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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横行总,投入战斗后,整个战斗的局面,顷刻改观。
身着厚重铠甲,手持重型武器的唐军横行总,与对面的清军白摆牙喇兵,有如两只武装到牙齿的机甲怪兽,凌厉无情地互相撕咬,皆欲至对方于死地。
只不过,此处的唐军横行总士兵,是清军白摆牙喇兵数量的三倍,故他们迅速地将那些白摆牙喇兵,呈一个不规则的圈形压迫在中间,让他们再无脱逃的可能。
除了正面攻杀的横行总士兵外,在交战的缝隙中,还有那些手持4米精钢长枪的唐军长枪兵,侍机狠狠地捅刺,让圈中的白摆牙喇兵防不胜防,不断惨叫倒地。
在唐军凌厉凶狠的进攻下,白摆牙喇兵有如海水退潮一般,不断地向中间缩去,只过了一刻来钟,白摆牙喇兵便已伤亡过半。
见到周围的白摆牙喇兵不断惨叫着死去,清军主帅岳讬脸色惨白,心惊胆颤。
完了!
看来,今天必死于这济南城中了!
岳讬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已成嘴中肥肉的济南城,竟会是自已的丧身之地,这前后的反差是如此强烈,如此不可思议,到现在为止,岳讬都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岳讬!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在李啸的授意下,在圈攻的横行总外面,一名唐军满州骑兵用满语大声喝喊。
唐军骑兵连喊了数声,岳讬沉默以对,没有回应。
他之所以不回应,并不是岳讬对于大清有多么的忠诚,而是他心下明白,自已没有投降的权利。
他全部的妻子儿女,俱在盛京,如果他这个清军扬武大将军,清朝的成亲王,真的在这里投降唐军的话,他可以想象,那皇太极得到消息后,该是怎么样地暴跳如雷,自已的一众妻妾子女,定会被这个凶狠寡情的家伙,全部杀尽。
于今之计,唯有以自已一死,来换回全家人的性命了。
岳讬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悲凉之色。
“杀啊!儿郎们,让我们就在这里为大清奋战而死吧!”岳讬厉声高喊,手中一柄虎枪,朝着挤入自已阵中的横行哨队员,奋力砍杀过去。
就在他负隅顽抗之际,一个雄壮矫捷的身影,带着一批横行队员,左砍右杀,状若疯虎,终于冲破了白摆牙喇兵的阻挡,直直的攻到他面前。
”岳讬,还认得我么?!“
这名一身精钢铠甲,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横行总军将,冲着岳讬用满语厉声大喊。
岳讬一怔,他发现这个声音极其耳熟,只不过,一时间他还真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这名横行总军将一把掀掉头盔,岳讬不觉瞪大了眼睛。
“啊!竟然是你!”
岳讬惊讶地看到,这名汉人发型的横行总军将,竟是早年在锦州战场上战死失踪的伊尔根觉罗。查塔!
“你,你不是跟阿山一起,战死在了锦州城外了么?!”
岳讬好不容易架开了旁边一名横行队军兵的凌厉一击,同时吃惊地向查塔问道。
“哼,谁说老子死了?老子没死,老子当日投靠近了唐军,现在已当了唐军兴中镇横行总的总长了!”查塔冷哼一声道:“岳讬,你部已身陷重围,岂可得脱,我劝你认清形势,速速投降,方可保全性命!”
“呸!查塔,你这贼厮,还有脸来说我!”岳讬暴怒道:“我乃是堂堂大清成亲王,是入关大军的扬武大将军!我这般深受皇上信重,岂可与你这宵小一般,为了保全残命,竟向那汉人屈膝投降!现在竟还要用族胞的鲜血来性命,来为自已铺开晋升之阶,你这样的大清逆贼,本王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叮的一声,查塔架住了岳讬的当头一劈,却又急急低喝道:“岳讬,我且问你,那可知道,你当日放出逃走的额弼纶和卓那希,现在何处?”
“哦?他们在哪?!”
“他们现在,均在唐国公李大人之处!”查塔大喝着回道:“额弼纶现在已是我唐军兴中镇满州骑兵总总长,而卓那希,则被李大人收为侍妾,还给李大人生了一个女儿呢。”
听了查塔的话语,岳讬惊骇莫名。
原来,他们从清国逃走后,竟都被李啸收留,一个成为了他的生要将领,一个竟还成了李啸的侍妾!
要知道,自已的妻子阿木沙礼,与卓那希是亲姐妹,都是莽古济的女儿,这样说来,那李啸,竟成了自已的妹夫了!
这,这简直是……
岳讬一时间,头脑一片迷蒙。
他手中招式,顿时凌乱,查塔见他方寸已乱,一声怒吼,厚重的刀背,狠狠地猛磕在岳讬背上,岳讬猝不及防,一声惨叫,被猛击倒地。
查塔立刻欺身疾进,猿臂轻舒,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业已昏迷过去的岳讬从地上拎起,随即紧紧挟于臂下。
然后,查塔转过身来,冲着旁边不足一百名的残余白摆牙喇兵,高声怒喝道:“尔等主帅已擒,若不早降,定当格杀勿论!”
听了查塔这声如雷般的巨吼,又见清军主帅岳讬,被他紧挟于胁下,一众白摆牙喇兵再无战心,纷纷跪地请降。
见查塔已然擒获了清军主帅岳讬,且白摆牙喇兵已跪地求降,远处的李啸,及时下达了止杀的命令。
“李大人,那岳讬现在业已昏迷,却该如何处理?”
在一片万胜的欢呼声中,查塔将昏过去的岳讬,拖到李啸马前。
李啸略一沉吟,便大声喝道:“速速将岳讬拖入城墙上,向城中各自为战拼死抵抗的清军传令,告诉他们主将已擒,要他们立刻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遵令!”
很快,昏死过去的岳讬,被五花大绑地,由一群唐军士兵架上城楼,一边沿着城墙走动,一边大声向城下喝喊。
“鞑子们!看好了!尔等主帅已为我军俘虏,尔等败局已定,还不早降,更待何时!”
“若不早降,我军必将尔等全部攻杀,一个活口不留!”
“速速投降,可免一死,错此良机,就到地狱里去后悔吧!”
架着岳讬在城墙上游走的唐军士兵,不停地用满语与汉语,轮流进行上述喊话。
见到自家主帅,竟有如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着向自已喊话,济南城中的清军,登时大乱。
靠近城南的清军,开始抓紧时间,趁着唐军主力还未到达南门,立刻顾头不顾腚地朝南门外,狂逃而去。
而其他地方的清军,在与唐军的战斗中已是损伤惨重,现在见到主帅被抓,这些本来就是各自为战苦苦支撑的清军,顿时再无作战的勇气与动力,纷纷跪地乞降。
象汉军主将马光远,这名在朝鲜战争中,曾被李啸活捉的汉军镶红旗固山额真,立刻当机而断,向着唐军高声喝喊:”各位唐军兄弟!你们不知道,马某其实也是李大人属下,是李大人安排在清虏中的一名卧底,早就想要率部投降了。今晚与贵军此番作战,实属无奈,都是那鞑子主将给逼的啊!现在咱率部反正,各位兄弟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大家都是汉人,又都是李大人的部下,这自家人,可不能打自家人啊!“
马光远这番极度无耻的喊话,让一众与其交战的唐军士兵,无不脸现鄙夷之色,不过,见这数千名汉军纷纷跪地乞降,包围他们的唐军,还是停止了对他们继续进行杀戮。
而见各处清军乞降求饶,李啸亦派出手下,四处传令,让唐军停止杀戮,就地接收清军的投降。
同时,李啸下令,让全部的骑兵部队,抓紧时间追击从南门溃逃的清军,力求把南门紧急截住,让清军不可再从南门逃走。
而对于已逃出南门的清军,因城外夜色昏黑,难于追击,也只能随他逃去了。
在唐军骑兵紧急穿插到南门,将南门牢牢堵住,迫使尚未逃出城去的清军跪地投降后,这场紧张惨烈,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的济南夺城战,终于结束了。
”万胜!“
”万胜!“
”杀鞑子,立功名!“
”杀鞑子,上天庭!‘
唐军士兵那连绵的欢呼声,有如雷声滚滚,响彻在火光熊熊的济南城上空。
此时,李啸立即下令,让监抚司组织城中百姓,迅速扑灭正在全城蔓延燃烧的大火,然后,让获得胜利的唐军,紧急打扫战场,统计战果。
一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山东巡按宋学朱和济南知府苟好善,在手下民兵的搀扶下,来到李啸面前,纳头便拜。
李啸急忙虚扶起二人,宋学朱眼泛眼光,血糊糊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大声道:“唐国公!若非是你及时赶到,这济南全城财货与百姓,可就尽落鞑虏之手了!唐国公对济南军民,可谓恩同再造,请受在下一拜!”
宋学朱纳头又拜,一旁的苟好善亦摆衣下跪。
李啸又赶紧扶起二人,一边和声道:“二位休要如此,速速起身。这济南城惨遭浩劫,倒是本官晚了一步,不曾及时救援,想来甚是痛惜。”
听李啸这般说,宋学朱咬牙恨道:“哼!若不是刘泽清那厮临阵投敌,放清虏入城,这济南乃是山东重城,防备周全,岂会让清虏这般轻易得手!还是多亏李大人您能及时赶到,给这些清虏来了个关门打狗,才将这济南城重新夺回,在下心下,实是对李大人感念之至!”
“在下亦替济南全城军民,再次谢过李大人的救命之恩!”济南知府苟好善,亦在旁边加了一句。
李啸笑着摆了摆手,亦对他们慰勉道:“二位,你们能在刘泽清反叛大明,献城投降之际,还能独率民兵与青壮,守卫这官府与钱粮重地,本公心下,亦是感佩。你二人多处受伤,且先下去休息调治。你等之功,本公定会如实向朝廷禀报,为你等请功。”
不料,听了李啸的话,宋学朱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兴奋之情,反而是伤感地说道:“李大人啊!有道是,闻鼙鼓而思良将,朝廷所用非人,方使这济南遭此大劫!若是早点安排唐国公来守这济南城,这千年古城,如此会遭此大难哪!”
听得宋学朱话中有话,李啸心下不觉一动。
不过,考虑到周围人多眼杂,李啸略一沉吟,没有与宋学朱多谈什么,而是客气地让他们先下去休息。
宋学朱苟好善二人退下后,监抚司的战场统计报告也出来了。
兴中镇监抚司司长许杰,一脸激动地向李啸禀报道:“报告李大人,我军此战,共俘获清军23520人,其中汉军7850人,蒙古兵6535人,余者皆是满州鞑子。我军此战,可谓大获全胜矣!“
未等李啸说话,许杰继续兴奋地说道:”禀唐国公,我军此战,除俘获清军主帅岳讬外,另击杀了清军副将,清廷宗室贝子尼堪,而献城投降的刘泽清部,皆被我军全部杀灭,一个不留。唯一可惜的是,约有6千余人的清军,从济南城南门逃走,不知所踪。“
李啸点点头,虽然脸上还在保持平静,心下亦是十分喜悦。
李啸已了解到,入城的清军多达4万人,现在有2万3千余人成了俘虏,再加上逃走的6千余人,也就是说约有近万名清军,在这场战斗中,被自已手下的军兵所击杀。
对于总兵力不过是2万来人的唐军与吴三桂联军来说,能获得这场济南争夺战的胜利,堪称惊人的成就。
“那我军伤亡情况如何?”李啸又问道。
听李啸这般发问,许杰脸上笼起一层灰色,他低低道:“禀李大人,我军此战虽然获胜,但伤亡亦是颇重。全军伤亡人数,达到了四千二百一十五人。而友军吴总兵处,其损失则是几乎近半。”
听到这个数字,李啸心下亦是一声嗟叹。
为了获得这场济南争夺战的胜利,自已的部队,付出了四分之一多的军兵伤亡,几乎是自已成军作战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场战斗,可见这场胜利,实实来之不易。
而且,这场战斗的胜利,还是在自已趁乱偷袭的情况下,与那些猝不及防各自为战的清军作战,又幸运地捕获了敌军主将,才让这场战斗得以艰难获胜。
如果,自已没有刚好赶到,而是让清军在济南城中扎稳了脚跟,并且作好了防备,那么,在各部清军有统一指挥可以凭城坚守的话,自已想要获得胜利,怕是根本不可能了。
这样看来,这场胜利,还是多有侥幸之故。
许杰见李啸脸色肃然,又急急禀道:“李大人,现在拿下这济南城,我军缴获倒是颇丰。共获得清军掳获的黄金1万八千两,银子二十八万余两,粮食十五万石,另还有数千匹绸缎财货。而这济南城中的钱粮仓库,亦已为我军接收,共有黄金六千三百两,银子十六万两,粮食五十八万石,一万八千二百余绸缎布匹,以及大批的军械盔甲等物。”
听到这些非常可观的数字,李啸心下十分欢喜。
可叹啊,这些清虏,一番辛苦远来,到头来,却是为自已作了嫁衣裳。倒是令人慨叹得紧。
而用这样惨重的代价,换来这场残酷而血腥的胜利,能得到这么多的缴获,也算是足以告慰那些战死与负伤的唐军士兵了。
“对了,李大人,现在据我军清点,现在济南城中,因房屋被毁,共有流离失所的百姓十五万八千多人。接下来,李大人却是打算如何来安置他们?”许杰望着李啸,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