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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璜府中后堂,这午后的时候竟然还点着几盏座灯,在户外阴沉天气衬托下,显得一片昏黄,幽暗混沌。
董璜身穿一身绣金红衣,长发披散,斜躺在华贵的短榻上。对待宾客,他原本不该如此傲慢无礼,然而华雄在他眼中实在不过一件工具而已,董璜岂会毕恭毕敬地招待?更何况,他身上杖责之伤未愈,也不可能端坐如仪。
在董璜的左右,各有一名纱衣半裸的女子偎依着,她们随意在董璜身上抚摸着,就象哄弄一个婴孩。董璜醉眼朦胧,一动不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还有几名纱衣透明的妙龄少女在轻歌曼舞,几乎是清晰可见的雪白肉体飘飘忽忽,无声的扭动着。编钟下的乐师们也似睡非睡,音乐节奏松缓,若断若续,飘渺得好象梦中游丝……这一片艳丽侈糜,当真令人目瞪口呆。
土包子华雄更是惊呆了,如他这等沙场搏命的莽夫,满脑子想的都是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最大的抱负也是多砍几个敌将博得董卓青睐,让他可以更大块儿地吃肉,更大碗儿喝酒……
由此,华雄入后堂都半个时辰了,非但没感觉到受宠若惊,反而被董璜这般奢靡的作派惊得浑身僵硬,一言一行都施展不开。
卧榻上的董璜见华雄这幅拘谨的模样,更觉得自己这一番招待算是喂了狗。由此,不耐的董璜便打算不再浪费时间。他一把推开身旁的舞姬,堂中那些歌姬乐师便也识相退下。
“华都督,在下可是听闻,令侄在广阳大道上被那何咸羞辱。如华都督这等英雄盖世的人物,难道就这般轻易咽下这口气了吗?”说罢这话,董璜斜着眼睛瞟了华雄一眼,他觉得自己将话说到这等地步,华雄总该明白今日自己为何宴请他了。
然而,华雄却仍旧一副痴傻逢迎的蠢样,根本没听懂董璜话中的用意。毕竟,这半个时辰以来,董璜一直跟他说什么胡女歌姬、飞鹰走狗、摇骰射覆。这些纨绔子弟的玩意儿,华雄完全就是一窍不通。此时闻听董璜开口,华雄只是下意识地哼了两声应诺。
‘蠢货!简直已经蠢到家了!’董璜心中腹诽,看着华雄还在如牛嚼牡丹般饮着自己的佳酿,不由勃然变色道:“华都督,难道令侄丢尽了我们凉州人的脸面,华都督就要这般忍气吞声?凉州第一猛将,莫非便只有这点胆量?”
董璜声音陡然拔高,这次华雄想听不清也不可能了。再看董璜如此气愤,还以为董璜是在气华安,不由慌忙开口回道:“董校尉莫怒,末将这便将那不成器的混账带来,交由校尉处置!”
说罢,华雄还真的起身,一副怒气冲冲要抓人的模样。董璜这时在卧榻上气得嘴角直抽抽儿,忍不住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大喝道:“我要你那混账侄子有什么用?”
“末将这就带兵闯入那并州军营,将那张辽擒来向校尉谢罪!”华雄这时也慌了,猛然拜倒在地解释道:“不瞒校尉,若非校尉相请,末将正准备率兵马踏并州军营!”
董璜一张脸已经被气得犹如煮熟的虾子,气冲斗牛之间,他抄起案几上酒樽便向华雄砸去:“羞辱你那不成器侄子的,是佐军司马何咸,那个故大将军之子!害我在叔父面前丢尽颜面的,也是那狗贼!若非如此,我何必请你这等莽夫前来……”
董璜话未说完,陡然便看到华雄猛地躲过了那酒樽,脸色攸然大变。毕竟是凉州第一猛将,发怒起来的华雄,还是很有股子逼人的煞气。一时间,董璜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将心里的实话都不由吐了出来。
“董校尉,莫要欺人太甚。末将虽品秩不如你,却也非你帐下士卒,还犯不着受你这等羞辱!”看着自己眼前的案几,华雄陡然也是一掌拍了下去。那一掌劲力十足,直接将结实的漆木案几拍了个粉碎。
这一掌下去,华雄扭头便要离去。董璜怔怔看着那案几,不由悔怒交加,心底一个声音在叫嚣狂吼:‘华雄,小爷用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如此对我?’
可一想到何咸带给自己更屈辱的折磨,董璜竟罕见地忍住了自己骄纵跋扈的脾性,随后咬着牙喊道:“华都督且慢!”
华雄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再转过身时,他适才那副沙场悍将的煞气陡然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抹欣喜贪婪的面孔——只见董璜手中,竟然拿着一块都尉的腰牌和印信。
这个都尉一职,是董璜费尽心思讨好董卓才换来的。
董卓无子,董璜便将自己宠爱的侍妾都送与了董卓,可谓又忍下了一重屈辱。随后才借西陲不稳之故,力荐华雄为都尉。董卓见董璜还有几分正经心思,也知他在何咸那里受了委屈,便同意了董璜这建议。
“华都督,”看到华雄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董璜心中不由将华雄又看轻了几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谦逊模样道:“适才璜多有冒犯,非针对都督,实不忍我凉州悍卒被那个奸贼戏弄欺辱!璜久闻华都督武力无双,勇冠三军,今日邀都督前来,正是要借都督之威,彻底铲灭那奸贼!”
其实听闻广阳大道那事乃是何咸作祟后,华雄便已准备回营调兵去寻何咸晦气。没想到,董璜为此事竟然会拿出一个都尉的职衔,这真是令华雄欣喜若狂。
不过,纵然心中已千肯万肯了。但华雄刚才毕竟摆出了一副刚正不屈的姿态,此时又立刻答应,实在显得太没骨气。
由此,华雄又装模作样了一番,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道:“既是为我等凉州人出气,华某自义不容辞。只是不知,董校尉想如何对付那何咸?”
终于等到这一刻,董璜眼中不由闪起炽烈而怨毒的火焰,咬牙切齿道:“将何咸擒来由我亲自处置,我早已为他备下了九道大刑!他部下那些兵卒,尽由你吞并,待用兵之时,令其为先驱!”
华雄悚然一惊,他没想到董璜恨何咸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一时间,他亦踌躇起来:“董校尉,这军营倾轧董公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闹得如此厉害,是否太过了?”
“怕什么?”见华雄萌生退意,董璜更是忍不住身子前倾:“何咸杀了张璋、伍宕,不也无事?难道我叔父还会为那么一个外人,责罚我等不成?”
“这?”华雄虽然粗疏暴躁,但也不是无脑之人。就凭何咸本是董家最大的绊脚石,却能在雒阳混得风生水起这件事来看,何咸必然有着常人难及的地方。再加上董璜如此明目张胆地怂恿,华雄愈加心中惴惴。
可董璜这时却如被刺激到了野兽,猛然咆哮道:“不用担忧!实话告诉你,杀何咸此事非我一人心思,乃是我等凉州将校共愿。军中将校早有劫掠雒阳百姓心思,可郎中令竟然大肆宣扬何咸护卫百姓一事,压制我等!”
“他何咸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蛊惑我叔父,与我等凉州将校为敌!华都督若杀了那狗贼,乃我等所有凉州将校之心愿。届时叔父纵然想责罚,我等凉州将校借此发难,叔父又岂能犯了众怒,寒了我等之心?”
“好!既如此,那末将这便将那狗贼擒与校尉!”华雄闷头喝下一盏酒,转身便要离去。
“不急,不急……华都督武力无双,必然手到擒来,也不差这一两日。”董璜此时倒不心急了,但眼中那丝阴毒却更加闪亮:明日,便是董卓召群臣商议废立大事,那时必然要借兵马之威。他就是要等那个时候再动手,如此一来,董卓在那等关键时期,自然会优先笼络凉州将校之心。
那个时候,让华雄去斩杀何咸,才是最佳时机——为了这一切,董璜足足盘算了数日,他绝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只可惜,董璜永远都不知道,今日何咸已召唤了赵高,不能再召唤任何一位猛将护卫。也就是说,他所谓的算无遗策,恰恰使得他错失了一次最佳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