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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唐军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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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夔州,是在唐朝武德二年,由信州改名而成,在当代中国,则为奉节县,此城雄踞瞿塘峡口,三面环水,地势陡峭,历来是川东重镇,堪为兵家必争之地。

    而唯有攻下此城,张献忠部才可直趋入川,图谋重庆与川西。这便是,为何罗汝才与张献忠都先后前来攻打此城的原因。

    此时,身着一身精钢铠甲,头上却带着一顶模仿着戏班样式,插了两根长长野鸡毛的皮帽子的张献忠,见到自已派去厌炮攻城的赤身妇人,竟被秦良玉这般狠心地全部射杀,顿是气得暴跳如雷。

    张献忠之所以对射死这些妇人与押送军兵的秦良玉这般痛恨,除了因为她破坏了他的攻城计划外,另外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不希望这些妇人这么快就死掉,他还希望,能把这些妇人留到后面的日子,以充军粮。

    原来,张献忠部,因为扩军太速,导致军中粮食迅速地不敷使用,而湖广郧阳等地,因为长期的战争与掳夺,各地村镇皆成废墟,根本就再也抢不到粮食了。

    没有了粮食,张献忠部迅速地露出了凶残的本相。

    他们把掳来的妇人与孩子,全部杀死,剥皮去内脏,用盐淹成干肉以充军粮。

    象这批妇人,张献忠原本还想着,等她们厌炮的,再隔阵时日,再杀死充军粮,却没想到现在全部死在这夔州城外。

    如果要保证这批死掉的妇人,还可紧急再腌成军粮,不致于发臭腐烂的话,就一定要快点把夔州城夺了下来。

    “秦寡妇,老子入死你个臭贱人!老子今天还非得把你这夔州城给夺了下来不可!”

    张献忠骂毕,立即大喝道:“张可望!”(注:这是孙可望在认了张献忠为义父后,张献忠给他改的名字。为行文方便,文中除对话外,还是用孙可望一名,以更符合读者阅读习惯)

    “孩儿在。”

    一旁同样一身精钢铠甲的孙可望,急急纵马出列,大声应道。

    “本王令你,率我军2万士卒,佯攻正门,以吸引秦良玉的主力兵马!”

    “孩儿得令!”

    “白文选!张能奇!”

    “部下在!”

    “孩儿在!”

    部将白文选纵马出阵之时,另有一名身材魁梧健壮,重面阔顧的青年将领,应声而出。

    这张能奇,原名艾能奇,又名艾云枝、艾奇能,时年二十岁,是陕西米脂人,是张献忠的第四名义子,以作战勇猛凶悍而著称,与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并称四将军。

    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后,被封为定北将军,随后又改封为定北王。

    真实历史上,在张献忠覆亡后,他与李定国等人一样,投靠南明,可惜于永历元年,率兵进攻东川之时,遭遇当地土司兵马,中了毒箭而死。

    在李啸于南直隶俘虏李定国,又于铁龙城俘获刘文秀后,张献忠为稳定军心,故意在军中散布,他二人已被李啸处死的消息。

    而听到这个消息,年纪最小又心地单纯的艾能奇,为这两位哥哥痛哭不已,曾发誓要为他二人报仇,只不过,张献忠部在铁龙城大败后,一直未能恢复元气,艾能奇的报仇计划,也只得无限期搁置。

    现在,趁着朝廷因清军入关而兵马大丧之际,张献忠部才重新兴盛起来,只不过,令艾能奇颇为失望的是,张献忠并不想兵发山东,去攻打那斩杀了李定国与刘文秀的李啸,反而一心想进攻四川,来为自已寻得一个最为安稳的据地。

    自然,作为张献忠义子的他,只能听从张献忠的命令,一路随他逆江而上,入川作战。

    “白文选张能奇,本王令你二人,各率精兵2万,绕到夔州城后,分别攻打西门与南门,用尽一切方法,也要给我攻下夔州城!”

    “孩儿遵令!”

    张献忠这般安排既毕,孙可望与艾能奇两部兵马,遂遵其令,分别开始佯攻与绕攻。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涯,张献忠这次发动6万精兵,一齐来攻这夔州城池,其阵况,堪称骇人。

    而望着城下,有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张献忠部兵马,伫立城头的秦良玉与马祥麟等人,皆是一脸焦虑万分。

    “娘亲,贼兵如此势大,怕不下有六万多!我军城中可战之兵,不过数千,又根本分不清其主攻何处,却该如何迎敌?”马祥麟的声音,焦急万分地响起。

    秦良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恨恨回道:“孩儿,敌军如此势大,我军纵不能为,亦不可轻弃此城,还是要与敌军奋力厮杀,以上答君恩,下尽臣节方可!”

    很快,数万名张献忠部下的贼兵蜂拥而至,将那城外的深沟填平,随及直奔至到城下。

    孙可望立即下令,将自已部下的2万军兵,大骂诱敌,引得秦良玉部主要来抵御自已,以为绕到夔州城后的艾能奇部,创造更为有利的进攻机会。

    被敌军的浩大声势,弄得惊慌不已的秦良玉,果然中计,她下令,将城中一半兵员,集中在东门之处,以抵御孙可望可能发动的进攻。

    而在秦良玉部主守东门之际,艾能奇部,却将云梯、勾索纷纷搭在那夔州西门城墙之上,一个个精挑细选的勇悍小军们口含刀子,身手利索的往西门城头爬去。

    而白文选部,则是主攻南门,他们除了用攻城梯和勾索攀城后,还组织兵员用巨大的撞车,试图撞开南面城门。

    这夔州城,迅速地陷入了被贼军三面围攻的危险境地之中。

    很快,贼兵们开始攻上城墙,与秦良玉部厮杀在一处。

    随着涌上城头的贼兵越来越多,秦良玉部的兵马迅速减少,这小小的夔州城,有如一叶在惊涛骇浪中四下飘摇的孤舟,仿佛随时都会倾覆在海洋中。

    此时,城中的明朝守军形势已万分危急,非但马祥麟等人要拼死抵抗,那已六十多岁的秦良玉,也抖擞银枪,披挂上阵,与不停涌来的贼兵厮杀成一团。

    只不过,在接连刺死捅伤了十余名贼兵后,从城头涌入的贼兵反而越来越来,秦良玉不由得悲怆地喊道:“苍天啊,可叹我秦良玉一世为大明尽忠,却没想到,竟要战死于此地!”

    而在这时,旁边响起了贼兵得意的狂叫。

    “抓住她!抓活的!这个娘们是明狗子的主将,抓住了她,八大王定会给咱们重赏啊!”

    “说得对,别让这老妇跑了,这老妇年纪虽大,身形却是不错,爷们我还想尝尝是何滋味呢!”

    “那是啊,你看这娘们虽年纪大,这胸脯耸得,这腰肢细得,嘿嘿,要真干起来,未必就比那些年轻女人差。”

    听到这些贼兵的淫言浪语,秦良玉几乎羞愤欲绝,牙齿咬得格格响。

    她奋起余力,怒吼着冲杀上前,在又连接捅杀了好几名贼兵后,只得一声轻微的噗哧之声,一把顺刀划过,却是砍开了自已的抱肚,将她的背部,给划出一条血痕。

    一阵巨痛传来,秦良玉痛得一声惨叫,几乎晕厥过去,她几乎将下巴咬出血来,才堪堪站稳。

    “娘亲!”

    旁边传来马祥麟的一声悲呼,他吼叫着冲过来,拼尽全力,杀退了背后偷袭秦良玉的贼兵。

    只不过,贼兵虽被暂时逼退,却是迅速地又重新聚拢起来,把秦良玉等人团团围住。

    “孩儿,看来你我二人,皆要死于此地了。也罢也罢,就在这夔州城中,为皇上,为大明尽忠吧。”秦良玉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晶莹的泪水,混合着满脸的汗水,从她脸上悄然滑落。

    “娘亲,孩儿能与娘亲死在一处,也是十分高兴……”

    杀得一脸鲜血,大口喘气的马祥麟,脸上强行挤出了笑容。

    正在秦良玉母子,皆以为,接下来自已只能战死在夔州城之际,他们却突然听到,远远地,从东面的方面,传来了细微的天鹅号声。

    不是吧,竟在这般紧要之时,来了明朝的援军?!

    而此时,原来在一箭之外,看到自已的军队,即将攻下夔州城,正是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的张献忠,听到在自已庞大军队的后面,竟然传来了越来越响的天鹅号声,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操他娘!怎么回事?是哪里来明狗子?!快快给本大王哨探清楚!”

    张献忠脸上腾起涌起暴怒之色,冲着一旁的护卫骑兵大声喊道。

    那些骑兵急急应诺,随后数十骑立刻拔马东去。

    不料,很快就是一片绵密如爆豆的打铳声传来,还可以清楚地听到,这打铳声中,夹杂着许多骑兵的惨叫与马匹的悲鸣。

    张献忠的心,瞬间揪紧了。

    很快,他看到,只有两名衣甲不全的骑兵狼狈逃回,他们边跑边大叫道:“八大王,不好了,是唐军,是那狗贼唐国公李啸的兵马来了!”

    张献忠的脸上,刹时变得惨白。

    不是吧,竟是唐军来了?

    竟是那悍勇非常,打得流贼落花流水,打得清虏乖乖退出关去的唐军来了?!

    张献忠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又迅速想到,李啸在南直隶宿州之地,与山东单县铁龙城两地,将自已连败两次,并俘虏了李定国与刘文秀的陈年旧事。

    此时的他,方寸已然大乱,乃急急大喝道:“快,快些下令,放弃攻打夔州,立即退兵布阵!”

    “得令!”

    当响亮的鸣金声,震响在每个攻上城头,正欲一鼓作气消灭城中明军的流贼耳中时,所有的流贼,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在这就要攻下夔州城的紧要时刻,八大王竟然下令退兵?!

    这怎么可能!

    不过,当他们清楚地听到,那鸣金声确实是清清楚楚地从自已阵地中响起时,全体贼兵再无心恋战,只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夔州城,退回本阵而去。

    而这时,秦良玉马祥麟等人,见到已然占尽优势的流寇,竟这般轻易地放弃唾手可得的夔州城,有如潮水一般退去,他们的脸上那惊愕的表情,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本来,现在是率军追击的大好时机,但伤亡惨重的秦良玉部,根本没有能力再组织反击,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流贼步步退走。

    率军撤退的三名流贼大将,孙可望、白文选、艾能奇,每个人都是一脸愤怒至极又极不心甘的表情。

    他们纵马来到张献忠面前,艾能奇率先开口质问:“父王,为何这夔州城,已是唾手可得,却令我们这般紧急后撤,是何道理?!”

    张献忠脸黑如铁,他不说话,只是将自已手中的千里镜,递给气鼓鼓的艾能奇,然后用手指了下后面。

    艾能奇举镜而望,这一瞬间,他的脸上,顿时呆住了。

    他清楚地看到,在一面面斗大的红底黑字的“唐”字军旗下,至少有七八千名装备精良的军兵,正排成整齐的军阵,向自已的军阵后面缓缓压来。

    最前面的是,是近二千名,手持银光闪亮的长长火铳的唐军火铳手,排成一条纵列线,向自已的庞大军阵,快步冲来。

    “啊,他们的火铳,竟是鲁密铳!”艾能奇忍不住一声尖叫。

    旁边的孙可望与白文选等人,皆是脸色苍白。

    是的,艾能奇没有看错,这些唐军的火铳手,手中持着的,是用上好精钢制成的鲁密铳。

    在李啸率军从山东赶往台湾后,这鲁密铳,便已由铁龙城的火器研发小组,顺利研制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火器总头赵杰,带领着火器研发小组,用传统的三段接合式制作枪管,随后,又把枪管改用火器大师赵士桢的方法,双层复合式制作。

    这种方法,其实在戚少保少著的《纪效新书》也有记载,并在戚家军的火器打造中,被广泛运用。

    这本书的手足篇中记载道,鸟铳所贵在常时炼铁熟,两个相包。这个两个相包,其实就是双层复合式了。

    这种双层复合式制法,与三段接合式完全不同,双层复合式的制管法,是直接在一根三尺多长的钢蕊上裹以红铁,当第一层铁包裹好以后,在这层铳体上再裹一层,使得内铳的接合口被外层铳体合裹结实形成复合体。

    这种方法打造出来的铳体枪管,其接合部会会更坚固,不过这种铳管无法做出很长的铳管,但是铳口却可以做的比第一种的铳管更大,因此有效距离内的威力也更大。

    很快,赵杰等人发现,这鲁密铳,其制造过程中,最耗时的,其实还是修整。

    一开始,鲁密铳造出来都是八棱形的,铳体一头粗一头细,粗的做铳腹,细的做铳口。准心照门火台都是在铳体焊接后,用同样的方法焊接上去的。

    这样一来,准心和照门在未加工前只是两个凸起,没有作用。

    火台在打焊前铳体和火台上都预先钻好了传火孔,则要对准传火孔的位置焊上,不可堵塞。

    这时的鲁密铳,还只能算是个粗胚,需要重新钻出铳膛,挫出准心。

    不过这个时候的工艺水平有限,钢蕊断面既不纯圆,蕊体也不直,镗内粗糙不平,还需要用钻头将铳镗钻大钻光。

    一开始,赵杰他们,只是纯手工钻膛,既费力,又费力,还容易钻坏,直到后来,他们改进了水力钻床。

    赵杰等人的方法是,这种钻床用木做框架,圆形石盘做惯性轮,系上皮条后用水力循环拉动,使石盘带动钻头旋转。钻头和挫刀都用的是硬钢制成,在钻铳膛这后,还要刮铳膛。

    这其实也是《纪效新书》里记载的方法,鸟铳原孔甚小,用钢钻钻之,一日刮寸许,至底为止,一月钻光为上。

    只不过,一个月钻完一根铳管,居然还叫快,可见这道工序有多耗时间,也可见在明朝时,这鲁密铳生产,有多么地费时费力。

    而在成功制出水力钻床后,赵杰他们将水力钻床扩充到了一百台,使鲁密铳的生产速度,得到飞速的提升。

    于是,就到前两个月为止,这种能对一百五步处的目标进行准确射击的鲁密铳,铁龙城的火器厂,总共生产了二千余根出来。

    根据这些鲁密铳的数量,李啸在山东当地组建了一支2000人的火铳队,然后,便立刻把他们派到驻守在湖广的安和尚处。

    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