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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硬生生练到如远古巨兽一般,每走一步,似乎重喻千钧,这得多大的杀伤力?这等人,在古代,凭这身本事傲公卿、慢王侯,封国师、西天佛子……亦不过探囊取物一般。
如果说九品还在人类的范畴,突破九品后的先天境,那真是非人类了,任凭受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缓缓恢复过来,单只说这个,那便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可以说在古代,想靠人海战术,几乎没办法杀死一个先天境的大高手。
人类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外而探索月球火星,内而人体基因克隆,各国储备的核武器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人均TnT炸弹当量三顿,足够把人类轮上几遍了,即使是一个练到领域级的高手,在一定范围内能改变物理世界,但若在核爆中心,怕也活不下来。
以此来说,人类实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神话时代。
可即便如此,先天境依然是不可忽视的人型坦克,在城市中拥有莫大的杀伤力,几乎可说是无敌的,除非,有另外的先天境。
所以当穆先生每走一步,就好像压路机碾过一般,只要是瞧见的,没有一个不瞪大了眼珠子如同看一头霸王龙。
虽然穆先生身高连一米七都不到。
瞧见对方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整个楼体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谭宇眼角顿时抽动不已。
方才他刚刚突破到九品,信心爆棚,认为即便是先天境也能一战,可当真有一个先天境走到了跟前,他这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之大。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俗话说,打人先打胆,这话对普通人管用,对超越九品的先天境高手同样管用,如果一个先天境高手胆气丧失,那和飞机驾驶员松开了驾驶手柄没什么区别。
穆先生十年武斗,深知其中道理,故此这才用如此霸道的方式走上来,一时间,众人侧目,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谭宇更是倒抽一口凉气,额头冷汗直冒,胆气就好像汞柱一般直线下降,眼前这位穆先生长相颇似那位香江演员曾志伟,只看外表,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有多么大威胁的人,可你瞧他走路,哪里还是人,说是远古霸王龙也不为过。
“穆……穆先生,这……这是误会……”马果果是认识穆先生的,以前和他老子见到穆先生,还觉得穆先生在外头好大名气,看起来不过如此,一个圆滚滚的老男人罢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可今天这一瞧,才知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外头那些传说,只怕还低估了这位穆先生。
起码,扬州府老人们吹嘘当年好派和屁派武斗,只会眉飞色舞说穆先生一个人,两把撸子,那是指哪儿打哪儿,说得再精彩,也不过就是一个双枪李向阳,可今天这一瞧,这泥马,哪里是双枪李向阳,分明是变形金刚……
“误会?”穆先生呵呵一笑,“小马,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你朋友,因为误会,把我的关门徒弟给打了,还点破了丹田废了武功,是不是这样?”他远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安子是被一脚点破了丹田,一时间,怒从心头起,关门弟子是什么?那就是老儿子,心尖子……
他心中越是动怒,脸上越发露出笑来。
马果果一滞,心中顿时后悔,自己嘴贱个什么劲儿,这下惨了,被逼着摊牌了。
这小子虽然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却也有些胆气,当然,这胆气主要还是来自于他老子是扬州知府,他觉得无论如何,这穆先生也不能把自己杀了罢!
他在杜景云身上本钱下了那么足,没道理这时候还抽身出来,当下一咬牙,“穆先生,这真是误会……”
“好。”穆先生顿时截断了他的话,“既然是误会,我也不来为难你,省得你老子说我倚老卖老欺负晚辈,你走罢!”
这翡冷翠明明是马果果的,可他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马果果却如蒙大赦,当即就去搀扶起旁边杜景云……却不想穆先生淡淡来了一句,“小马,你这就不上道了,我已经放了你一马……”
马果果浑身一颤,这才明白,感情穆先生要拿杜景云出气。
一时间,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穆先生,这位杜公子,是选帝侯杜家的直系少爷……”
穆先生双手背在身后,哈了一声,脸上带着笑,缓缓就说道:“即便是选帝侯亲自站在我跟前,打了我徒弟就想走?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他前面半句是问句,后面半句却是肯定句,以他的身份想必不需要吹牛逼来证明自己牛逼……
听他说话,马果果依然不可置信,喃喃道:“这可是选帝侯杜家的少爷……”说话间,穆先生双目一扫,左右看了看,就往旁边网管办公桌前走去,那桌子后面美女吓得面无人色,坐在圈椅上动也不敢动弹一下,却瞧见这长得很像曾志伟的老人瞧了瞧,伸手把电脑机箱的侧面板给轻轻一拽下来,随即,又拿了两个玻璃烟灰缸。
穆先生拿着电脑机箱的侧面板,把两个玻璃烟灰缸往里头一裹,随手一扭,铁皮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声音……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穆先生就做出了一个简易的榔头,然后把手伸了出来,“小马,既然你讲朋友交情,我也不能不成全你,这样罢!你拿这个把他膝盖敲碎了,我留他一条命给杜家开枝散叶……”
对面低头跪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安子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神采来,哽咽就道:“师父……”后面王胖子和洪敏鸿、卜阿波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年轻人为何大抵都喜欢看香江电影古惑仔?就是因为快意人生和以牙还牙,认为那种你动我马子,我弄死你你动我兄弟,我弄死你很燃、很man、很有面子,或许他们日后年岁渐长,也觉得年轻荒唐,但年轻人,谁不荒唐呢!
“卧槽泥马勒戈壁,真是太牛逼了。”王胖子喃喃自语,你高富帅如何?选帝侯家少爷又如何?我就是要用铁皮和烟灰缸做的榔头敲碎你的膝盖骨。
这位当年江左红色小将屁派总帅,果然是真真牛逼坏了,用如今网络流行语来讲,那就是真正的**丝,逆袭的**丝,在这一刻,所有的高富帅在他面前全是渣。
马果果瞪大了眼珠子,差一点儿从眼眶中爆出来,这说的还是人话么?拿一个用铁皮和玻璃烟灰缸刚做出来的榔头要把人膝盖敲碎了,还好似给了对方天大的情面……
至于他身边的杜景云,吓得双手死死抓住马果果的胳膊,他不知道为何,真的就相信眼前这个矮胖的老男人真会说得出,做得到。
“穆先生,穆先生……”马果果有些语无伦次,“这……这真是选帝侯家的直系少爷……”
一只手拎着用铁皮和烟灰缸拧出来的简易榔头,穆先生嘴角露出冷笑来,“当年选帝侯都死过不止一个,死个把选帝侯家的少爷算什么……”
啊一声吼,谭宇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屈身往后一滚,身子一个翻滚的同时,一只手从裤脚抽出一把格洛克手枪,瞄也不瞄,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一口气就把17发9mm巴拉贝鲁姆弹全部倾泻了出去。
巨大的枪响在楼层内形成共鸣,一时间整个楼层众人全部耳朵中嗡嗡乱响,有几个胆子较小的女生更是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尖叫起来。
谭宇一口气把17发子弹全部打完,身形更不停留,直接就往安雨沛扑去。
安子被点破丹田跪在地上,根本无能为力反抗,眼瞧着他就要一把勒住安雨沛,突然从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来,拽着他的身子就扔了出去。
嘭一声响,他整个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起,就被狠狠滴地砸在了楼梯口处的墙壁上,方才王胖子撞他被他用手掌卸力所留下的斑痕宛然,这时候被他身体一砸之下,更是哗啦啦瓷砖瓦砾掉了一地。
满头满脸的灰尘,他勉力从碎瓦砾中爬起来,摇了摇头,一阵灰尘飞扬。
对面穆先生一张手,十数颗黄灿灿的弹头就从手掌中滑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周围众人已经无力惊讶了,走路跟变形金刚差不多的人,空手抓子弹,应该也是正常的罢!
谭宇面若死灰,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九品和先天,看似只有一纸之隔,可其中距离,却是天上地下。
“我赔钱,我赔钱……”杜景云神经质地大声嚷起来,“你要多少?一千万?两千万?一个亿?我赔给你,我赔给你啊!”
穆先生微微摇头,身形突然一动。
众人眼前一花,明明看他动作未必很快,可眼视网膜所显示的却是一个人影拉出一道残像来。
原本白皙细腻,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的一双手,突然间就变得硕大无比,正如扬州评话里头所说的,沙包大的拳头看过没有……
波
一声闷响。
刚刚突破了九品境界的御前三品带刀侍卫谭宇,整个脑袋就好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一般,被拍得粉碎,一腔鲜血似喷泉般喷涌而出,九品武者强大的心脏造血功能让血液飞溅得格外地高,把整个天花板都给喷溅熏染开了。
《曦阳掌》哼字诀春雷惊蛰
穆先生缓缓收回手掌,五指微微一颤,原本粘在手掌上的鲜血就被细微地肌肉震颤给弹开,把残血洒了一地后,一只手顿时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的手一般,丝毫不带半分烟火气。
谭宇的无头残躯这时候微微一颤,咕咚一声扑到在地,鲜血顺着地面瓷砖就流淌蔓延开来。
被红的白的兜头淋了一脑门,几个跟在选帝侯家公子身边混碗饭吃的篾片清客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啊啊地嘶叫起来,双腿更是如被割断了脖子的公鸡一般乱颤乱扫,有一个胯间肉眼可见地就湿了,只一瞬间,就湿了一大半裤子,一股子尿骚味顿时弥漫。
整个场面像是恐怖片的现场,天花板上犹自有鲜血滴下,滴答,滴答……滴在满是鲜血的瓷砖地面上。
扬州知府家公子马果果脸色铁青,宛如白昼见鬼一般,口中喃喃,“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马果果他老子马静官没做知府之前,不过一个底层小吏,闲来做书,不曾想一本小说一时间卖得是洛阳纸贵,更是得贵人看重,一时间平步青云,短短十年时间,就从一个九品小吏混到了四品黄堂,马静官一手好字,平日最爱写的,就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十个字。
马果果自小就读着十个字,一直也不觉得这十个字有什么奥妙,当今天下,除了那些洗脑的邪教,谁还能乱法?谁还能犯禁?
可今日,穆先生用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裸地告诉了这位知府公子,什么叫做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为何历朝历代,一旦开国先帝坐稳天下就厉禁武林中人,只看穆先生所做所为,就知道这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穆先生还算是比较收敛的,若不是今天作为他的关门弟子的安雨沛被欺负了,他也不能如此,可想而知,若是那些性格本就暴戾的,在这都市中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瞧他在地上喃喃,穆先生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两小子,把简易的榔头往马果果身上一扔,哼了一声就道:“你是动手打断他的腿呢?还是准备替他收尸?”
马果果浑身一颤,看着眼前依然如普通家常聊天的老头一般的穆先生,心中都快哭了,穆先生,祖宗,爷爷,你就是我亲爷爷……这都这样了,还不能罢休啊!
“我来。”旁边原本呆滞的杜景云这时候却是居然镇定下来了,“穆大师是罢!何必为难小马,这敲人膝盖的事情,我还没试过,今天试一试也不妨……”
他说着,伸手就把马果果身上的简易榔头捡了过来,瞧了瞧自己的腿,一咬牙,狠狠就砸了下去。
乓一声,他的腿就以一种古怪地方式扭曲了过来。
杜景云脸上肌肉一阵抽,更是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虚白……
穆先生咦了一声,却是没料到这厮如此之光棍,一时间,倒是有些后悔了,瞧这厮的做派,今日不死,日后定然成长起来,自己倒是不怕,但自己门下弟子不少,有这么一个选帝侯家的公子哥无时不刻地惦记着,却也是一桩麻烦。
要知道,打得人害怕,一辈子都害怕,想起来就怕,和打得人脸上服气,心里头却要卧薪尝胆,这完全是两回事情。
一时间,穆先生顿时就有了把眼前这小子灭与当下的念头,可是,他是先天境大师,说出口的话比钉在木板上的钉子还要牢靠,也就是武侠小说里头所谓的自恃身份。
满头大汗,杜景云勉力举起榔头,一下就又砸在自己另外一条腿上,一时间,疼得自己把嘴唇都给咬破了,这才缓缓放下榔头,坐在地上抬首看着穆先生,“如何?”
穆先生哼了一声,一甩手,转身走到安雨沛跟前,弯下腰去,一脸地柔和,“来,师父背你。”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矮胖老人就是方才那个一巴掌把人脑袋拍得像是一个烂西瓜的绝顶大高手?
安雨沛哽咽着趴在了穆先生的背上,“师父……我……”
扭头微微一笑,穆先生就安慰他道:“区区一个刚突破的九品,他点破丹田算什么?难不成师父我这个医武双修的先天境还不能把你调养回来?再说了,你这臭小子,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师父我天资卓绝,也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才突破先天境,你即便重新再来,有以前的经验和底子,十一年难不成还修不出一个先天来……”
一时间,趴在穆先生背上的安雨沛泪如雨下,只是紧紧搂住师父的脖子。
“孩子们,方才吓着你们了,正常情况下,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起走罢!咱们从消防楼梯下去。”穆先生背着徒弟,冲着一帮同学和蔼地就开了一个玩笑,可是刚才他那绝世大高手的形象实在太刻骨铭心了,一时间一帮同学都有些面面相觑。
还是胖子这厮,假模假式到底跟着安子在穆先生那儿也混过几天,当下赶紧脸上堆笑,“穆老师,您要是普通老头子,这世上就没有超人了。”
看着穆先生背着那少年从消防楼梯下了楼,紧紧咬着嘴唇支撑住的杜景云这时候终于神经一松懈,眼白一翻,当即就晕了过去,旁边马果果破口大骂,“卧槽泥马,叫医生,还不快叫医生……”
这边穆先生背着安沛到了自家那居民楼下院子门口,停下转身,看了看一帮又有惊喜又有害怕的学生,就说:“今天叫你们见了些不太好的东西,倒是我这个老头子做的过分了,大家都回去罢!回去睡一觉,明天太阳一样从东边升起来……”
一帮同学忍不住一笑,这时候才觉得这个矮胖的老头还挺风趣。
穆先生又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朱佳佳,脸上带着微笑就道:“你就是佳佳罢!你的名字我这老耳朵也都听出老茧来了……”
朱佳佳脸上顿时一红,双手忍不住使劲儿绞扭着衣裙一角。
“有空的话,来家里吃饭。”穆先生笑着对她说了一句,转身走进了院子,慢慢走近楼道,在拐角的时候,安子伸手冲他们招了招,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
等穆先生完全消失在楼道口,一众学生这才齐齐大声出了一口气,穆先生虽然和蔼,但方才那个形象的确给人压力太大了,有一个男生忍不住就吐气,“哗!真是太刺激,也太吓人了,原来高手就在咱们身边。”
“卧槽,胖子你这家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王宪身旁,洪敏鸿使劲儿伸手掐住他脖子摇了数下,“安子当初带你跟穆先生练武,你居然练了几天就不去了,你真是亏大了,你看见没有,远古巨兽有木有?变形金刚有木有?”
“知道这是几么?”阿波也冲着胖子竖起两根手指,“这是二,知道么?二货。”
胖爷双手一顿抓自己的头发,“卧槽,你们能不能不提这一码?我现在都后悔得要死。”
夏季扬州府的夜晚闷热无比,不过巷子口一般都会形成一股穿堂风,一阵风把朱佳佳的长发吹起。
长裙飘扬中,班长忍不住想落泪,随即,几颗晶莹地泪珠就滚了下来,在路灯下,泪珠剔透,宛若水晶。
旁边一帮刚经历了人生最大惊喜和恐怖的学生们正七嘴八舌,瞧见班长如此,一个个面面相觑。
“班长这是怎么了?”胖子压低了嗓子就问身边的郝若若。
洪敏鸿顿时就说:“这还不明显么!班长日后肯定是剑桥啊牛津啊麻省啊这些世界一流大学的干活,北大清华那都得是安子比较努力的情况下才可能的第二选择,如今呐!安子明显走的不是这条路,班长能不难受……”
“洪敏鸿,你这个大嘴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郝若若顿时大声骂洪敏鸿,洪敏鸿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赶紧把嘴巴给捂住了。
路灯下,长发飞扬的少女痴痴看着那居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