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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令周东飞拍案叫好。这货大喜着在芸芸脑袋上拍了拍：“我就知道咱们芸芸是最聪明的嘛，嘿！这件事虽然需要官方的参与，但我认为可行性还是极大的。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啊，还有还多事情呢。哎，回去再加加班好了。”芸芸浅浅笑道，“不过晚饭做好一点，人家最近都累坏了，慰劳慰劳好不？”
说着，芸芸就准备回自己在旁边的办公室，那几份文件回去加班。
周东飞看着这个年仅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忽然有种怜惜的感觉。她那双貌似柔弱的肩膀，挑起了整个心怡集团在明面上的所有事务。“说得怪可怜的。不过这些工作也确实把你折磨得够呛，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了。回头要想办法帮你物色个好助手，总不能为了工作，连终身大事都耽误了，呵呵。”
芸芸尚未走出周东飞的办公室，听了这句话竟然浑身一震。娇小的身体楞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说：“哥，你是真的看不明白，还是给你妹妹装糊涂？”
周东飞为之一愣。
芸芸干脆不往外走了，反倒又回来坐在了周东飞身边的沙发上，直盯盯地看着他。周东飞忽然觉得，这个年纪不大、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如今因为高强度的工作磨练，心态上已经可以称之为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了。
“哥，以后别跟我说婚嫁的事情，我伤心。”芸芸说，“我就想跟着你，这辈子。你甭说自己没看出来，就看你现在毫不吃惊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数的。”
“丫头……”
“你跟清芳姐之间，是谁也打不散、挡不住的，这一点我懂。但我就是愿意在你身边，这跟你是不是接受没关系。”芸芸的话尺度很大，等于是交底了，“要是不能成为你的女人，那我就在你身边做一辈子小跟班儿，这些我都认了。但你要是再跟我说什么‘谈恋爱’、‘终身大事’，那就是赶我走。”
爱一个人没有错，谁都有爱的权利；被一个人爱也没错，谁都有被爱的权利。但是，当爱的人和被爱的人注定不能有个名分的时候，这事儿就有点蛋疼了。
现在的周东飞，其实就在蛋疼。这货精似鬼，自然早就察觉到了芸芸的心思。但是被芸芸这么直白的挑明，却让他有点不自在。他忽然觉得，自己自负一向老脸巨厚，但现在还不如眼前这个小丫头大方直接。
芸芸是个极其出色而且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或者也可以说是心理上已经成熟的女人，这一点不用质疑。但是，芸芸又不同于别的女人。以前提到过，无论是白小宁、米雅，甚至是梅姐，都不会要求周东飞陪着她们步入婚姻殿堂。但是，芸芸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刚出校门没多长时间。如果在她这样一个花季的年龄，就已经确定了一辈子做一个小三儿、甚至是小五儿、小六儿，就真的有些对不住人了。
但是，这个看似柔弱、但实质上相当坚强倔强的女孩，已经下定了这样一个决心。若是周东飞不要她，她就跟在身边做个助手——除非你铁了心肠把她赶走。但是，谁舍得把这样一个可爱、聪明、善良、且能力超强的女孩子赶走呢？
“你年纪还小着呢，以后再说这些事情。说不定时间长了，你就真的认识到，感情世界或许不是你现在想象的那个样子。”
“哥，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芸芸的话直捣黄龙，不留余地。
时间长了？说不定时间长了之后，会更加难以割舍。感情这东西就像高度的老酒，放的时间越长就越浓烈。
芸芸没继续说话，周东飞则伸手在她耳边拂拭了一下，又拍了拍娇俏的脸蛋儿，说：“你和她们不一样的。”
周东飞知道，芸芸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子，对于梅姐、白小宁和自己的那些事儿都很清楚。
“可是我没觉得自己和梅姐、小宁姐不一样。她们是女人，我也是。非要说不一样，那也只是你自己强行的分类。”芸芸说着，轻轻抱住了周东飞伸出的那只手。让它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不舍松开。
周东飞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拉动。于是他忽然起身，认真的问：“丫头你真的不后悔？”
芸芸依旧沉默，轻轻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微微抬起下颌，送出了自己那从未被异性触碰过的双唇。
走出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周东飞忽然觉得这座大楼的顶楼已经不像是办公区，反而更像是一个后宫别院。在这里拥有独立办公室的人只有他们四个，如今全都搅合在了一起。
芸芸则没说啥。这个初次尝试了那种滋味的小女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过她不会缠着周东飞，因为楼下还有人加班，电梯里也有监视镜头。和周东飞适当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跟在周东飞的身边。还有些疼痛，但她假装着没有任何事情。而心里却微甜微苦的告诉自己：我已经是一个女人了。
两人心情复杂的等着电梯，不一会儿门开了。可是，做贼心虚的周东飞当即傻了眼，就连芸芸也微微一愣。因为电梯里面站着的，赫然正是暴力妹妹——李清芳！
“清芳姐。”芸芸打了个招呼，心如鹿撞。自己不会这么衰吧？！刚刚偷了她的男人，难道就被发现了！所以，小丫头很是有些局促不安。
“你怎么来了？”周东飞也讪讪笑道。
李清芳看着对面两人，说：“既然都在，那我就不出去了，一起下楼吧。”
原来，李清芳明天要去首都述职了——每周一次。临走之前，想看看周东飞有没有时间，晚上在一起吃顿饭。同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商量一下。但是凭借她女人的直觉和警察的敏锐观察力，她觉得周东飞和芸芸都有些怪怪的。
天色已经稍暗，整个一层楼就只剩下周东飞和芸芸两人。要是再神色不正常的话……李清芳大体想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
狭窄的电梯里，三个人都觉得气氛很尴尬。当然，李清芳现在也没有了出去吃饭的心情，因为她心里头很添堵。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周东飞殷勤的要去开车。但是，清芳大美人儿却没把钥匙给他，而是自己打开了车门。带着周东飞和芸芸，清芳的车速很快，有点一反常态的味道。
周东飞心里头不自在，干脆就假装工作疲惫，倚在靠背上就睡。奶奶滴，这气氛能把人闷死。
直到回了市南郊的别墅，梅姐和白小宁已经做好了饭。多了几个人插科打诨，气氛倒也不是那么沉闷了。芸芸低着头吃了饭，就拿起那几份文件，说是去加班处理一下。这丫头一进了房间里，整晚上就再也没出来。
而李清芳似乎也同样如此，那扇门关得紧紧的。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周东飞才敲开了她的房门。此时的她身穿着睡衣，神色有些落寞。
“有事儿？”李清芳问。
周东飞本以为她会暴力一番，又或者哭闹一场。但是，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场景。“没……下午你去集团总部，应该有事情吧。”
清芳没有关门，却已经独自转身，说：“想商量一下婚期的事情。我妈说三个月后，你的意见呢？”
按照老规矩，婚期应该在订婚的时候就确定下来。但现在这时代不同了，而且周东飞提亲的时候又无长辈，所以很多老规矩也就没有遵守。可是既然已经订了婚，那么这个大程序也就算启动了。所以，对于下一步的安排，李清芳的母亲不可能不在意。
“听长辈的安排就行。”周东飞没意见。自己孑然一身，到时候最多托张天鼎给老妖怪带个话儿。要说长辈，自己上面也就那一个稀里糊涂的老头子了。
周东飞还想说什么，清芳却已经躺在了床上，把身边的台灯调得很暗，说：“我明天去首都，先睡了，你也别睡太晚。对了，帮我关上门。”
等于是下逐客令了，周东飞心里头一团乱麻，悄悄把房门关上。但就在尚未关严、留有一缝的时候，周东飞看到了床上的暴力妹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只此一滴，便彻底击碎了某妖孽的所有自欺欺人的心理阴暗。仿佛是一个无所遁形的灵魂，孤零零的站在了门前。
玉人滴一泪，如同绝世杀器，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周东飞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境竟然可以被这样轻易击穿。
脑袋晕晕沉沉，似乎无所依托，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院子外。暮春的山风依旧有些微寒料峭，月影斜照着一个妖孽的身影，有种恍惚的意境。
此时，周东飞脑袋里只是反复浮现着老妖怪当年的一句话：“小畜生你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孽……啥时候真的成了个‘人’，也就算是功德圆满。”
心疼之余，竟然有了些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