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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不知不觉的来到关卡。
仲六将过所递上,附带一个荷包。
兵士只大略看了眼,便放行。
待到过去,柳福儿挑眉道:“如今管制都已经这么松了吗?”
司空八郎笑道:“这儿靠近治所,还算严的,我们这一路过来,就只查形式的查了三次,余下的都是钱开路。”
柳福儿微微摇头。
唐皇的西迁更加剧朝皇权的衰败,战乱让世人人人自危,在此当下,礼乐崩坏,狡坏横行已是必然。
仲六将车停到一雅致的小院侧门。
没等角门,赤槿和重槿便出门相迎。
穿过景色雅致的小院,柳福儿先来到正房拜见汪氏。
汪氏正在给梁康喂奶,见她过来,便把碗递给润娘。
柳福儿见了礼,道:“这些日子辛苦阿娘了。”
“不辛苦,”汪氏摇头,端量她道:“你跟着行军才辛苦,这才几日,人就瘦了一圈。”
柳福儿低头看看自己依然还胖乎着的圆腰板,呵呵的笑。
汪氏拉她过去逗抖梁康。
分别近半个月,梁康又长大了许多。
柳福儿弯下腰,软声道:“康儿,阿娘回来了。”
梁康咯咯的笑,挥舞着小手臂,蹬着小脚。
柳福儿见他脸蛋带着些微粉,小小的身体也长了好些肉,顿时安心不少。
她陪着梁康玩了会儿,等他睡了,汪氏才拉她坐定了道:“江陵那边处理好了?”
“应该吧,”柳福儿道:“有徐家人在,黄家军撤出城,我就回来了。”
汪氏张嘴,却见儿子在柳福儿身后频使眼色。
她只好咽下话头,道:“做了一路的车,累了吧,先去歇歇吧。”
柳福儿也的确很累。
她看了眼梁康,跟赤槿去了边上的厢房。
简单洗漱过后,柳福儿道:“包娘子有没有说康儿如今的情况,多久可以将毒彻底清除?”
“没说,”赤槿道:“不过我觉着,时间应该不短。”
“怎么说?”
柳福儿问。
赤槿道:“早前汴州来信,问她几时回去她已经回信说让铺子先关门了。”
柳福儿抿紧了嘴角,再没有睡意。
她套上外衫,去旁边小跨院。
正要进去,就听里面传来包娘子暴躁的喝道:“你能不能住嘴。”
柳福儿站定,只听一个斯文的男音道:“我可以不说,但你这么配真的有问题。”
“药材就是要放在称上称量,才会准。”
“闭嘴,就你叨叨叨,叨叨叨,我都抓错了。你行,你来。”
“不不,还是娘子来,”男子声音弱弱,明显带着怯意。
听到包娘子即将处于爆炸边缘的声音,而陈郎中还在不知死活,柳福儿挑了挑眉毛,转身去看管娘子。
管娘子正趴在窗棂边等着。
远远见柳福儿过来,她跳下凳子,欢快的跑了出来。
柳福儿笑眯眯的摸她脑袋,道:“这些天可好?”
管娘子点头,道:“婆婆待我极好,待康儿也极好。”
她伸了胳膊,展示水润润的玉镯,道:“这是婆婆送的。”
柳福儿笑着点头,与她进屋。
说了会儿话,便已是午时。
柳福儿索性带着管娘子去正院吃午饭。
梁康这会儿已经醒了,见到管娘子便咧了嘴笑。
“这小东西,”柳福儿不由酸酸的嗔了句。
管娘子正拿床边的拨浪鼓,闻言递了过去。
柳福儿顺手摇了摇。
梁康立刻转过眼,乌溜溜的小眼睛随着小锤拍打鼓面,不停的转悠。
这是从她回来一来,第一次得了儿子全身心的关注,柳福儿顿时来了精神。
她摆弄着拨浪鼓这里摇摇,那里摇摇,逗得梁康转悠的小脑袋,来回的看。
汪氏见梁康忙的不亦乐乎,忙拍她道:“要哄就好好哄,别把他累坏了。”
“知道了,”柳福儿顿时蔫了,一下下摇着拨浪鼓
汪氏吩咐人摆饭。
吃过午饭,柳福儿估摸包娘子气差不多消了,便让赤槿请了她过来喝消食水。
包娘子这才知道柳福儿已经回来。
她带着药枕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扶脉。
柳福儿无奈,但也知道她是好心,便探出手,由得她折腾。
包娘子左右扶过,才道:“娘子已经无恙,只需再补养些时候,便可无恙。”
柳福儿请她坐下,道:“我请你来,是想问康儿如何?”
包娘子沉吟片刻,斟酌道:“娘子中毒时怀小郎君月份已大,且中毒的时日也不长,对小郎君的影响,以我目前的观察,应当是不太大。”
柳福儿道:“可是我走了才多久,他就不记得我了。这个没有问题?”
包娘子笑了。
“娘子是怕毒会伤了他脑子?”
柳福儿的确有这个担心。
包娘子端量她片刻,道:“小孩子记性本就不如大人,在他这个时候只是有初步的反应,会被颜色和声音吸引。”
柳福儿看看身上的月白色,想起管娘子穿的是眼里的粉红,便想以后得换些其他颜色穿穿。
送走管娘子,柳福儿便让赤槿买些料子回来做衣裳。
又琢磨着想给梁康做个风铃。
但这里条件有限,材料又短缺,柳福儿便将剩下的那些首饰找出来,等抱着料子回来的赤槿进门,便让她把这些东西都拿去融了,打成铃铛。
赤槿没有接,反而小声道:“娘子,这些都是你的嫁妆,就这么都融了,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啊。”
柳福儿笑道:“我早前把嫁妆送人,阿娘都没说什么,现在是给康儿做玩意儿,她就更不会说了。”
司空八郎正好进来,见桌上摊着金饰,便道:“这是做什么?”
赤槿忙把东西收拾起来,柳福儿道:“没事,想给康儿打些玩具。”
赤槿屈膝一礼,快步出去。
司空八郎转了转眼珠,将带来的匣子给她。
“这什么?”
柳福儿好奇的打开,结果看到七八个拇指粗细的竹筒。
“梁二给你的信。”
“这么多?”
柳福儿有些惊讶。
回想当初,再对比现在,这转变可有点大。
她拿了个竹筒,正要打开,便看向歪头看来的司空八郎。
司空八郎干咳一声,道:“你看,我回了。”
他慢悠悠的出了门,转眼见柳福儿正打开竹筒,不由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