭头看向天边,正是红霞晕染,红日露头,沉默许久,城池被占、士兵被俘虏,自己也是想死未成,而今竟和始作俑者共赏一轮红日,这世上之事真的各种难测,没想到城会破的这么快,而本该这个时候到的援军却了无音讯,细想一下就知道,是何故了,非他轻敌,实是对手远比想的强太多了!
“陛下可能善待城中百姓和被俘将士?”到底还是开口了。
“自然,他们日后便是我大元子民,朕自会善待。”不用他说,他亦会善待。
“百姓只要安生,并不介意谁为主,不管是北冀、大元、还你南蜀都一样,共享这一轮浩日普照,同生在一片穹空下,天下一统实乃必然结果,三国纷争,谁能坐拥天下就看各自本事。”秦玥玺看着缓缓升起的红日慢慢说着。
烈焱听罢许久没作声,目视东方,此人是位明主,可惜,他烈家生于南蜀,长于南蜀,不侍二主,他是大元的陛下,注定对立。
“烈家善战之名早有耳闻,日后战场领教,南蜀我势在必得。”他萧家的这点基业本来就是她当初打下的,青锦赏着日出轻道。
霸气凌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慵懒,却没人觉得是戏言,俨然一幅君临天下之态!灼目振耳,狂妄的理所当然,如她的话一般,势在必得!
连沐和山都忍不住深究,看向秦玥玺,这话当是君王才有资格说的话,尽管见识过她的彪悍,可还是被吓的不轻,语不惊人死不休,忍不住额头冒冷汗。
烈焱确定他没听错,她是说她,而非大元?还是她即代表了大元,这郡主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好大的口气,再看那大元陛下竟毫无反应,任她张狂,冷笑道:“贵国郡主好大的心,好般不知天高地厚!”
“烈将军,她说的话就是朕的话,你且回去,朕不为难,你那几个亲信你也可以带走!”秦玥玺语态认真,没有半分玩笑!
“天多高地多厚我丈量不尽,可南蜀的江山却可以,沙场再会!”青锦回敬一句,说的颇为诚恳!
众人被她弄的想笑又不好意思,真是的,跳脱起来都这么一本正经!
烈焱被这两人弄的哑口无言,最后还是选择忽略那气人的女人,转向秦玥玺,“陛下当真放我走?”他日遇到,他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马已备好,你的人就在城门口,城门开着。”敢放你走,就不惧再与你交锋,秦玥玺并非想收买人心,只是做出最好的选择!
“那就承陛下不杀之恩了,沙场再会!”说完拱手转身下楼,果然看到城门已开,烈鸣等人牵着马等在一边,直到出城许久,才忍不住回头望去,当真是好大的胸襟,要拿南蜀吗?总会再会!
“陛下,天已亮,我去看看安顿的如何了!”洛璃询看着烈焱远去,也去忙自己的事,陛下怕是有话对她说!
“臣也一道!”沐和山走时还拉了一把白墨,这二愣子,怎么如此不开窍,比他这老人家还没眼力见。
他怎知,白墨是在履行自己的若言,跟着小姐!真是个实诚的小伙子!耿直。
城楼上剩两人,秦月玺幽声问道:“为何对目山如此在意,为何对南蜀耿耿于怀?”她想要权他给,她想要天下,他奉陪,可他更想知她,每次看到她孑然一身,将所有人包括他都屏蔽在外围的时候,特别孤寂,想要靠近却又隔了一道。
“目山是故人安息之所,不想外人侵扰;南蜀有故人血债未尝,不敢相忘!”青锦没有隐瞒,只是有些事太过匪夷所思,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要走的路终究要走,要做的事也还是要做。
故人?又是故人?阿锦的故人真多,上一次为着故人,锦山一别就三年,这一次为故人,盘算三年之久毁掉南屏,现在誓要夺下南蜀也是为故人报仇,天上地下的,他不禁想,他日,他可能为她故人,得她如此倾情相待?
“阿锦的故人很重要吧?”
“自然。”
一问一答,随后静默良久,秦玥玺沉默一阵后侧身看向青锦,无比认真问道:“阿锦可知我心?”
时间静止,晨曦之光洒在两人脸上,城楼旭日、微风徐徐,此情此景天上人间一双人,如一幅写意山水,让人忍不住顿足遥看。
青锦被那一双目光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这般被人盯着,委实有些不习惯,哎!两世为人,也未有人同她说过这事,无处闪躲,只好如实做答:“现在知道了!”亏的那位钟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
“阿锦呢?”问得是理直气壮,可心尖那一颤,还是泄了底,此生从未如此紧张过。
摇头,“不知。”这种事还未曾细思,被一个后生问及这等风月之事着实难为情。
不知,是不知道?答案不尽如人意,好在留有余地,秦玥玺很快一番消化、自我理解,宽慰,又觉得不够,又问:“阿锦可厌我?”
摇头,“不厌”怎还问?这斯很难让人生厌,只是眼神太过灼热,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很好,不厌就是有几分喜欢,这理解能力也是没谁了,打起精神,双目炯炯有神望着青锦,轻柔道:“你要报仇也好,要江山也罢,阿锦可愿让我相陪?”可愿与我携手,共走这人世繁华。
她知他所说的相陪是何意,她向来不是别扭之人,定定看着对方,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世间会有一人,想邀她一生相陪,命运无常,或许有一人相陪,不会那般孤寂,可她想要,从来唯心而已,不将就,给她些时间,她会认真问问自己的心,若心悦,有何不可?“待我想想。”
“我等。”两字重若千金,不管多久,我都等,秦玥玺笑的有些意气。
青锦扭过头,看向天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她也有人在身后相等了吗?日后是否便要多一份牵挂?
而秦玥玺则看着她,无论多久,她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