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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槊没猜错,黑组的任务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节目组就没准备能让他们轻松的活儿。
节目组跟随拍摄还有人负责拦下激动的粉丝,镜头内是有礼的路人,镜头外是尖叫的迷妹,户外拍摄工作人员最大的体力活之一就是肉盾拦粉丝,公交车上还好,街道上才是不得了,远不像镜头内那么和平。
“啊啊啊一鸣!一鸣看我!我爱你!”
“施雅!影后你最棒!”
“那个小哥哥好帅啊新人吗?啊他看我了!不行正面更帅了!”
楚槊虽然是个名人,不过他受到的欢迎从来克制内敛,恐惧也好崇拜也好,这种夹道尖叫肯定是没有的,一时觉得非常新鲜,要不是工作人员在场边提醒,他还想跟这些粉丝打打招呼——尽管大多数人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为了不穿帮,他们得假装这群粉丝并不在,不过为了照顾粉丝,他们偶尔会合适的偏偏头给粉丝一个正脸,换来伊朗人的尖叫,楚槊心想如果允许,他真想给这些粉丝们买点饮料润润嗓子,听着真心挺不容易。
不过除了他以外另外两个艺人的嗓子都已经干到冒烟,现在别说可口的饮料,就是方才的酸辣汁拿来他俩也能豪气冲天闷了,可惜连酸辣汁也没有。
“我能去买瓶水么?”施雅累得蹲下身,“太渴了。”
他们闯过了大部分关卡,运动量真不是一般大,看来这期城市文化还要宣传一下生活在于运动,可把示范的艺人们累得够呛。
运动致人过分疲惫的时候脑子里的意识也会有那么一时半会儿飞到莫名的地方,总是维持着稳妥形象的解一鸣下意识道:“忍忍吧,我们剩的钱不多了,万一待会儿还有买什么的任务……”他们方才就遇上了这样的任务,一次就花了不少钱。
他也出了一身汗,热度和疲惫烤灼着神经与肌肉,脑子里的弦松开没绷住,他话没什么问题,但神色或许因为灼热而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直到跟施雅眼神对视上,他才恍神,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终于重新搭上了弦。
糟。解一鸣急忙收了语气:“……所以说我的意思是……”
“不然就买吧。”楚槊看了看两人冒出的汗,以及粗重的呼吸,他虽然不累,不过装也装出了点样子,不然显得自己太鹤立鸡群。
楚槊:“如果节省钱可以买两瓶分着喝,大家也挺累了,需要适当补充水分。你刚刚跑了几层楼也辛苦,刚不是已经提示还剩三关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看怎样?”
按理说为了缓和方才那句话解一鸣应该就坡下驴答应了,他不确定方才摄像机是否有把他的神情拍进去,解一鸣顿了顿,把视线从施雅那儿收回来,搁在楚槊身上,似乎有些无奈:“好吧,买,大家也确实累了。”
楚槊敏锐觉得方才他的眼神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的收了回去。
施雅得了一瓶水,楚槊和解一鸣一起分了一瓶,本来楚槊用不着,因此他先喝了点做做样子,隔空喝,也没挨着唇,解一鸣刚开始不同意,水来了没含糊,一口气就灌下去大半瓶。
白组还是赶在黑组前头到达餐厅,获胜的楚槊他们迎来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在对着大餐和可怜兮兮面包拍够以后,摄像机关闭,留出了他们在下午开拍前的用餐和中场休息时间。
付乐意可怜巴巴看着张导,张导端起了一张严肃的脸:“说一不二,没有小灶,你们确实只有面包,其余的人,你们助理啊什么的都要守规矩啊,还有白组,也不准把你们的午饭分给他们。”
谁也没想到节目组居然玩真的,照理说关了摄像头就该是另一个世界,他居然真的要让大量运动后的艺人们饿上一中午,付乐意什么都放在脸上,哀嚎不断,邵胜分了自己的面包,给自己的队友建议:“我建议你不要浪费体力。其他吃的被限制了,但可以喝水。”
当你旁边放着一大桌子的美食,而你正好饥肠辘辘,却只能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而自己嚼着一块索然无味的面包,简直是钟变相酷刑。楚槊一边可怜他们,一边不客气的与伙伴分鸡翅。
午饭时间没有那么赶,楚槊、施雅和解一鸣三人坐了特殊的一桌,桌面不算太大,不知施雅有意无意,距离离楚槊更近。古时用饭有“食不言”的规矩,但如今饭桌上是个交流好地方,楚槊自觉经过一上午的并肩作战距离拉近不少,他朝施雅道:“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施雅和解一鸣同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弟啊,”施雅语重心长:“你要是想搭讪,这句话已经两种意义上的过时了。一是它本身过时,二是初次见面你没提现在提时间已经不对了。”
“我也不会用这么老套的话来搭讪你啊施姐,”楚槊俏皮的笑笑:“你确实跟我一个故人很像。”
施雅已经能跟他比较轻松的对话:“那你下一句可千万别是那位是你的初恋或者前女友。”
楚槊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我要是能有像你这么好的女友肯定不能变成前任!”只要跟女孩说话,他总是把正经话和哄人开心的话掺杂着说,风流的毛病根深蒂固,好在是个真君子,懂得把握分寸,也不祸害人。
“我方才说的不准确,你们只是长得像,性格什么的完全不一样。”
施雅顺着他的话很给面子表现出了一点好奇,她没想到自己礼貌性的聊天用语还真能探到有趣的内容,
“有什么不同?”
“她不爱笑,在见到你以前我完全想象不出她笑的样子。不仅对外人,在她丈夫和孩子面前也从来不笑。”
“唔……”施雅晾了晾碗里的热汤,给楚槊口中的“她”换了个称呼:“你朋友是不是家庭有烦恼?”在丈夫孩子面前也不笑,听起来可能是婚姻生活不美满。
楚槊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一个女人若是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去死,能说明她爱他吗?”
解一鸣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若有所思,施雅一拍板:“还用问吗当然啊!”
楚槊:“为什么这么肯定?”
“女人的心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得莫名其妙恨得莫名都很正常。”施雅递过去一个“你还年轻”的眼神:“不管在外人看来那女人蠢也好傻也罢,甚至男人也觉得她不可理喻或者烦不胜烦——有这种,分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改变不了她爱着男人的事实。为了爱命都不要的女人在旁人看来是愚不可及,但所有人都会说‘她爱得死去活来’,谁也不会否定。”
当年将军冤死狱中,路易斯带着楚槊逃开,便是楚槊跪下来哭着求,他娘也不肯走。为什么,明明平日里从来没有言说,她从来不会翘首期盼将军归来,离别也没有依依不舍,他以为他们之间感情淡泊,就算侥幸存留,也不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可她却愿意陪他赴一道没有意义的死途……而且一个死在狱中,一个自刎于家中,本不在一块儿,连死都不同寝。
“可还有孩子呢,会不会太不负责了?”楚槊低声喃喃道。
施雅喝了口汤,点头:“是不负责,所以说绝对会有很多人指着骂她,除了孩子还有父母,这些人都要自己来照顾才肯放心啊,托付给别人能放心吗?”
楚槊心里一震,想起了那年路易斯对自己娘亲道:“你放心,他就交给我。”
可惜当时楚槊低着头,因此他不知道他娘亲无视年幼的他声嘶力竭哭泣,被他拽住裙摆的时候一双沉静的眼神只一瞬不瞬盯着路易斯,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看。
只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
在路易斯说出那句话后,她破天荒的露出一个笑。
极轻且浅,昙花一现,风吹便消失得无影无痕。
她必须把楚槊托付给谁,不是她选择了路易斯,而是路易斯选择了他们,而她愿意去相信。
威廉把楚槊新工作的同事们资料递上来,路易斯当然看到过施雅的照片,可不同于楚槊,他完全没觉得施雅跟楚槊娘亲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因此只是一晃而过,根本没留心这人到底是圆是扁。他若是日后能知,必然是要给施雅写封感谢信的,尽管——她其实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