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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本就是丈夫的母亲, 便表面上再疼儿媳妇,终究你是外来人,儿子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天天在婆婆面前告丈夫的撞, 三个人都不会高兴,一个家也永无宁日。
婉修道:“嬷嬷,你去把总管太监高无庸给我叫来, 这事儿, 我想跟高无庸说说。”
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生完孩子之后, 这一个月中跟胤禛闹的很不愉快。其中一点, 就是宋格格生的大姐儿发了一回脑热,福晋派御医请的不及时, 惹得大姐儿在胤禛跟前哭了几句。
胤禛回来跟原主聊了几句, 当然不是责斥原主, 而是责斥她身边的奴才们不尽心, 并把当时掌管内院的苏嬷嬷直接就给黜了。
按理, 福晋管着整个贝勒府内院的内务, 像管家嬷嬷就该在大姐儿夜半发热时及时给对牌,到外院差奴才们把御医派进来的。
原主觉得自己还在月子里,宋格格就不该劳她操心派御医的事,宋格格家的大姐儿三天两头夜里发热, 也不见得回回都会报给福晋, 等她坐月子了, 倒是想起规矩来了。
这不明白着拿袋子装人么。
恰好宫里德妃跟前的齐姑姑洗三时出宫来探望小阿哥,多问了几句,原主一时没忍住,就把这事儿报给了德妃。
不用说,德妃肯定是向着儿媳妇的。专门差人在胤禛上朝时拎进后宫面斥了一通。
那意思当然是,福晋才生了嫡子,就不该让她太劳累,府中庶务,几位格格也该担当一些。
胤禛傍晚下朝回来之后,让宋格格带着大姐儿专程给原主陪了不是。
但他自己自此就没有再进过西偏殿,连自己嫡亲的大阿哥也没来看过几眼
为此,婉修也觉得府中的事,能少报到宫里就少报到宫里。
至于毒奶糕差点毒死她的事情,婉修觉得既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引一该抓的应该是主谋,身为福晋,在自己的府宅中叫人下了毒,凶手当然不可能是外人。
她觉得自己该跟这府中的内务大总管,高无庸谈一谈。
不一会儿,高无庸就进来了。
这是如今四贝勒府的总管大太监,胤禛最信任的人。去年胤禛随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府中内务,一并他在内务府的职务,全由高无庸一人做决断。
婉修本以为净了身的太监必定是公鸭嗓,弯腰勾背的。不呈想高无庸个子高大,面貌俊朗,浓眉大眼国字脸,瞧面相,竟是个面貌极为英武的男子。
不过,一说话一见礼,那奴才相就出来了。
满族妇女不比汉家女子规矩多,也没有不能见外男的规矩,但婉修还是隔着屏风诏见的高无庸。
无它,她才出月子,身上穿的还是家居常服,按古人的礼仪,这样是不能见客的。
高无庸虽非客,但是这府中的总管太监。说白了,他见胤禛的时候,比婉修多的多。
而他在这府中的脸面,出了后院,也比如今的婉修大。
婉修不过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便是福晋,便娘家再是正黄旗,人总还是个小姑娘,便高无庸,在婉修看来,也有点儿拿她当小孩子欺。
这不,他跪在外面就开始说话了:“福晋送到外院的大白鹅奴才也看了,看完之后,奴才立刻派人撤查了一通,这才发现是有人给西侧院炖珍珠鸡时,不小心拿装过附子的锅给福晋炸奶糕用了。附子中有微毒,能毒死一只鹅也不奇怪,幸好当时福晋没吃,若福晋吃了,只怕也得拉肚子。
奴才也是头一回领内院的差使,承蒙福晋看得起,奴才方才已经把那厨子绑了,正听侯您的处理呢。”
这鬼话说的堂而皇之,高无庸这是押准了事发内院,婉修自己这个理内务的叫人下了毒,怕胤禛要生气而不敢伸张,想装个糊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个厨子顶罪而已。
当然,内院由婉修主管,高无庸这也是在委婉提醒婉修,内院是属于她的地盘。
如今这贝勒府中,东侧院住着宋格格,也就是历史上那位懋嫔,她是胤禛最早的女人。而西偏院住着李格格,也就是历史上的齐妃。
妻妾妻妾,那是两位美艳又得宠的妾。
而婉修是胤禛的正妻,正妻是什么呢,做为十年□□的婉修是在女儿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遭受第三者插足的。
她觉得,男人对于正妻,天生就没有什么好奇心。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句话放之四海尔皆准,古今皆适用。
揉了揉鬓额,婉修心说《甄嬛传》看多了,对于后事无比明了,也是一种痛苦。
她声音颇具威严,是上辈子和客户谈判时那种一定要签约成功的那种略带咄咄逼人,但又底气十足的腔调:“高总管,附子中含有乌、头碱,这你知道,我也知道。但乌、头碱会麻痹人的神经,徜若真是乌、头碱,大白鹅死后,该会流些哈喇子,因为它的神经已不受自己控制。
但大白鹅没有,它鹅爪紧曲,脖子扭异,为何以我来看,它中的该是牵机呢?您曾经也用过牵机,难道连大白鹅死于牵机还是乌、头碱都分辩不出来?”
牵机,是历代帝王赐死王公大臣们时的专用御药,寻常人轻易是得不到它的。
这府中,唯一能有牵机的,除了胤禛再无旁人,而高无庸,是替胤禛掌管内务的。
隔着屏风,高无庸身子一震,头低的更低了:“福晋说的有道理,奴才怕是马虎了,要不,奴才请几位御医来仔细查一查?”
让御医查,他这是顺水推舟,还是踢皮球的意思。
婉修笑了笑,语声略轻柔了些:“按理,这事也不该御医管。我三哥富存就在刑部行走,你若查不出来,就让富存去查,如何?”
富存是费扬古的三儿子,婉修记得他如今刚到刑部就任,让个刑部官员查一府内事,当然是开玩笑。
但婉修也是拿此震慑高无庸,须知,几个能干的哥哥弟弟,于一个女子来说,在这封建社会是莫大的助力。
无论牵机是从那儿来的,高无庸立刻表现出了适当的惧意:“奴才,奴才这就亲自去查,看牵机是从何而来。”
能在府里当大总管,当然是个人精,虽说也不过阴奉阳违,但总算他这一回没有打太极,答应亲自去查了。
婉修道:“那就有劳高总管了。”
送走高无庸,婉修一看儿子又醒了,连忙将个才足月的小娃娃又抱了起来,就在偏殿阳光照晒的窗前慢悠悠儿走着。
这等于是溜孩子。
很多人以为溜孩子就是抱着孩子摇来晃去,其实不然。
孩子在娘胎中的时候,因为母亲的行走,会习惯于一种行走的状态,很多老人因为腿脚不好,懒得走动,便会把个孩子晃来晃去,假装给孩子一个行走的环境。
但其实这样只会晃晕孩子,于小小的孩子来说,甩来晃去让他的视力无法聚集,是非常痛苦的。
真正要想让孩子感觉到安全,舒适,得要抱着他,自己慢慢行走,让他于娘的怀抱中走来走去,这样,孩子才会觉得安全。
兰嬷嬷刚才一直在场,见婉修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道:“那高无庸就是个除了贝勒爷,谁都不认的主儿,贝勒爷的差事他能办到面面俱到,可别人的差事……哼,我看连贝勒爷最宠爱的李格格,他也不甚放在心上。”
婉修笑了笑,却不说话。
事实上她觉得高无庸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谁,也许明里暗里给那个人放过行,否则的话,她一提富存,他怎么就怕了呢?
水至清则无鱼,一群女人的地方,天生就是战场。
那牵机究竟是谁从胤禛的身边拿到膳房,又下进奶糕里给她吃的,她肯定得从高无庸嘴里把这个人掏出来,否则的话,她倒还罢了,怀里这软囊囊的孩子她委实放不下。
高无庸这个人,有能力,干事得力,可交,但若是敌人,也是个滴水不漏,很可怕的敌人,所以,她在试探他,看能不能收为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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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足月的小婴儿,一个时辰就得喂一回,这不,他又饿了,叨上沉甸甸的粮袋,埋头咕嘟咕嘟就吃了起来。
婉修摸了摸小家伙淡淡的胎毛,这白嫩嫩儿的小家伙,一探一探翘起另一条腿来,去试探另一只粮袋。
果然,迫不及待的吃空了一只,他便急急儿的去啃另一只。
兰嬷嬷哟了一声道:“瞧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往日也没见他有这般的胃口,怎儿怎么吃的这样多?”
婉修挤了点奶出来,挤在帕子上,一半油一半水,这样的奶里面其实没有太多养份,全是水,所以孩子吃了就尿,还总饿。
真要孩子长身体,养份还得从汤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