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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颖很不走心的哦了声。
杜五眯了眯眼,道:“那你的承诺……”
“那个啊,”马颖咧嘴,道:“抱歉,我今天不太方便,过些时候再说吧。”
她扯了披帛,快步走了。
杜五轻呵了声,身形未动,却有一丝厉色一闪而逝。
徐家前院的正厅里,徐父与一干兄弟以及长辈商议是否出兵江陵。
因着宁夫人使力的缘故,有些人持肯定态度。
但另有一大部分支持徐大的,则因早前徐四告知的乱军情况,态度坚决的表示反对。
两方势力相差并不是特别悬殊,一番唇枪舌剑,倒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徐父有心想让徐节度使调解。
奈何徐节度使不想夹在中间为难,表示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这让身为族长的徐父十分的头痛。
躲在清流的徐四在请到柳福儿之后,心里有了底。
在仔细的研究了淮南地图之后,柳福儿建议走水路,从扬州经润州和州一路往西直奔鄂州,徐家的船只制作精良,行速不慢。
武汉与江陵又只距两百里,只要速度够快,完全一个日夜便赶到江陵城,打乱军一个措手不及。
徐四仔细量过之后,深以为然,便连夜也没过的赶回扬州。
再与徐大一番长谈之后,情况开始逆转。
早前针锋相对的两拨终于意见统一,很快便敲定对江陵用兵。
接着便是准备粮草辎重,点兵整军,制定路线等等。
没过五天,大军集结。
柳福儿十分低调的跟小乙一起跟在徐四身边。
仲六跟徐九打过照面,便只能和重槿一块去了伙头军。
大军浩荡,登船进发。
柳福儿一上船,便溜去主帅边上的小耳房。
徐九过来寻徐四,见只有小乙一人服侍,便道:“你那个丑护卫呢?”
徐四道:“他只是容貌有些残缺,人还是好的。”
徐九挑眼,等小乙出去烹茶,他道:“这次多谢你了。”
“小弟说错了,”徐四道:“是我对不住你。”
“崔家那事,对不住了,”从打定亲之后,徐四就远远躲开,这还是两兄弟第一次说这事。
徐九摆手,呵笑:“四兄,我还要多谢你。”
他道:“我不喜崔家娘子,阿娘非要许给我,我无法才答应下来,现如今你帮我解决了难题,我谢你还不及。”
“那你,”徐四定睛看他。
徐九一笑,带着些炫耀之意的道:“四兄文采卓绝,应该听说过马家娘子吧?”
徐四点头。
汴州城里都传得五花八门,他又怎会不晓?
徐九小声道:“其实我欢喜的是她。”
徐四从打前次攻打完乱军之后,就一直被外派出去,对家里的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只不过这个马娘子,因着汴州一事,他可不算陌生。
“她不是,”徐四筹措了下措辞,道:“阿娘同意了?”
徐九点头,道:“咱们家的情况复杂,她若身后无人可依,便是进了府,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徐四拧眉,道:“你要夺江陵,就为了这个?”
“也不止,”徐九道:“江陵地处的位置不错,若给了乱军岂不是让他们做大?”
“且马郡守还答应,要把赋税的七成交给徐家,只是”他看了眼徐四,道:“只是徐家要帮忙派兵驻守。”
徐四点头思忖,越想越觉得这次的仗打得很是不值。
但如今大军已经进发,事情也无可挽回,只能尽量的在驱逐乱军的同时,保住徐家实力。
徐四有些郁郁。
就因为九弟的那点小心思,徐家这次不是要拿多少人命来换。
徐九见他忽然就不搭理自己,心里有些不舒坦,但想要此行还需多依仗四兄,他还是识趣的告辞。
待到徐九走远,徐四敲了敲舱板。
柳福儿便从隔壁溜了过来。
徐四道:“九弟的话你听到了?”
柳福儿点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九郎君温柔多情,实在是娘子心目中的郎君首选。”
徐四忍了气道:“你能正经点吗?”
柳福儿摸摸鼻子,呵笑。
徐四吐了口气,道:“你怎么看?”
柳福儿道:“我要没记错,徐家还没宣布据城自立吧?”
她道:“派人驻守不属于淮南地界的城池,徐家这是要用行动表示自立吗?”
徐四绷起面皮不语。
柳福儿一笑,道:“该如何做,徐家的长辈定有盘算,四郎你就别多操心了。”
她转身出门。
徐四研磨手书一封,立刻传回家去。
没到中午,徐大便收到书信。
他叫了最为亲近的两个幕僚过来,将徐四的信给两人看过,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白胖笑眯眼的巴幕僚道:“某以为,四郎君所虑有些多了。当下时局,四分五裂,多少小郡守皆据城自立,咱们徐家未曾宣布,也不过是给唐皇些颜面而已,便是驻守江陵,只要有马郡守的说辞,倒也无妨。”
“巴兄此话差矣,”面瘦长须的卢幕僚道:“我徐家奉行孔圣人之儒家学说,礼义廉耻乃是根本,多少有学之士便是因着徐家的风骨才来投奔?”
“如今唐皇尚在,若我等做出侵占别城之事,只怕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会把我等淹没。”
巴幕僚瞪起眼睛想要争辩。
卢幕僚拦下他,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支持大郎君的皆是支持嫡长,信奉儒家之人,若规矩就此乱了,那么以后……”
他没有说下去。
徐大却明了。
若那些人都改变了立场,以阿娘的手腕和偏爱,自己的地位怕也没有如今的稳固了。
巴幕僚显然也想到了,便没有再说。
徐大道:“卢幕僚所言极是,我徐家乃是礼义之家,规矩就是规矩,绝不能随意更改。”
“这件事早前并没有提及,”他道:“我这就去寻阿耶说个明白。”
他出了书房,直奔前院。
徐父听说这事,思忖片刻,便道:“这事我知道了。”
徐大仔细的看了眼徐父,得体的退了出去。
徐父背着手在屋里转悠几下,转去后院寻宁夫人。
当听到徐父所说,宁夫人笑了,“这不过是早前马郡守提及的,我又不傻,怎会答应?”
“最后敲定的是,赋税他要交出七成,其他一切我们都不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