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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兄,别光忙着赚钱啊,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你的那一半有着落了吗?”
柳建国嘿嘿又笑起来,摇摇头:“这个不急,不急,做事业要紧!”
我说:“怎么能不急呢,你不急,你姐可是一定很着急的!”
柳建国又笑笑,没说话。
我和柳建国告别,分手时,柳建国说了一句:“哎——那个黄莺挺年轻漂亮的……”
我没有说话,冲柳建国笑了笑。
回到办公室,我召集大家开会,传达了张部长对我们外宣工作的肯定,以及对我们工作的提前内定褒奖,还有张部长关于超额部分加大奖励的政策,大家听了,立刻沸腾了,笑逐颜开,兴奋不已。
“江主任,咱这10个月的努力没白费啊,领导的眼光还是很公正的,能看到我们的付出和成果……”
“江主任,我一定要来个最后的冲刺,要多写几篇高质量的重头稿,为超额奖励而奋斗啊,哈哈……”
“江主任,跟着你干就是爽,干的有奔头,干的带劲儿,再累也舒坦!”
“江主任,我们能有这样的成绩,都是你这个领头羊带的好,跟着你干,我心服口服,我愿意一直跟着你干下去……”
“是啊,没有江主任,那里能有咱们今天的成绩呢,哈哈……兄弟们加油啊,挣稿费50倍的超额奖励啊,年底,我要挣出一部大哥大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着,笑着,说着。
我高兴地看着大家,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然后说:“我们能有今天的成绩,主要是大家辛勤努力学习和奔波的结果,不能把功劳归到我头上,没有大家的辛苦付出,我个人再能,就是累死也写不出这么多稿子,我个人得到领导褒奖,说实在的,应该感谢大家,是大家把我抬起来的,没有大家,就没有我,大家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我是铭刻在心的,所以,今天,我首先要感谢的是大家,感谢大家对我的拥护,感谢大家今年以来的辛苦努力,汗水换来的,是丰硕的成果……”
陈静说:“江主任,群雁高飞头雁领,你是我们新闻部的领军人物,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灵魂,没有你的领导和带领,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个成绩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陈主任说的对!”大家一致赞同。
我冲大家感激地笑着说:“其实,争先创优,一直是咱们新闻部的老传统,从我们的老领导柳部长到刘飞老总,都是这个传统,我呢,只不过是接过了他们的衣钵,将好传统继承下来了而已……”
陈静撇撇嘴:“要说是继承了柳部长的,大家信服,口服心服,其他的,我看就不一定吧?大家说呢?”
大家散落地笑了起来,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那笑声里充满了赞同。
我有些不满陈静的直筒子脾气,这样的话怎么能公开说呢,就看了她两眼。
陈静却不看我,看着大家说:“柳部长虽然走了,但是,她留给我们新闻部的,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她以前教育我们的做人做事道理,写稿的技巧,处事的原则,还有,疯狂工作疯狂玩的座右铭,这些可都是在江主任这里得到了发扬光大的,没有柳部长的言传身教,没有江主任的发扬光大,我们怎么能有今天的成绩呢,大家说,是不是?”
“说的好,对!”大家一起赞同。
我说:“陈主任关于对柳部长的评价,我很赞同,柳部长留给新闻部的东西太宝贵了,不仅仅让我受益无穷,更让大家也得益匪浅,不管柳部长在哪里工作,我们都要记住我们的这位好领导,好师长,好大姐!”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我说:“我们大家努力工作,既是为了报社,为了集体,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成长和成熟,我们新闻部的人,必须个顶个都是好样的,都能独当一面,不但能写稿,还能处事,还会为人……”
“是啊,我们新闻部的人,可是都能提拔比其他部室快的,柳部长当新闻部主任后,新闻部提拔起来的刘飞老总、江主任、陈主任,可不都是柳部长培养的老兵?”i一个记者说。
“对,是的,呵呵……我看,咱们新闻部啊,就是报社的黄埔军校,柳部长就是那老校长,咱们江主任呢,就是新校长,咱们大家伙跟着江主任好好干,牢记老校长柳部长的训导,争取个个都能在报社找到合适的理想的位置,争取个个都能快速提拔!”陈静笑着说。
“哈哈……好呀,大家三两年争取都先混个副科级……”大家开心地说着。
我听陈静越扯越远,笑着冲大家挥了挥手:“各位,咱们继续说正事,今天我向张部长保证了要超额30%完成外宣任务,现在,我们正好是达到了任务数,要想超额,还需要大家加把劲儿,继续努力,大家有木有这个信心?”
我故意不提实际的数量,这个真实的情况,只有我和柳月知道。
“有——”大家齐声答应,士气高昂。
然后,按照我早已盘算好的,我给每个人都定了任务数,包括我自己,然后我说:“这不是要求大家必须完成的,因为我们已经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大家尽力而为就是,不要为难,我还是那句话,快乐工作,快乐生活,大家在一起共事,开心最重要!”
“不是必须的我们也要完成,请江主任放心!”
“江主任,我可是要正超额奖励买大哥大的,你可不要给我泄气啊……”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
会议开得很成功,我很满意。
开完会,回到主任办公室,陈静对我说:“老大,你真棒,太像个爷们了,你看,大家多高兴啊,工作干劲十足呢!”
我说:“呵呵……精神物质奖励都有,我也干劲儿十足!”
陈静说:“不过,大家真正的动力还是来自于咱们新闻部的这种争先创优不甘人后的精神,这是柳姐留给我们的,你不断发扬光大的……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没看到吗,今年以来,大家伙工作起来都像疯了似的,都憋着一口气要给你争光,要给柳姐争光,给咱们新闻部争光呢,特别是给你争光,去年,你为了大家,受了那么多苦和难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的……”
我笑笑:“那都是兄弟们姊妹们给我捧场,抬举我!我心里实在是很感动的!”
陈静又说:“咱们这个新闻部,咱们这个团队,正是因为有了柳姐,有了你,才会有今天的业绩,你今天还提什么鸟刘飞,他算个球啊,要是新闻部在他手里,早就散了,还谈什么业绩……”
我说:“我正要说你呢,刚才你在大家面前闪了刘飞,不好的,要注意顾全大局!”
陈静说:“狗屁大局,我才不在乎,谁爱传话谁传话去!其实,刘飞这个人,业务能力是不错的,我对他的业务技能是说不出什么来,甚至比我强,但是,做人可就差得远了,一个管理者,不会做人,能力再强也白搭,没有人原因跟着他干,没有人会信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那个岳父,也是一路货……”
陈静一说这个,我突然想起她老爷子的事情,说:“你家老爷子现在咋样了?”
陈静说:“调走了,不在人事局干了,被那狗日的龚局长排挤走了……”
“啊——”我有些意外,看着陈静:“那……到那里去了?”
陈静说:“市里来了调令,调到档案局去了!”
我说:“哦……到档案局当局长?”
档案局和人事局,虽然都是级别想同的单位,但是,论起权力和油水,显然无法相比,直接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但是,要是能调到档案局当一把手,提拔半格,倒也不错,起码级别上去了。
陈静一撇嘴:“什么局长啊,还是副局长,要是局长,倒好了,不但是副局长,还是他妈的第七副局长……”
我一愣:“怎么会这样?这也太过分了吧,老爷子在人事局可是二把手的!”
“什么叫过分,什么叫不过分啊,那龚局长和市里的一把手直接通气,不知道他说了我老爹什么坏话,我老爹直接就被弄走了……”陈静气呼呼地说:“整个人事局的人都知道我老爹是被龚局长排挤走的,但是,谁也不敢公开说什么,谁也不想找倒霉!顶多是私下安慰安慰我老爹!”
我心里有些黯然,官场的斗争,确实复杂,得罪了一把手,日子是很难过的。
我说:“那龚局长就因为怀疑你老爹举报他这个事情?”
陈静说:“我估计是,我老爹也估计是,但是,我老爹说了,就是没有这个事情,龚局长也迟早会排挤走他的,因为我老爹对他的位置构成的威胁最大,其他几个副局长年龄都快退了,不可能再提拔了,只有我老爹让他寝食不安,一天不把他挤走,那龚局长心里就不踏实……”
我默然,一会安慰陈静说:“福兮祸兮相依,坏事往往可以转化为好事,或许,这事也未必是坏事呢!”
陈静说:“你这话怎么和我老爹说的一样?我在家里生闷气,我老爹自己倒不烦闷,反过来开导我,也是这么说的!这一调走,他反倒开朗了,说自己这下倒解脱了,不用在人事局看一把手脸色受洋罪了,现在在档案局,乐得个逍遥自在……”
我说:“你看,你爸爸多想得开,凡事有失必有得……”
陈静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吧!我看,那龚局长早晚没有好下场,总有一天他会倒大霉的,这个龟孙子女婿,也一样不得好报!”
609非要请我吃饭
快下班时,陈静先走了,我独自在办公室,接到柳建国的电话:“江兄弟,这个黄莺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说:“干嘛,你问这个干什么?”
柳建国说:“她刚才给我打电话,非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呢,我不想去,又怕耽搁了人家的好意,去呢,又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正犹豫呢!”
我一听,乐了:“老兄,你没和女人打过交道啊,女人请你吃饭,你还挺紧张?”
柳建国笑着:“不怕你笑话,我还真的没正儿八经接触过女人,更没有单独和女人出去吃过饭,我想,要不,还是不去了,算了!”
我说:“去吧,她还能吃了你?这人还算不错的,不但长得标致,为人也还是比较正的,人品还可以……”
柳建国说:“哦……那我就去了?”
我说:“不就是吃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救了她,她感谢你,天经地义,去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柳建国说:“好,那我就去……哎——我还真的去,不去还不行呢!”
我说:“为什么?”
柳建国说:“我得去拿我的包啊,我昨晚走得急,把公文包扔医院里了……包里还有合同呢……”
我说:“哦……那黄莺一定是从你的包里看到你的联系方式,找到了你,是不是?”
柳建国说:“是的,我包里有名片,她根据名片找到我的,刚才给我打电话,一再表示感谢,一定要请我吃顿饭,表示谢意……”
我说:“那是应该的,对了,你和她吃饭,摸摸她的情况,问问她从医院辞职后干嘛去了?”
柳建国说:“干嘛要我问,你不是和她熟悉?”
我说:“嗨——你不是正好方便吗,借个风了,我和她又不是很熟悉,只是认识而已!”
柳建国笑着:“那你问人家干什么是什么原因?”
我说:“呵呵……就是好奇!”
柳建国说:“呵呵……好吧,看来我这一趟,是非得去了!你说,我去了,见了她,和她聊什么?”
我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柳建国的声音有些窘迫:“我是真的不懂,我做别的什么都不愁,就发愁和女人打交道,我从来就没有过女人……也没和女人真正接触过……你别笑话我啊……”
我说:“哦……这个很简单,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随便聊,对了,不熟悉的人面前,你不要多谈你自己的家庭成员,只谈工作和个人的思想好了,反正这又不是谈恋爱,你紧张什么……”
我不想让柳建国在黄莺面前提起柳月,更不想让黄莺知道柳建国和柳月的关系。至于为什么,我当时没有仔细想,就是出于心里的本能。
“好,好,就这么办,听你的!”柳建国笑呵呵地说。
在我面前,提起如何和女人打交道,此刻,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柳建国简单地像个小学生。
放下电话,我心里不由很感慨,又有些难受,我的建国大哥竟然现在还没碰过女人,还不懂如何和女人打交道,可怜的阳阳!
放下柳建国的电话,我接到了柳月的电话:“江峰,你火速来宣传部,到我办公室!有急事!”
听柳月的口气,很急。
我说:“干嘛啊,怎么这么急?”
柳月说:“不要问这么多,我也不清楚,张部长让我通知你的,他要找你,你直接来我办公室,他正在市委开常委会,你来之后等通知!随时都可能找你!”
我不由心里有些紧张,放下电话,出门,打车火速去了市委宣传部,一溜小跑倒了柳月办公室。
一天之内,我来了柳月办公室两次,也要见到张部长两次。
柳月正在等我,见我来了,说:“坐下,等会吧,张部长还没开完会!”
我坐下,喘着气,看着柳月:“到底是什么事?”
柳月茫然地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就接了个张部长的电话,他正在开常委会,说的很短促,就说让我通知你,以最快的速度到我这里等候……”
我说:“哦……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上午刚挨了一次表扬,别再接着是一顿痛批,这样的事,我可不是第一次了!”说完,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柳月看着我:“你最近没瞒着我惹什么事吧?”
我想了想,说:“没有!”
“真的没有?”
“确实没有!”
柳月放下心来,看着我笑了下:“那你不要紧张,说不定是好事呢!”
我说:“不敢想有什么好事,福无双至啊!”
柳月说:“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双喜临门的事情,不是经常有吗?”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略微宽松了下。
柳月倒了一杯水给我:“小伙子,喝口水,放松下,喘喘气!”
我端起水杯喝水,慢慢放松身体。
柳月这时开始转移话题,对我说:“陈静这几天怎么样?”
我说:“还好!”
“情绪没什么波动吧?”
我说:“还行!”
“她爸爸调离人事局了,到档案局做了最后一名副局长,你知道不?”
我说:“刚听她说,是刘飞的老丈人排挤走的!官场真险恶,真复杂,勾心斗角啊!”
柳月唏嘘了下,说:“都这样,得罪了单位的一把手,日子是很难过的,报社以前的总编辑,不也是这样吗?一山难容二虎啊!”
我点了点头。
柳月说:“人事局长,政府部门中的要害位置,这个位置的人,和市里的一把都是息息相关的,没有很硬的关系,没有相当的关系,是做不上的,龚局长这个人,听说是有很深的后台背景的,陈静的爸爸虽然人很正,能力很强,但是得罪了他,是很难在人事局再干下去的……不过,离开了也好,起码心里会顺畅些,不用天天被穿小鞋了……”
我说:“福兮祸兮相依,我也是给陈静这么说的……”
柳月说:“官场的险恶远不止于此,排挤打击在官场是最轻的斗争了,重的还厉害,入狱的,要命的都有……”
我听了,心里不由有些惊惧。
正说着,柳月的电话又响了,柳月忙接电话。
“张部长……嗯……他来了……嗯……市委书记办公室,好,我这就让他过去……”柳月说。
我一听,有些紧张地看着柳月。
柳月放下电话,看着我说:“张部长开完会了,他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等你,你现在就过去……”
我说:“什么事情,张部长说了吗?”
柳月摇摇头:“没说,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就是了!”
我站起来就要走,柳月又叫住我:“等等——给你这个,带着!”
柳月递给我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带上这个,这是见大领导必须的东西!”
我装起笔记本和笔,说:“有必要吗?”
柳月认真地说:“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而是必须的问题,不管有用没用,都得带着这个!”
我说:“哦……”
柳月冲我笑了下:“小伙,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知道柳月是要缓解我的紧张心情,就冲柳月笑了笑。
柳月说:“莫要紧张,领导也是人,再大的领导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你就当是去见采访对象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
柳月又说:“我在这里等你,出来后,方便的话,和我说下什么情况!”
我点点头:“嗯……”
柳月笑起来:“去吧,去朝见天子吧,拜见吾皇万岁去吧……”
我下了楼,直奔市委书记办公室。
市委办公室是一座独立的小楼,几位书记和市委办公室的机构在里面,离宣传部的办公楼很紧,我很快就到了。
张部长果然正在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前等我,见我过来,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淡淡地说:“小江,来,跟我来!”
我想从张部长脸上看出什么征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又有些不安,我被去年那从天而降的灾祸整怕了,生怕这次又是什么地方出了大错,市委书记要亲自接见我。
麻痹的,老子确实是没有什么地方犯错误啊,我心里嘀咕着。
我于是带着忐忑和紧张的心情跟随张部长走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虽然我在采访的时候经常见到市委书记,虽然他的名字无数次出现在我的笔下,出现在我的新闻稿里,但是,他的办公室,我还是第一次进入。
我不知道今天被紧急召到这里,是福还是祸。
市委书记办公室布置并不豪华,很简单,但是面积不小,很宽敞,光线显得有些暗,因为窗户上拉了一层薄薄的暗色的窗帘。
市委书记没有坐在办公桌前,正坐在宽大的黑色的真皮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在看。
我采访过多少次市委书记的活动,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无论我对敬爱的书记大人多么熟悉,我认识他,他却不会认识我,我这样的记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粒草芥。
见我们进来,市委书记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吭声。
张部长恭敬地微微欠了欠身体的上半部分,口气很恭顺地说:“书记,那个报社的记者来了,这个就是,叫江峰!”
“哦……江峰?你就是江峰?”市委书记抬起眼皮看着我,放下手里的报纸,脸上毫无表情,嘴巴里慢条斯理突出了这几个字。
我知道我的名字在市委书记心里一定不陌生,我去年因为中央首长名字出的错误,让他先是挨了首长的哥哥的一顿痛骂,之后又被首长责备,害得他亲自跑到西京首长哥哥家去道歉认错,他对于那篇稿子,对于我的名字,无疑是熟悉的,但是,我的人,却是他第一次见,或者说是正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