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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太阳高悬中天,仲六一脸愁苦的看场中挥刀的司空八郎。
明明是宿醉未醒,却要这么勉强,要是累坏了可怎么办?
仲六想想郎主的黑脸,腰杆一紧。
不行,得赶紧弄点补药才行。
可是弄什么呢,这里不是繁华的蜀地,就是想要寻大药,怕也没有人有。
仲六睨了眼练得汗流浃背,浑然忘我的司空八郎,咬咬牙。
既然没有补身的大药,那就弄些补汤吧。
起码也是聊胜于无。
仲六搜肠刮肚的想着曾经看到过的成品,脑中自动转化成食谱,直奔厨下。
待到饭时,柳福儿瞄着单独摆在正位案几上,也不知飘着什么东西的淡褐色液体,问:“这是什么?”
“好东西,”仲六一脸神秘。
司空八郎揉着湿湿的头发从净室出来,道:“什么好东西?”
“是我特地让厨下做的,”仲六殷勤的把汤勺摆在碗边,道:“很补元气的。”
“哦,”柳福儿尾音拉长,余韵荡漾。
“拿走,”司空八郎脸色一黑,抬眼见仲六不动,便瞪眼道:“没听到吗?”
“是,”仲六怯怯看他一眼,耷拉着脑袋,捧着碗走了。
“其实,”柳福儿咂吧下嘴,“喝喝也无妨。”
司空八郎两眸带火,紧盯仲六背影,闻言立刻转向柳福儿。
柳福儿一凛,忙端起碗,埋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司空八郎瞪了会儿,挫败的搓几下脸,才端起碗,化悲愤为食量。
门外,高大来报,有访客上门。
柳福儿赶忙搁了筷,并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那份饭食收好,恭顺非常的立在司空八郎身后。
一阵环佩轻碰的声响,高梁碧眼,肤白胜雪的梦姬盛装而来。
“怎么是你,”司空八郎起身。
梦姬浅浅一笑,问:“怎么?郎君不欢迎吗?”
“怎会,”司空八郎干笑着请梦姬落座。
柳福儿侧身退后,戏谑挑眉,在司空八郎发作之前,端了甜浆后,便知趣退下,顺带拎走守在门边的高大等人。
脚步声越来越远,司空八郎咬牙。
他都说没什么了,为什么还要走啊,喂。
司空八郎十分悲愤。
梦姬轻啜一口甜浆,搁了杯子,道:“听说郎君打算在这儿做生意,不知是何生意?”
司空八郎脑子一清,精神顿时集中。
梦姬见他面带戒备,便笑道:“我虽与郎君初见,但郎君风流不羁,却恪守礼仪,乃是真君子,便想帮上一帮。”
司空八郎拱手一礼,以谢她称赞。
“说起来,我这次过来,不过是带些盐铁的样品。”
梦姬眼神微闪,这可是朝廷禁制的物什,不过边关之外的那片贫瘠之地却很短缺。
若能运去那里,不管多少,都不愁卖不出去。
司空八郎淡笑:“当然,若有人真心合作,便可大批运来,到时就不是我这样的小卒子来了。”
梦姬眉头一动。
这位王姓商人一到妫州城便广宴宾客,排场之大,说是一掷千金都不为过。
这样的人竟然只是个小卒子。
“郎君自谦了,”梦姬掩嘴轻笑道:“若郎君信我,我愿帮忙引荐一两位有实力的商人。”
“那就多谢了,”司空八郎起身一礼,道:“若事成,某愿以一匣珠酬谢。”
“哪个要你酬谢,”梦姬声音娇软,尾音微挑,余韵悠悠。
司空八郎的心突突急跳。
昨晚酒意上头,还不觉得,此时近距离接触,还真是心神摇曳。
梦姬轻撑案几,起身道:“明日傍晚,来我住所,定会让郎君如愿,”她美眸微转,如水的情意缓缓流动。
司空八郎忙拱手,眼睛下意识的避开,“梦姬放心,到时某定会到。”
梦姬见他看也不敢看自己,便抬起皓腕,掩着嘴角,轻笑几声,方才步态轻盈的出了院子。
司空八郎重又坐定,思忖这意外之喜是否是个陷阱。
柳福儿和仲六一左一右的巴在门边,偷偷往里张望。
眼见司空八郎神情凝重,柳福儿和仲六对了个眼神。
仲六挑眉,示意柳福儿进去。
柳福儿赶忙摇头。
开玩笑,里面那个又不是她的主子。
仲六苦着脸,双手合十的连连作揖。
柳福儿耷拉下脑袋,比了个一。
示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仲六赶忙点头,顺势推柳福儿进去。
细微的脚步声惊动沉思的司空八郎。
柳福儿干笑,道:“天下美人多的是,你又何必神伤。再说了,你阿耶也不会同意你带着个胡姬进家门,与其想着不切实际的,不如琢磨些当下要办的。”
司空八郎一怔,慢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大声强调。
“是,是,当然没有,”柳福儿点头,“谁要说你跟她有关系,不用你,我都跟他急。”
柳福儿一脸坚定,十分坚决的表明立场。
司空八郎无语。
虽然话听着没错,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别扭。
仲六见气氛融洽,也跟着进门,道:“炉子上还温了些羹,要不要再喝些。”
“好啊,”柳福儿摸摸肚子,刚才才吃两口,梦姬就来了,这会儿还真觉得饿了。
司空八郎示意他去拿,便招柳福儿坐下,道:“梦姬想请我明天去她住所赴宴,说会介绍几个人给我认识。”
“她没说是谁?”
司空八郎摇头,道:“不过据说她时常出入郡守府,也许要介绍的便是府里的人,也说不定。”
“还是不能大意,”柳福儿道:“明天我会和车大一起去。”
“大郎也去?”
司空八郎顿时精神抖擞。
如果大郎作陪,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翌日,午后小憩过后,司空八郎如约赴宴。
此时,梦姬所住的小楼外已停了好几辆平顶厢车。
车大十分随意的贴近车窗,小声道:“听说郡守有位受宠的姬妾,本家就姓庞。”
司空八郎撩了帘子一角,瞄了眼挂着庞字名牌的车子,道:“厢围用的是淮南一带的上好织罗,在这里,就算是普通应该也很昂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