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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静默声中,咏元帝御笔一挥,这武举前三的名头才是确认了,杨总管赶紧接过,递交给宫人,让去放榜。
咏元帝也失去了刚才的兴致,起身便出了议阁。安惯例待放榜后,就是新科三甲游皇城,然后进宫面圣。
放榜处已是人满为患,焦急的考生和家属都等在那里,听到三声放榜的敲锣声,大家自动让开一条道,看着几人将大红御批的红榜贴在公榜栏,接着官差便要挨家挨户去敲锣送榜了。
红榜上赫然写着,文举头名娄久葛、榜眼李冬承、探花、张通进;武举头名绿芽儿、榜眼阮上喜、探花刘海泉;众人一路看下来,没看到的便在后面排名里面继续找。
大红的状元服、文牒、喜报送到白家的时候,老夫人只好让几位爷去招呼,硬着头皮赐下赏钱,这是白家出的第一个状元,老夫人却不知道如何跟祖宗焚香告慰。
黎叔也是高兴拿着一箩筐的赏钱打赏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引得一阵哄抢,白墨默默的摇头,估计也就小姐和黎叔觉得理所当然,当然,他也是。
“小姐,我中状元了!不过,那书生怎么也中了状元,厉害”芽儿特别高兴,只是又感叹,她家小姐怎么那般小气,说好考了状元便带她去看折子戏。
“芽儿厉害,你去趟茶楼,祝贺一下书生,让张掌柜的不要心疼银子。”想着黎叔刚才的行为,青锦觉得不能太小气,好歹也是在她的底盘,再说,这也是为了芽儿…
当家长不易…操心啊…。芽儿得了话,高兴的就去了。
白家再一次来请她回去,这一次,青锦没有推脱,收拾一下便去了。
再进白家,包括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青锦一步步走来。
“老夫人安好,给位长辈安好!”
“坐吧”白元曦复杂的看向青锦,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青锦点头坐下,几位爷使了眼色,女人们都乖巧的退了出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个丫头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终于是忍不住了,问话都有些急切。
青锦看着她,再看向众人,还能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啊,“祖母,那丫头自小跟着我,是个乖巧的,习得些本事,便让她去试了试,并没什么不妥当的。”见老夫人还想说什么,青锦立刻打住,她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他们扯那些规矩。
“祖母,大伯,几位叔叔,今天我来是跟长辈们说几句话,我不懂规矩,也不太守规矩,想让我守规矩,可以,拿出让我守规矩的实力,我答应过父亲,日后对白家照看一二,便会遵守若言,日后白家不论男女,自认为有能者都可以来找我,我倚仗的不是任何人,就是我自己。”说完转身,大步离开白家。
而白家几位大爷许久都没有出声,老夫人则是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元曦目光深沉看着青锦离去的背影,他想的远比他们要多。
“日后白家,她的事就按娘娘说的,由她,娘,你也宽心别管了。”这个侄女,已经不是内院女子那些规矩能管束的,诚如她自己说的,白家没那个实力让她守白家的规矩。
“是,大哥。”白家几位大爷都不傻,而且对这位大哥一向敬重。
这边知缘茶楼,芽儿来给娄久葛祝贺,茶楼早已被看热闹和讨赏钱的围堵着,芽儿一见张掌柜,就将青锦话复述了一遍,张掌柜给芽儿规矩的行礼,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大元的新科武状元啊,传闻的女状元,他这辈子还真是福气,文武状元都见识了,激动之余也没忘了分内的事,二话不说将早已准备好的赏钱让人抬了出去,这种喜事大家都想沾沾光,也是他们茶楼的运气。
“书生,你真厉害。”芽儿走到茶楼后院,就看到娄久阁一身红色状元服静静站在那里。
娄久葛比之前面色红润许多,对着芽儿微微一笑,深深作揖鞠躬,犹记得她那日为他打抱不平的豪爽,记得她冲过来给他塞一手零嘴时的窘促,也记得为他求情留下的乖巧。
“也恭喜芽儿姑娘。”
芽儿一看这样就有些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了,“行了,行了书生,动不动就行礼,看,我给你带啥了。”说完,拿出一包烧鹅,这可是影婶做的,好吃的很。
“为什么每次来都给我带吃的?”娄久葛笑笑没接。
“就是觉得,你挺瘦的,多吃点长肉,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了。”不识好歹,看娄久葛不接,芽儿突然有些委屈。
“多谢!”这是最好的贺礼,娄久葛接过,从袖中拿出一包饴糖,递给芽儿,“这是给你的。”
于是两人坐在院中的台阶上一个吃着带有余温的烧鹅,一个含着甜入心扉的饴糖,人世间的温情,往往就是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而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芽儿笑逐颜开,跟他絮叨,“书生,你知道吗,我是小姐在外面捡回来的,黎叔说好些人生了女娃要么送人要么就丢到别人家门口,因为养不起,小姐捡到我的时候是冬至,差一点点就冻死了。”
娄久葛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打扰继续听着。
“小姐教会我很多东西,她说,不必怨恨,免得亏了自己,将来让别人看看,女子不比男子差,让他们后悔,小姐还说,若非无奈,他们也不会丢弃自己的孩子,希望我向芽儿一样,即便只有一条缝隙,也能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书生,状元是不是就很厉害,你说他们知道吗?”
“书生,他们后悔了吗?”
“书生,饴糖真甜…”
三甲游街需从城西游到城东,现在,这一路都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中间的路被卫兵们隔开了一条道,连着旁边酒楼茶楼客栈都被人占满了。
“殿下,你也来凑热闹?”知缘茶楼内靠街的茶舍,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盛况,洛璃洵看向街道那头正要过来的人群。
秦玥玺挑帘进来在他对面坐下,“可有你当年的风采。”正好路过,车马不通,便来躲躲。
“不敢与之比肩,这般风采当属独一无二。”洛璃洵眼带笑意,意有所指的望向外面。
挑了挑眉,秦玥玺凑到窗前,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两匹马并列而来的高头大马,马脖上系着红色的绸花,马上坐着的就是今年恩科的文武状元,绿芽儿和娄久葛,身着红妆,头戴官帽,精神抖擞受百姓拥护,只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办喜事…。女子英姿俏丽,男子飞度翩翩,红装、花马、夹道相迎……
秦玥玺觉得甚是般配,刚要把头收回来,就见一个人被人群推到了路中间,那人站在马前,手里拿着一把花,刚想回到人群,又被推了出来,隐约还听到阵阵嬉笑。
“谢林远?”随隔的有些远,洛璃洵还是看清了。
人群中,坐在马背上的芽儿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男子,有些莫名其妙。
“给!”谢林远被看了一眼,再看了看人群中那几个罪魁祸首,只好硬着头皮嬉皮笑脸的将不知道谁塞到手里的花递了出去。
人群中一阵哄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芽儿先是一愣,再看到眼前一把黄灿灿的秋菊,正要伸手接过,却被娄久葛劫走了,只见他神色淡定的道:“这花不太合适,待她百年之后,你再前来祭拜,前提是你活的比她久。”声音不大,却足够旁人听个一清二楚,说完看了一旁的芽儿一眼,“走!”
声音刚落,打马直奔东城,芽儿见状,欢笑打马跟上,后面不明所以的榜眼探花也只好跟上,于是本来好好的游行,变成了鲜衣怒马的肆意狂奔,惊的百姓更是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