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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失落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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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盆暴雨中,当土著们疯狂地从雨林深处窜出,吼叫着向唐军发动进攻之时,原本士气高昂向前挺进的唐军,瞬间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此时此刻,全军上下,皆被淋得有如落汤鸡一般,剩余的298名火铳手,每人手中那每根火铳的铳口,皆有如排水管一般,往外哗哗地流水,已然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在这危急万分之际,唐军主将陈一提,厉声大吼着下达了紧急命令。

    “操他娘!听我军令,全体飞鹞子骑兵立刻回撤,撤回三宝颜本营求救,另外全军组成圆形龟甲战阵,列阵御敌!”

    “得令!”

    陈一提一声令下,一百名飞鹞子骑兵,冒着大雨,趁敌兵还未攻过来之际,急急拔马回撤,往西疾驰而去。

    在这块略为平旷的地方,唐军在极短的时间内,组成了一个近乎圆形的龟甲阵。

    全体盾兵排在最外面,大盾斜斜地插在地上,盾兵半蹲于地,以肩抵盾,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外圈守卫。

    然后,在在每一面大盾牌上,都有一名枪兵作好了突刺击发的准备。那闪着寒光的4米精钢长枪,轻搁在大盾上方,有如一条条的蓄势出击的毒蛇。

    而完全丧失了战斗的298名火铳手,则被剩余的枪兵围在更里层,以加以保护。

    主将陈一提和他那二十人的卫队,则挤在最中间。

    唐军往日的严酷训练与丰富的战争经验,在这里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他们迅速地结阵,终于赶在了土著冲过来之前,结好了防守严密的龟甲阵。

    “砰!”

    暴雨中传来一声闷响,马京达努土著们与唐军的环形大盾龟甲阵,狠狠地撞在一起。

    这一瞬间,约有数十名收不住脚的土著,因在暴雨中看不清对面的盾牌上的尖刺,狠狠地撞在了尖刺上,然后抽搐着断了气,有如一只只被串起来的青蛙。

    一柄柄4米精钢长枪,有如翻飞的毒龙一般,从一面面大盾上头刺出,狠狠地直刺这些猝不及防的马京达努土著的头部、颈部、或胸部。这些唐军枪兵扎得极狠极准,一枪刺出,往往扎个对穿。

    一击之下,大批的土著,便立刻走到生命的终点。他们的尸体,沿着这一整个形形阵列的大盾,同样累叠成一个可怕的尸体环形。

    土著们猛攻了一阵,除了丢下了四百多具尸体外,只杀得不过二十多名唐军枪盾兵,唐军的龟甲阵有如生根了一般,根本冲击不动。

    被严密保护在最中央的唐军主将陈一提,抹了一把满面的雨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浅笑。

    哼,你们这些蛮荒土著,尝到了我唐军战阵的厉害了吧。

    有本事,你们就继续前攻,看看你们有多少兵力,能填在我军的龟甲阵前。

    不过,陈一提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他看到,土著们在久攻不下,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开始撤退到枪兵无法攻击的位置,在唐军龟甲阵外,又重新组成了一个更大的环形,将唐军包围在其中。

    陈一提心下一惊,这些土著,不再继续与自已战斗,却仅是这样包围着他们,却是何故?

    他在犹疑间,忽地发现,远处又有大股的土著跑来,而他们的背上与手上,则是扛着或提着大捆的梭镖。

    陈一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狗入的土著要投梭镖了,大家注意防御!”陈子龙嘶声大吼。

    听到主将陈一提的叫喊,唐军顿时极度紧张起来,很多人脸上露出极度恐惧之色。

    每一个人都知道,敌兵这样投掷梭镖,可谓精准地击中了唐军的软肋。

    最边缘的盾兵,有盾牌防御没事,中间的枪兵,因为人人身穿精铁胸甲,防御力也还可以,最惨的怕是那298名火铳手,他们几乎没有着甲,在火铳成为烧火棍的条件下,可以说是不折不扣地被屠杀对象。

    此时,外面响起了连绵的有如野兽般的喊叫,数百根梭镖,带着尖锐的啸音,穿过重重雨幕,越过最外排的大盾,向唐军中央狠狠掷去。

    尽管外面的枪兵,不停地用长枪拔落射入的梭镖,但还是至少有二十多名火铳兵或枪兵身中梭镖,连绵的惨叫声,顿时迅速地从唐军阵中响起。

    这些梭镖,皆涂了巨毒,所中者即使未被射中要害,却也绝难活命,那些被梭镖射中的唐军士兵,很快便全身发黑,抽搐着死去。

    很快,又是一轮梭镖投来,又是二十多名唐军士兵惨叫着死去。

    见到自已的手下,被这些丑类用梭镖恶毒攻击却无法还手,唐军主将陈一提,恨得直咬牙。

    “狗入的蛮夷,爷爷总有一天,要把你们这些丑类,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杀光!”

    一名亲卫靠过来,低声问道:“陈哨长,现在我军这样被动挨打,对士气损伤极大,不如下令让全军速速后撤,拼死突出一条血路而去。”

    听了亲兵这番话,陈一提心下一动,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龟甲阵,最讲究不动如山,静守御敌,如果一旦动了起来,那么威力将会大减,极可能会被四面冲来的敌兵给撞开。

    “你不用担心,这些丑类的梭镖亦是有限,等他们射完梭镖后,我们再突围不迟。”陈一提沉声道。

    只是,在土著数量如此之多,又围得这么紧密之时,自已这突围,真的有这么容易么?

    陈一提心情十分沉重。

    在又经过了整整三轮的投掷,唐军中的火铳手和枪兵伤亡近百之际,紧紧围困着他们的土著才停止了投射。

    陈一提眼中,一道寒光,凛然闪过。

    他挥剑大喝道:“各位兄弟,趁敌军再去搬来梭镖之时,我军立刻突围!传我之令,全军全力冲开西边的土著战阵,然后兵分两部,前部由全体枪兵冲前,一路冲回三宝颜本营,后部由全体盾兵及本将留守,挡住土著!”

    听了陈一提这道命令,全体唐军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十分震惊而感伤的神色。

    敌军如此之多,想要全军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分部阻敌,才是唯一求存之道。

    只是,主将陈一提,愿以自已为诱饵来亲自阻击敌军,还是全体唐军大为震惊。

    旁边的亲卫带着哭腔地劝道:“陈哨长,你与枪兵一同突围吧,只留我们在这里阻敌就行。”

    陈一提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唐军,一直都是遇到危难之际,主将便需冲阵在前,以纾其难,哪里有我这样的主将,抛却兄弟,自行逃走的道理。我宁死,亦不为也!”

    接下来的战斗,开始按陈一提预想的方式进行。

    唐军首先集中全力,狠狠地冲击正西边的土著守军,在付出了数十名唐军的性命,以及同时杀掉了一百来名土著之时,唐军终于冲破了土著的包围。

    随后,全体的唐军枪兵,带着仅存的一百来名火铳手,全力向西逃跑。

    而全体盾兵,则是将陈一提及全体守卫围在中间,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龟甲阵,也缓缓地西移而去。

    见到唐军在冲开自已的围堵圈后,竟然分成了两部分,全体土著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后面的这些唐军,用盾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龟壳,并同样往西移去之时,他们瞬间明白了。

    土著们嚎叫着冲上前来,在小心地避开盾牌上的尖刺之后,把手中的刀枪,狠狠地刺入因为移动而产生的缝隙中。

    唐军阵中,又是一片惨叫声连绵而起,不停的有盾兵惨叫着倒下,不过他刚一倒下,又有新的盾兵过来,重新填补住这个缺口。

    当然,这些盾兵也不是全然被动防守,他们常常会抓紧时机,将手中沉重的大盾向蜂捅而来的土著狠狠撞去,用盾牌上那两排尖锐可怕的的尖刺,将这些防备薄弱的家伙,活活捅死。

    而陈一提和一众守卫,也抓紧机会,从露了贩缝隙中,砍杀了不少来不及闪避的土著军兵。

    在看到远的枪兵与火铳兵,已然消失在雨幕之中,再也不可复见之时,陈一提大声下传军令,令全军就在原地结阵抵抗,再不移动了。

    后部的唐军一路移动,留下了一串盾兵的尸体,战到此时,盾兵已不到四百人。

    而围攻的土著,自是付出是几乎一倍数里的尸体。

    暴雨依然在疯狂倾泄,围绕着这唐军龟甲阵,尸枕狼藉,血流遍地,整个战场十分的血腥而恐怖。

    土著攻杀得亦是疲累不堪,他们见唐军又停了下来,便纷纷撤到离唐军数步之远外,再把唐军这个变小了很多的龟甲阵,继续团团包围。

    这时,已砍杀得气喘吁吁的唐军主将陈一提脸上,竟缓缓露出欣慰之色。

    战到现在,自已能以这二十人的卫队,再加上这不到400百人的盾兵,干掉了一千余人的土著,这战果,也足为可观了。

    而自已的军队中,诸如飞鹞子,枪兵,火铳兵,只要活下来的,都已逃脱回去,整个军队,就算自已这只小部队被围歼,也挽回了许多的损失了。

    “兄弟们!我陈一提,出身河南的流民家庭,在全家快饿死之际,被李大人所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后来,我从一名枪兵做起,跟着李大人一路东拼西杀,到现在当了哨长,能与各位兄弟一起生活一起战斗,实是莫大之缘份也。今天,我等在这里,尽到身为唐军的本份,一起努力杀敌,一起为李大人尽忠吧!若有来生,我陈一提希望,还能与和各位作兄弟,还能与各位一起吃肉喝酒,一起杀敌报国!”

    陈一提挥剑大喊,脸上带着惨笑,眼中却是热泪滚滚。

    “杀敌!’

    “杀敌!“

    “杀鞑虏,得功名!“

    “杀鞑虏,上天庭!“

    ……

    在土著们又搬来了大批的梭镖之际,陈一提脸上,闪过一道无可言说的悲凉,只不是,这悲凉的神情,迅速被一道狰狞的表情所覆盖。

    “兄弟们,跟我上,跟这些土著丑类拼了!冲啊!“

    “冲啊!“

    唐军的龟甲阵瞬间散开,陈一提一马当先,向着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土著们,凶狠地大砍大杀。

    他的手下,也纷纷呐喊着,刀砍枪刺,向一众土著凶猛杀去。

    而剩余的盾兵,则直接以盾牌为武器,径直向土著们撞去,以盾牌上的尖刺撞杀土著。

    一时间,唐军与一众土著,拼杀冲杀,场面竟然战成胶着。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士兵越来越少,土著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在整整砍杀了近二十名土著后,已近力气耗竭的陈一提,收手不及,被一名凶恶的土著,一刀砍断了右手手腕。

    他的右手,依然紧握着那柄砍了卷了刃的腰刀,掉落于地。

    与此同时,数把长枪狠狠地刺向了他。

    刺向他身体的长枪,被厚实的精钢胸甲弹起,而一柄阴险的长枪,却是一把捅穿了他的喉咙。

    陈一提下意识地用仅存的左手,握住这长枪枪柄,然后软软地倒下,再无动弹。

    “陈哨长!“

    全体的唐军发出一声悲呼,每个人愈发凶性大起,与周围的土著作拼死的搏斗。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抵抗的唐军士兵愈来愈少。

    在过了近一个时辰后,最后一名唐军盾兵,被四面围住的土著所击杀。

    土著们大声欢呼着,雀跃着,随即纷纷拔刀,把战死的唐军首级砍下,衣物钱财全部搜剥干净。

    至此,战斗终于结束了。

    这场战斗中,唐军主将陈一提及全部守卫战死,全体盾兵,以及数十名枪兵与一百余名火铳手,皆在此战中牺牲,唐军总共损失兵力,将近七百人。

    相比唐军的损失,被唐军杀掉的马京达努土著,则多达两千余人,将近是唐军的三倍。

    故而,此战虽然是土著获胜,却也可谓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惨胜。

    在自已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自已死掉的兵员数量,还是这些唐军的三倍,唐军强悍的战斗力,与宁死不屈的战斗精神,给这些土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们从心里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他们能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些唐军,极可能是比荷兰人与西班牙人更为可怕而残忍的对手。

    而这场最终以唐军失败而结束的战斗,在后来的史书中,有一个专门的名字来形容它。

    “失落的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