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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牛辅入平阳的原因,何咸认为除却自己在扬县这里表现十分风骚抢眼,惹得牛辅心花怒放之外,他就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对于牛辅的为人性格,何咸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并且,今后平定白波贼一事,何咸也需牛辅鼎力支持,方可改变策略。此时牛辅相召,可谓正是时候。
故而,对于此番入平阳,他并未多想,只拉上了贾玑随行。一路上,两人同十几名亲卫纵马扬鞭。感受着扬县至平阳县这一带终于恢复了平静,何咸不由面露欣慰之色。寒风虽然料峭,可穿越之后的有所作为,还是使得他心中蓄满了暖意,不惧这乱世冬日的严寒
。
一个时辰之后,一众人马已赶赴至平阳府衙。通报一番后,何咸与贾玑二人昂然而入。
坐在正位上处理公务的牛辅看到二人,不由起身大笑,称赞而道:“悉文,董公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愧是出将入相的年少英才。扬县一战,几乎未损兵力便平灭杨奉一部,此等战功,古之少有!”
看着牛辅果然是因自己的大捷,而屁颠颠儿赶到平阳,何咸面上不由也泛起了几分笑意。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先施了一礼后,才开口言道:“牛中郎谬赞了,小子不胜惶恐。”
“好!居功而不自傲,本中郎就喜欢悉文这样有能力又谦逊懂礼的年轻人。”牛辅重重地拍了几下何咸的肩膀,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说罢,他又从案几上拿出一封竹简,递给何咸道:“不过,有功必赏乃是本中郎分内之事。你看,此封奏报,便是本中郎为悉文请赏而书。”何咸展开竹简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自己此番如何智计破敌、如何以少胜多。篇幅上尽是赞美褒扬之言,的确是牛辅写给董卓的请功奏报。一时间,何咸望着这位并不在历史上显名的闷骚男,觉得这人
虽然能力平庸,但也是一位可结交之人。
故而,何咸也诚心实意地向牛辅深深一礼,感激言道:“属下多谢牛中郎提拔,愿在中郎帐下戮力杀敌,报效董公!”
看到何咸如此谦逊低调,牛辅显然对何咸更加满意了几分。
他回到主位,又让何咸和贾玑入座后,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不错,我等奉命征讨在外,便是为了报效董公,搏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董公向来慷慨,只要尔等用心讨贼,董公必然不会亏待尔等。”这种场面话,何咸自然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董胖的确不吝啬,不过那也得看人。要是凉州武将取得这样的大胜,董卓必然不吝重赏。可这场大胜偏偏是自己取得的,那董卓激动之余,恐怕也会为如何赏
赐自己而头疼。不过,就在何咸准备接过话头儿,将自己想要转变征讨白波贼方略一事告知牛辅,请求牛辅大力支持的时候。牛辅又望着何咸笑了笑,用一种略带不好意思的语气说道:“不过,此番悉文大破贼军,虽大涨
我军兵威。但身为一方统帅,本中郎也不好让悉文专美于前,故而,对于之后如何平定白波贼,本中郎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何咸眉色一时便蹙起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绝没什么好事儿。然而,如今他毕竟还要抱牛辅的大腿,只能顺势说道:“牛中郎尽管直言,只要对平定贼患有利,属下必然无所不允。”牛辅面露不悦,毕竟何咸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还有各前提。在牛辅看来,他身为何咸上官,一言既出,何咸便该不打折扣执行。之前一番客套话,不过也就是客套话,可何咸却偏偏认
真了起来,还拿捏起了架子。
故而,牛辅正起了脸色,陡然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借悉文俘获的那些白波贼首级一用!”
此言一出,何咸也瞬间变了脸色:自己要保全那些白波贼性命之语,犹在昨日,更是当着扬县城前数万之士面前慨然允诺!然而,今日牛辅便要诛尽那些白波贼,这其中显然有奸人作祟!
更主要的是,何咸接下来还要借这些白波贼的性命,来大肆阐述他对河东贼患的认知和分析。更要用这些白波贼的性命,作为招抚其他白波各部回归田园、安心当良民的有力证据和表率。
可以说,牛辅这一军令要是落实下去,非但他何咸成了言而无信、说话如放屁的窝囊废。更会使得整个河东局势瞬间江河日下,令那些已经落了草的白波贼,豁出老命也要造反到底。
想到这些,何咸当即便勃然变色,开口拒绝道:“牛中郎,此事万万不可!”何咸接下来还想将自己的一腔理由、以及此事的莫大干系尽数道出。然而,不等何咸继续开口,牛辅同样已勃然大怒,砰地一下拍在案几上,眼露杀机地盯着何咸,森然道:“何咸,莫要不识好歹!本中郎
抬得起你,也踩得下你。河东之事,本中郎一言而决,适才不过知会你一声,想不到你还真以为本中郎没几分脾气!”
看着牛辅愤怒的神色,何咸不禁心底直冒寒气。不过,他也是机灵之人,知晓此时自己无论再怎么开口,都只会令牛辅暴怒。故而,他立刻就将眼神瞅向了一旁的贾玑。贾玑也震惊于牛辅口中的决定,直至何咸那急迫凝重的眼神投来,他才反应过来,匆忙起身道:“牛中郎,此事必有误会,兄长绝非恃才傲物之人,更不会对中郎将有所不满。屠戮白波贼寇一事,非但不会
震慑白波贼寇,只会令贼寇毫无退路,殊死一搏.”
“够了!”牛辅面色铁青,站起身来焦躁地走了两步,最后狞笑着言道:“贾玑,本中郎的确敬佩你父,但也不会因此就让你这黄口小儿在此信口雌黄!诛杀白波贼俘虏一事,本中郎心中自有计较!”训斥罢贾玑,牛辅又来回在大堂中踱步,步伐越走越急:“好你个何咸,果然奸诈虚伪,骄恣自大!表面上口口声声尊重我,可一旦本中郎要你办点小事儿,你就敢直言拒绝。你以为,军令如山这句话,莫
非是笑话不成?”
说到后来,牛辅声色俱厉,竟然是大发雷霆。
但何咸却敏锐地从牛辅这番话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这番话,显然是他人在牛辅耳边进献了谗言之后,牛辅才如此恼羞成怒的。
毕竟,之前牛辅还写好了奏报为自己请功,显然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骄恣自大之人。可惜的是,自己根本不知此事,又因白波贼一事与牛辅起了争执,才让牛辅一瞬间气急败坏。
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何咸和贾玑自然还想要解释。但想不到闷骚的牛辅被伤了自尊心后,还真的挺受伤,竟然不给他们机会,直接大踏步转身进了内宅。
大堂中,留着何咸和贾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肚子的无奈和委屈不由涌出。
最终何咸百感交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这牛辅,今天是忘了吃药了吗?怎么跟属驴的一样,说变脸就变脸,还犟得要命?”贾玑一想牛辅愤怒时拉长的脸,还真觉得跟驴脸挺像。一时间,不由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