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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震惊地凝望着龙千绝的背影,久久地回味着他的话语:在这世上,除非我死,否则没人可以伤她一根毫毛!
他何以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语?是出自真心,还是……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心弦被重重地撩拨了下,她有一点点的心动。可是,她如何能轻易相信一个男人?
在这个世界上,至亲之人都可以伤害她,她还能相信谁?
长长的睫毛徐徐垂落,当她再次抬眸时,眼底是一片无情的冷光。无论如何,他今日救了她一命,救命之恩,她会找机会报答的!除此之外,他们依旧是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底下的红衣蒙面女子们被龙千绝强横的气势笼罩着,一个个的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这等实力早已不是她们所能抵抗的。只得一个人的强横气势压迫下,便让十几名高手胆寒心惊,龙千绝的强者神威,当真可称得上是惊天憾地了!
可是尊者的命令,她们不敢违抗,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这些红衣女子也算是江湖阅历丰富之人,经验老到,以最快的时间作出了判断。面对如此强敌,倘若她们分散实力,那么那些实力相对较弱的人极有可能抵挡不住他夺命的一击,随时可能落败身亡。如今之计,也只能十几人抱作一团,相互凝聚力量,奋力抵抗了。
十几名女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同时激发出自己身上最强的气势,毫无保留地想要做奋力一击!十几股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排空激荡,在大街的上空撑起了一个无形的穹庐圆盖,震得街道两旁的瓦砾颤颤作响。
气势反激上去,龙千绝全身的黑袍飒飒飞舞,猎猎有声。
“米粒之光,也敢同日月争辉?!”龙千绝冰冷的话语,如同闷雷一般骤然炸响,连地面也跟着颤了几颤,街道两旁的瓦砾纷纷坠落。
瓷片粉碎的声音,击打在红衣女子们的心中,让她们心神震动,瞬间乱了心神。
米粒之光,怎能同日月争辉?
这个人的实力,竟然能高到这个地步,太不可思议了!
就连她们的尊者,恐怕也无法与他抗衡。
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们的心防一点点地被瓦解,是啊,如此强敌,又怎是她们可以抵挡的?
心神大乱之际,更为强横的气势自龙千绝的身周围炸开,气势汹涌,如惊涛骇浪之势,那道无形的穹庐圆盖在瞬间被轻而易举地击破、炸裂!
红衣女子们被气浪轰击,纷纷朝着四个方向弹射出去,一个个的口中吐出了鲜血,伤得不轻。当她们再次仰头看向高处巍然而立的男子,不由地看痴了。
他身姿挺拔,衣袂飘飘,每当夜风吹起他的长发,都给人一种身处万丈绝巅的傲然和孤绝。
他微泯的唇角,蕴含着惊天动地的杀气,浑身上下散逸着难以言喻的森寒和冷冽,他眼中的锋芒,远比天下任何的利刃都更加摄人!
他就像是神祗一般的存在,手握生杀予夺大权,高处于云端,俯瞰天下!
不止是红衣女子们看痴了,云溪看着他此刻傲然孤绝的身影,也有片刻的怔神,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她闻到了他身上无限的孤独和寂寞?
“念在你们主人曾经有恩于我的份上,本尊暂且饶你们一回!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以后这个女人若少了一根毫毛,本尊都会把账记在她的头上,别逼本尊对她出手!”龙千绝森冷的眸光忽地黯了下去,随之迸射出两道更为精锐的光芒,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十几人齐齐心头大震,惊惧地相互对视着,想不到对方竟然认识她们的尊者,那么他到底是谁?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她们纷纷爬起了身,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大街。
整条大街,一片狼藉。
那些居住在街道两旁的居民只敢躲在屋子里,却不敢出门,生怕祸及无辜,就连自家的屋顶被人损坏,也顾不得了。损点财,消点灾,总比丢了性命强!
有些胆子大的,偷偷从自家的窗户缝往外瞧,这一瞧之下,不由地看呆了。
屋顶高处,一轮镰月高挂,皎洁的月光下,是一名黑衣男子弯身抱起了白衣女子,轻柔优雅的动作,好似在侍弄一件艺术品,这样的一个场景绘画出了一幅唯美的画卷。
男子英武挺俊,有着王者的风范,如天上的神祗,威严不可冒犯!
女子出尘脱俗,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如九天仙女下凡尘,风华绝代!
这样的一男一女,简直就是人间的绝配!天地万物造化的奇葩!
越来越多的人钻到窗户缝、门缝里,来偷窥这一对如诗如画的男女,议论声悉悉索索地传开去……
云溪再次被他强势地抱在了怀中,她很是气恼,这个男人似乎爱上了这个动作,总是未经她的同意,就将她抱在怀中,这一个晚上,她都记不清他已经抱了自己多少回了!
“你放我下来!我有手有脚,还没有虚弱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云溪的美眸冷凝,仰头看着龙千绝,神色清冷如冰。她不想再接受他任何的好意,面对他,她只觉得罩在自己身上的一层层的武装,在他的面前变得不堪一击,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的锋芒所穿透。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无法掌握,犹如行走在悬崖边的钢丝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道似箭的眸光冷冷地射向了她,龙千绝抱在她腰间的手也跟着加重了力道,他的凤眸之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逼视着她,冷声斥道:“你给我闭嘴!谁让你服用增玄丹的?你竟然还想一次连服三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云溪听到他突如其来的斥骂声,感受到他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冷然气势,她微愣了下,随即狠狠地瞪了回去。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管她?
“你不可能不知道增玄丹有怎样的副作用,也不可能不知道连服三粒增玄丹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难道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吝惜自己的那点尊严,宁可自损身体,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你若是出了事,那小墨怎么办?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娘亲,误伤了他的娘亲,让他的娘亲受了重伤不止,还让她自损身体,你让我如何跟他交待?”
“谁让你交待了……”云溪气恼地说了句,原来他不过是担心没法跟儿子交待,不知为何,心底不是滋味。
“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倘若你敢再伤害自己……你可以试试看!”龙千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满是危险而冰冷的气息,然而在那一层危险而冰冷的气息之下,藏着的却是难以捕捉到的紧张之色。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彻底离开,既然她不愿意让自己跟着她,那他只好选择暗中跟随。幸亏他一直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相随,他很后怕,倘若他方才没有及时出现,或者他压根就没有跟着她,那么她岂不是要服下那三粒增玄丹来自损身体么?
真是个固执的蠢女人!
她明明可以依靠他,让他来救他们的孩子,可是她偏偏不要,不想欠他的情,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只要一想到她刻意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心底就闷闷的,难道她就这么讨厌他,连和他见面都不愿意?
云溪沉默着,她在静静地回味着他的话,他的话语虽然冰冷彻骨,可是她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他在关心她。
可是,他为什么关心她?有何目的?
仅仅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他不想让儿子憎恨他,所以才关心她的吗?
云溪仰头,怒瞪着他,美眸之中涌动着浓黑,冷声驳斥:“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唔……”
云溪未完的话语被他的唇舌堵在了口中,化成一声低吟。他炽热的舌头滑进了她的口中,吸允、缠绕,覆吻得密不透风。他浓重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将她所有的吐气全部夺走,同时把自己的气息渡给她,迫使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深吻。
云溪呆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她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他,甩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耳光,在寂静的夜空中更加嘹亮清脆!
抚着自己的唇瓣,云溪狠瞪着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的龙千绝,心底却乱成了一团麻。她曾经试着吻过东方云翔,却丝毫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就在刚才,那种深深的震撼和电击一般的触感,是那样真实,难道这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
可为何偏偏是他?
龙千绝丝毫不顾脸上的疼痛,双目犹如猎豹一般牢牢地锁定在她那张微撅着娇嫩得好似随时让人采撷的唇上,目光炯亮得仿佛能灼烧一切!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值!”他略带沙哑的嗓音低低地传入云溪的耳中。
云溪的双瞳方一变化,他再次俯首,含住了她的双唇,用力地辗转、深吻。这一次,他好似要将方才那一巴掌的价值全部讨回来,一顿没头没脑的狂吻。他如获至宝的**,发出浪荡的响声,在这条寂静无声的大街上,清晰可闻。
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不知为何,在他热力四射的狂吻之下,云溪好似被蛊惑了一般,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手也徐徐地放下,不知何时绕至了他的脖颈间。
一抹火热燃烧着两人,亲吻愈来愈激烈,喘息、低吟自两人的嘴里流泄,一声迭一声……
渐渐的,亲吻已不能满足龙千绝心底的渴望,他将云溪放下,让她双脚着地。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忍不住顺着她的纤腰慢慢上移,隔着衣服握住她胸前的一团柔软。
“啊!”云溪的口中忍不住发出酥人的娇吟,水漾般的眸子立即从朦胧转为清晰,柔软的胸脯第一次被这么触摸,让她原本已经略显潮红的脸颊上更添了一层红色。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龙千绝依旧没有躲,一张俊美的脸蛋上,片刻间显映出了左右两边对称的两只手掌印。挂着两只手掌印的他,却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反而好心情地噙着得逞的笑意,笑得风骚无比。
云溪用力地推开了他,看着他满脸风骚欠揍的笑容,嘴角狠狠地抽了下。
该死的男人,竟然趁人之危,轻薄她?
更该死的是,她竟然回应了他……啊啊啊,让她去死吧!不对,是让他去死吧!
龙千绝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可爱神色,唇边的笑意放得更大了,眉目之间皆是潋滟的笑意,两只手掌印丝毫不影响他灼灼其华、倾尽天下的卓绝风姿。
“你……”云溪的手颤动地指着他,她狠狠地撕咬了几下樱花色的唇瓣,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冷声道,“你以后离我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抚着心口的伤,她一纵一跃间便飞出了很远,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身影有些仓惶。
龙千绝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薄唇,唇边是自然流露的浅笑,那上面还有属于她的味道,让他深深地眷恋。在这之前,他一直困惑着,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可是现在,他却是非常确认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云溪……溪儿……”一朵优昙在他唇边绽放,他的双目在黑夜之中格外得灼亮。
隔了两条街,一辆马车停在了阴暗处,十几个红衣女子东倒西歪地苦撑着来到马车前,马车的帘子掀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女子的脸孔。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狼狈?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女子的声音很是冷冽,犹如寒冬中的霜雪,没有一丝温度。
“尊者,我们原本可以成功了的,谁知半路杀出了一个男人。他的武功极高,只用了一招,就将我们全部打伤了。”
“怎么可能?沁阳城何时出现这样一个高手……”女子刚想驳斥她们,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个人的脸,美眸蓦地放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难道是他?”
“那男人说看在尊者曾经对他有恩的份上,他暂且饶过我们的性命,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有话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女子的脸色乍沉,眸光阴冷无比。
“他还说,让我们回去来告诉尊者,以后那女子若少了一根毫毛,他都会把账记在尊者的头上!”
“他真的如此说?”粗重地喘息,女子的眼底绽放出嗜血的光芒,握紧的拳头处指甲已刺透了掌心的肌肤,拳身不住抖动着。
“绝,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她森冷的话语飘荡在空荡荡的夜空之中,凄凉而惨淡。
当云溪匆匆赶回将军府,将军府的人正为了小墨的事在集结人马,打算连夜去闯聚宝堂。云溪阻拦了他们,将自己的计划述说了一番,然后将人马遣散,自己回了房间。
从包袱里掏出了无数的瓶瓶罐罐,这里面所装的都是她这些年来炼制的丹药,有治伤的,有养身健体的,有增进玄力的,也有毒药和增玄丹之类的禁药。炼制丹药是她少有的兴趣之一,她之所以喜欢敛财,也是为了能买到更多稀有的药材来炼制各种丹药。
从中挑选了几瓶治伤和提神补气的丹药,她抬手,一股脑儿地把丹药全部灌进了嘴里。没办法,她必须在一个晚上恢复到平日的功力,所以不惜下了血本,将全部有益身体恢复的丹药全部服下了。
倘若有人看到她如此暴殄天物的做法,一定会晕死过去,要知道她炼制的每一种丹药都是非常稀有和珍贵的,倘若拿到市面上去卖,至少能卖千金万金,而她却跟吃糖果一般将它们全部吃下去了,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服完药,她运功调息,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身体逐渐发热蒸腾,一团团的暖流在体内冲刷流淌,她所有的血液和肌肤都在以不寻常的速度更替和新生,心口处的伤也逐渐愈合。
像她这样的愈合和恢复速度,说出去简直要吓死人,可谁让她手里拥有最好的丹药呢?这些丹药都是她依据残花秘录中的配方炼制的,随便拿出一瓶来,恐怕都很难在这个大陆上找得到。
待她的伤愈合得七七八八时,睁开眼,从窗外透射进来的一缕明媚的晨曦恍了她的眼,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天亮了。
潋滟的眸光逐渐蒙上了一层朦胧……
一夜过去,不知小墨有没有受虐待,睡得好不好?
柔色的眸光之后,被一抹冷冽的光芒所取代!
谁若敢伤害她的儿子,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聚宝堂,一间昏暗的密室。
云小墨小小的身子窝在一张石床上,睡得香甜。
小白蹲坐在云小墨的身旁,撑大了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密室的石门,全身处于警戒状态。时间久了,它的眼皮耷拉,一下一下地闭阖。
细碎的脚步声传入密室,小白浑身振奋了下,两眼再次撑得大大的,盯着那道石门,好似要将石门看穿。
嘎嘎几声,石门打开,一道较为灼目的光从外边投射进来,让小白微眯了眼,从中射出两道更为锐利的光芒。
哼,敢动小墨墨者,杀无赦!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遮盖了白光,逐渐露出那人的脸。
小白虚着眼看他,后蹄挠了挠睡梦中的云小墨,将他唤醒。
小墨墨,坏人又来了!
云小墨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看到走进石门的来人,他的眉头纠起。
孟洛秋一进密室,看到他跟没事人一样睡得香甜,颇为诧异。可是,一想到他的那些珍藏的宝贝雪莲、灵芝,还有价值连城的玄灵果,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向云小墨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小恶魔、贪吃蛇!
“小子,你胆子不小!到底是谁让你吃了我这么多的宝贝?”
云小墨微微偏头,天真无辜的表情道:“是你们请我来作客的啊,你们也没说那里的东西不能吃,难道那些东西真的一样都不能吃?”
孟洛秋的眼神陡地冷寒无比,嗜血之气染于唇角,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紧盯着云小墨无辜的小脸,怒斥道:“没有人请你吃,自然是不能吃的!你这小兔崽子,在这里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不但吃了我的宝贝,而且还专挑好的东西吃,不好的东西不吃,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懂?”
“你说的是那些长得像花和蘑菇一样的东西吗?其实味道也不怎么样,还没有我娘亲炒的青菜好吃,我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吃的。”云小墨一脸的困惑之色。
孟洛秋脸上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抖动着,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珍藏了多年的千年雪莲和灵芝,到了他的口中竟然成了花儿和蘑菇,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嫌它们不好吃,连他娘亲炒的一盘青菜都比不上……他几乎就要呕血!
跟随在孟少身后的孟管事也跟着嘴角不断抽搐,这孩子究竟是太过天真,还是压根就是在戏弄他们,他实在有把人气疯的本事。
瞧见孟洛秋脸色不善,云小墨吐了吐舌头道:“你不高兴的话,大不了我回头让我娘亲还你一箩筐的花和蘑菇不就成了?你们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气量,干嘛那么小气,气量连个五岁孩子都不如!”说完,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还一箩筐的花和蘑菇?
孟洛秋简直想要杀人!
“那玄灵果呢?它摆放在那么隐秘的位置,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什么玄灵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小墨撅了撅小嘴,似想起了什么,道,“哦,你是说那些果子啊?因为小白喜欢吃,所以才给小白找出来的啊。”
价值连城的玄灵果,竟然成了一只小兽嘴里的食物,孟洛秋气得头顶冒烟,一双赤目狠狠地盯向一脸无辜的小白。
“来人啊!把这只小兽给我拿去烤了!”他一字一句,冷得彻骨。
身后的两名护卫听令向前,举步向小白走去,两人的眼底多少都有些惧意。因为昨夜小白的神勇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到现在为止,他们很多同伴还昏迷不醒中,正是因为被它咬了,中了不知名的毒。
云小墨和小白对视了一眼,然后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拦,也没有要保护小白的意思,浓黑的大眼里面反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小白无害地团成一团,蹲坐在地上,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前来捉它的两人,让孟管事等人几乎以为自己的眼花了,这哪里还是昨夜那只神勇无敌、生人勿近的小兽?
“小心点,这小兽会咬人,它的牙齿很毒的!”两名护卫交换了个眼神,慢慢地呈合围之势向小白包围。
小白依旧一动不动,两只黑溜溜的眼睛扑闪着,很是可爱。
“捉住它!”两名护卫齐齐朝它扑了上去,出乎意外地,他们很顺利地将小白抓了个正着。
“捉住它了!捉住它了!”两名护卫很是激动,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难道是这小兽折腾了一夜,累得无法动弹了?
“给我拎过来!我倒要看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孟洛秋愤愤地说道,嗜人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了小白纯白的毛发上,他也很好奇,为何今日的小兽变得如此温顺,连一点攻击和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你们不许伤害小白,小白它白日里是不能施展武力的……”云小墨说到一半,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两只大眼睛里全是懊恼的神色。
原来如此!
小兽只能在黑夜里拥有攻击性,到了白日就只能是变成一只温顺的宠物,一点攻击性也没有了。原本还尚存的一丝疑虑,顿时消散殆尽,孟洛秋薄凉的唇微勾,一抹冷酷的笑意自唇边逐渐逸散出来。
他伸手,从护卫手中拎起软绵绵的小白,阴冷的视线盯着它,冷笑道:“很好!既然你吃了我这么多的玄灵果,现在我把你烤了吃了,那么那些玄灵果的玄力照样可以进入到我的体内,哼哼……”
云小墨好心地提醒道:“小白它昨晚拉了好几次,那些玄灵果的营养,恐怕早已经被它给拉完了。”
孟洛秋的脸色猛然一沉,阴恻恻得瞪向他,喝道:“小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吗?等我收拾完了这只小兽,回头再来收拾你!”
“啊!”
手中的小兽突然脱离了他的掌控,攀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脖子的血管处狠咬了一口。孟洛秋触不及防,不是他反应不够快,而是小白的速度太过惊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倘若是远距离地对战,就算小白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击即中,实在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而他又因为云小墨的一句话而疏于防范,待他悔悟之时,一切都晚了。
“臭小子!你敢坑我?!”孟洛秋很快明白过来,刚刚云小墨就是为了让他疏于防范,才故意透露小白白日里不会袭击人的信息。想不到一个孩子就这般狡诈奸险无比,在这里等着他上当中招呢!
小白一招得手后,早已窜回了云小墨的怀中,得意地摇晃着脑袋邀功。
还是小墨墨聪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哈哈,对方果然中招了!太棒了!小墨墨最最聪明了!
“我没有骗你啊,我只是没说完,小白白日里还是会咬人的!”无辜地摊了摊手,云小墨也不急着逃命,反而稳稳地盘膝坐了下来。
“来人,给我杀了他!”孟洛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脖子以上的部分也因为毒性的蔓延,逐渐呈现黑色。
“孟少,你中毒了!”孟管事等人惊骇地提醒,现在连孟少也中了毒,这事可就大条了,得赶紧禀报家主才行。
孟洛秋好似洞穿了他的心思,抬手示意道:“此事不得向外伸张,尤其不能让我爹知道,明白了吗?”
“可是……”孟管事很是担忧,心里也知道孟少好面子,第一次接管聚宝堂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倘若再让家主知道他中了毒,那么孟少往后在孟家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没有什么可是!”递给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孟洛秋制止了他其他任何的想法,随后才将嗜血的视线转向了云小墨。
“赶紧交出解药,不然我不止要你跟我一起陪葬,还要云家所有的人都跟我一起陪葬!”
云小墨像是被他凶狠的表情给吓到了一般,弱弱地说道:“我没有说不给你解药啊,你这么凶做什么?”
他软软的一句话,让愤怒到极点的孟洛秋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郁闷极了。他开始相信,这个孩子绝对是上天派来专门克他气他的,可是他又拿他没办法,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那你还不快把解药交出来?”孟洛秋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云小墨微撅着小嘴,摇摇头道:“我现在把解药给你,你一定又会把我和小白拿去烤了的,我才没那么傻!而且解药根本不在我的身上,你们搜我的身也没用,因为解药一直都是由我娘亲保管着的。”
“你娘亲?云家大小姐?”昨夜经过打听后,才知道这孩子就是刚刚从外地回到家的云家大小姐的私生子,孟洛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之下,一日之内,无数关于云家大小姐的消息充斥着他的耳朵,让他对这个古怪的女人产生了好奇。
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才能生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儿子来吧?一想到这个臭小子在他的聚宝堂里惹下的祸端,他就气得牙痒痒,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的娘亲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好不到哪里去!
孟洛秋眼底敛着精光,胸口的怒火一簇簇地往上冒,眼前也跟着晕眩。他在心底低咒,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如此厉害?想他拥有一身的玄功护体,也还是无可避免地中招了。
“来人,去请云家的大小姐来!”
说完,他踉跄着离开了密室,他现在必须先去找一些能够压制毒性的丹药来,否则今日的拍卖盛会,他若是无法出席,那就算是彻底搞砸了!他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所以就算是死撑,他也要撑住!
“继续看牢他,别让他跑了!”孟洛秋的话从密室外远远地传进来,许久,他又加了句,“拿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最后一句话,明显能听出他咬牙切齿的意味。
云小墨低头看着小白,轻抚着它的毛发,甜甜地一笑,那是属于胜利的笑容!
他相信,他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云溪一大早就来到了客栈,李禄一伙人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竟然真的找齐了她所需要的所有东西,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再度发扬了黑风寨打家劫舍的最高精神,将沁阳城内几家店铺给洗劫了。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无良的劫匪,他们只拿他们需要的东西,其余的东西并没有顺手牵羊一并拿了。
至于店铺的老板们会不会报官,他们会不会惹上麻烦,这是后话了。
云溪也没有指责他们的行为,之所以交给他们去做,也是想到了倘若由将军府的人出面,未必能这么迅速地拿到她所需要的东西。所以说,有时候有些事正派之人做不来,那些歪门邪派之人反而更加胜任。
至于会不会惹上官司,她才懒得理会,她从来不是怕事之人,眼下救出儿子,狠狠地教训聚宝堂的人,才是首要之事!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聚宝堂的人,已经触到了她的逆鳞,那就等着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云娘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李禄很是好奇,云溪让他搜集的东西里面,其中包括很少见的硝石,他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手的。
他不明白,去救人,跟搜集硝石有什么关系?
云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别废话!赶紧按我说的步骤去做,到时候你就知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李禄见她如此说,也不敢再多问,反正云娘子的话总是有道理的,跟着云娘子,准没错!
忙了两个时辰,离聚宝堂拍卖盛会的时间所剩不多,云溪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作品,挑了挑眉梢,颇为满意。她相信这一个装载了十几公斤炸药的炸药包,足可以将整个聚宝堂炸上天去!
倘若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以为是她疯了,她竟然真的想炸聚宝堂,这个念头未免太疯狂了些!
云溪却不这样认为,敢动她的小墨,就得付出代价!
一抹冷光划过她的眼底,她冷冷地勾唇。
“云娘子,东方公子来了。”
云溪微微抬了抬眉,若有所思,未几,她开口道:“请他在大堂等候,我很快就出去。”
大堂,东方云翔单薄的身影坐在那里,似精雕细琢而出的五官轮廓,眉似剑,目比星辰,闪烁着璀璨、柔和的光芒。他独自饮着茶,动作优雅,月白的长袍衬得他更加飘逸清贵,青丝似瀑用玉簪高挽,仿佛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然而吸引云溪注意力的,并非他出众的气质和外表,而是陈列在他身周围,将近几十口的檀木箱子。空气中,她闻到了熟悉的金子味道,她眼神一闪,难道……
“东方公子。”她走上前,语气淡淡,本来就和东方云翔没有太大的交情,若不是儿子喜爱他,她怕是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云娘子。”东方云翔回眸,看到她的瞬间,眸光忽亮了下,水光潋滟,带出了一片异样的神采。
“我听说了小墨在聚宝堂出事,所以带来了一千万两黄金,希望能帮得上忙。”
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可当他亲口说出了事实则是另一回事,云溪着实吃了一惊,他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变出一千万两黄金来,这太不可思议了!
纵使他是一国的皇子,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财富,更别提是一夜之间提取出这么多的黄金了,那么他真正的实力和底牌,就值得探究了。
荣伯一直守候在旁,得到了主子的眼神示意后,他上前,一一打开了箱盖。霎时间,一道道金光照亮了整个客栈大堂,也恍了人的眼。
幸亏这里自从被黑风寨的人占据后,还没有什么客人来投宿,若是有外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激动得吓晕过去,就像某些黑风寨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激动地难以言喻,直揉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
云溪在略略吃惊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定定地看向东方云翔,他和小墨不过才相处短短几日,就肯为了他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来,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他到底是太过善良了,还是别有用心?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先?”
东方云翔微愣了下,颔首浅笑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溪敛眉看了他许久,直将东方云翔心里看得毛毛的,让荣伯几乎以为她想将自家的主子给吃了,这时候,云溪突然用无比暧昧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墨另有企图?”
东方云翔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丰富,胸口处堵了一口气,咳得他死去又活来。荣伯心疼地替主子顺着气,没好气地瞪向云溪,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主子对小墨好,就一定是那种龌龊肮脏的心思?
谁想云溪又来了句:“我家小墨这么可爱,你喜欢他也是合理的,只不过,我很担心小墨的心理健康成长。你可以喜欢他,但请默默地喜欢,不要打扰到他的健康成长……”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东方云翔咳地更加厉害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云娘子,你就行行好吧,别再气我们家公子了!”荣伯心底直叹,公子遇人不淑啊!
“这么激动做什么?万一伤了身子,我可不负责的!”云溪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了一粒丹药,趁着他咳嗽张口之际,一指将丹药弹入了他的口中。
荣伯还以为她给主子服下了什么毒药,气势汹汹地为主子不平道:“你、你给我家公子吃了什么?你好狠毒的心!我家公子为了筹集一千万两黄金,昨天夜里一夜未合眼,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荣伯……”东方云翔喊住了他继续的辱骂,稍缓了口气,道,“我没事了,现在好多了。”
荣伯仔细一看,公子的脸色的确是好多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给主子服下的不是毒药,而是有助于止咳的药。他整了整衣袖,对着云溪恭敬地一拜,道:“云娘子,方才老奴一时心急,言语得罪,还请云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云溪没有搭理他,他早已在她的黑名单之列,一时之间是很难翻身的。她的视线越过荣伯,直直地看向东方云翔虚弱的面容,蹙了下眉头,换上了一副无比认真严肃的神情,道:“你这病情,怕是拖不得了。看在你对小墨如此热心的份上,这一千万两黄金,我就权当是收下了你买药的定金。半年之内,我一定为你炼制出九转太极丹,至于能不能治好你的病,我就不敢保证了。”
东方云翔先是微愣了下,惨白的面容上旋即绽放出了神采,方才一服下她的药,他就相信了之前小墨的话,他的娘亲的确有炼制丹药的本事,而且她炼制的丹药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丹药更具神效。
如今她亲口说她可以炼制出能治好他的病的药,无论真假,他都愿意相信她,因为这是他唯一和最后的机会了。
“多谢云娘子!”短短的几个字却是饱含了复杂的感情,他仿佛看到了无限美好的希望,对生活重新充满了憧憬。倘若有一日他也能和寻常人一样享受美好的生活,拥有一段完整的爱情,那么他此生是真的无憾了。
荣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却是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云溪,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压根就是想将金子据为己有,所以才编出谎言来诓骗自家主子的?要知道他们主子这么多年来遍访天下名医,都没有人可以治好他身上的顽疾,连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的能耐?难道她的医术还能胜过天下所有的名医和宫里的御医?
可耻啊!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如此贪财!
荣伯鼻中冷嗤了声,很是不屑。
“那就这么说定了!”云溪朝着李禄等人招了招手,道,“立即将这些金子重新处理下,每一箱上面铺一层金子,下面铺一层隔板,隔板下面装板砖,再将我方才做好的东西,放入其中一个箱子。速度要快,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云溪指挥若定,而李禄等人压根就没听见,一个个对着一箱箱的金子眼睛发直,流口水。这么多的金子,怕是比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金银数目都还要多上几十、几百倍!
在他们的耳边幽幽地响起了云溪可怕的警告声:“谁如果敢私吞金子……这就是下场!”
一柄飞刀破空而出,擦着空气的声音噼啪作响,飞刀绕着大堂飞旋了一周,没有碰到任何的阻碍,最后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云溪的手中。
这一手飞刀绝技,简直堪称一绝!
李禄等人一开始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两眼依旧盯着那一箱箱的金子,直到第一个人因为裤腰突然崩裂,裤子往下掉,而大惊失色地惊喊了一声后,其余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几十个人无一例外地掉了裤子,哀嚎声连成一片。
妈呀,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他们的裤子?
“云娘子?”李禄提着裤腰,苦着脸看向云溪,怎么说他也是山寨首领,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跟其他人一视同仁,他心底忿忿不平。
云溪冷冷地横了他们一眼:“别啰嗦,赶紧去办事,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禄等人一听事成之后有好处,立马一个个两眼放光,这么多的金子,只要分他们一丁点儿的好处,那也是几十两金子啊,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该怎么花呢?
金子还没有到手,一个个就已经在脑海里做起了白日梦,他们也不想想,云娘子的金子是那么好赚的吗?等到他们人财两空的时候,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荣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处理金子,填充砖块,心里的血滴滴往下流。这可全是公子的心血啊,居然就这么被人私吞了,而且不直接拿去交换自家的儿子,反而在里面动手脚,想要去坑人,这都什么世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狠心又视财如命的亲娘?
东方云翔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丝毫没有心疼之色。对他来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金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倘若唯一能带给他阳光和温暖的小墨没了,他才会悔恨莫及。
“这一箱不用处理了,做好记号,到时候可别混淆弄错了。”云溪指了指其中的一箱金子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损失些金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禄也不多问,坚决执行她的命令。
这时候,将军府的何管家前来报信。
“大小姐,聚宝堂的孟少派人来请大小姐,说是请大小姐务必赶在拍卖盛会之前去一趟聚宝堂,有要事相商。”
云溪挑了挑眉梢,道:“要事?什么要事?”
“来人没有具体说清楚,只说是大小姐如果不照做,他们就提前了结了小墨少爷的性命!”
“他们敢?”云溪冷冷地眯起了眼,丝丝的森冷之意自她身周围向外渗透。
“云娘子,我同你一道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东方云翔主动请缨道。
云溪思索了下,便点头答应了。他对小墨无私的关心打动了她,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
聚宝堂的密室,孟洛秋翻遍了所有的储宝架,还是没能找出一种可以解身上的毒的解药来。他气急败坏,恨不得将那小不点给撕成碎片!
这时候,有人传报,孟家的二少前来探视。孟洛秋眸光一紧,心知肚明,他的弟弟此刻前来,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前来幸灾乐祸来了。
“去告诉他,我正在忙着准备拍卖会的事宜,没空招呼他,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他的话刚一说完,孟二少孟贺秋摇着折扇出现在了密室门口,他一袭蓝衣,肤色白皙,眼神魅惑之中带着几分阴冷。
“大哥,小弟可是好心来帮你的,你怎么能如此不领情?”
孟贺秋一脚踏入了门槛,故作惊讶地盯着孟洛秋的毒气上涌的黑脸,叹道:“大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中毒了?”
孟洛秋只觉得心口闷气翻涌,有爆裂之势,他捂上自己的心口处,冷冷地回道:“我的事,无须你来操心!还有,记住!这个密室你无权踏入一步,给我退出去!”
他心底愤然,弟弟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为了争夺聚宝堂的掌事权,他的弟弟不知在聚宝堂里安插了多少人手和眼线,就等着给他使绊子,看他的笑话。
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帮他,一定是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事,特意跑来看他的笑话来了。
可恨,实在是可恨!
一抹阴霾和狠厉划过孟贺秋的眼底,他慢慢收回了那一只迈入密室门槛的腿,瞬间收拾了心情,低低地笑了起来:“大哥,何必呢?小弟得知玄灵果出了事,所以专程来关心一下,也是为了大哥着想。要知道父亲和族里的长辈们都很重视此次的拍卖会,稍后还会亲临现场,倘若他们得知玄灵果不翼而飞,而大哥和诸多高手又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毒,你猜他们还会不会放心将聚宝堂交给大哥你打理呢?”
孟洛秋冷哼了声:“说到底,你还不是在打聚宝堂的主意?你别妄想了!孟家的族规,只有未来的家主继任人才有资格打理聚宝堂,而家主之位历来只传长不传幼。所以,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骑到我的头上来,永远没有机会接掌孟家!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孟贺秋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瞳黝暗暗的,阴冷的气息不停地打转。
孟洛秋冷冷地看着他,想要识破他的真面目!就在他以为对方一定忍不住,要露出真面目之时,却不料对方折扇啪地一打,阴冷的神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大哥,你多心了!你是孟家未来的家主,小弟一直都知道,小弟只是怕大哥事务繁忙,太过操劳,所以才想替大哥分担些。既然大哥不需要小弟的帮忙,那么小弟走便是了,大哥何必动怒呢?倘若因为一时的急火攻心,使得毒性蔓延更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孟贺秋朗声一笑,收了手中的折扇。
“大哥,那你慢忙,小弟先行告辞了。”
转身之际,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嗜血的目光,煞得惊人!
待他一走,孟洛秋软软地滑倒在了地上,浑身的虚汗流淌。该死的孟贺秋,该死的毒!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孟贺秋比毒更加可恨!
“孟少,你感觉怎么样了?”孟管事匆匆跑了来,看到孟洛秋滑倒在地上,连忙上前相扶。
“我没事!外面又出什么事了吗?”孟洛秋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是、是云家的大小姐来了,说是来赎人的!而且……”孟管事想起方才所见的情形,不由地抬手擦了把汗。
孟洛秋蹙眉,沉声道:“而且什么?”
孟管事深吸着气,努力镇定道:“而且还带来了我们要的一千万两黄金!”
孟洛秋双瞳猛然放大,有些不可思议:“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的金子?难道她去打劫了南熙国皇宫的国库不成?”
一千万两黄金不过是他随口那么一说,他从没有期待过对方能真的送来一千万两黄金的赎金,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要放人。更何况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来,哪怕是南熙国的国库,若是要拿出一千万两黄金,怕是大半个国库也快要被搬空了。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最为关心的,目前他最关心的事是,他必须得到解药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们的确是带来了几十箱的金子,真真的,那箱子将整个大堂都快占满了。”孟管事的脑海中还存留着大堂里金光灿灿的一幕,那样壮观的场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也不由地惊呆了。
孟洛秋心底愈加疑惑,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凭空变出这么多的金子来?许久,雾色的眸子逐渐散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几粒丹药服下,那是能暂时压制毒性的猛药,对身体的损伤极大,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了。
服完药之后,他脸上的黑色稍退了几分,挥了挥手道:“走,看看去!”
今日的聚宝堂在这个时辰,还没有开始营业,大堂内除了聚宝堂自己人之外,就是带着几十箱金子前来的云溪、东方云翔一行人了。
当孟洛秋来到大堂时,眼前一恍,明晃晃的金色,照得他眼晕目眩。他睁大了眼睛,看到摆满了几乎整个大堂的金子,他终于相信了孟管事的话,云大小姐真的带来了一千万两黄金来赎人了。
可是,这人……恐怕还不能让她给赎回去!
他的视线逐渐从金子上转移,落在了整个大堂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身上,他微微愣了下,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云家大小姐?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的母亲?那个未婚先孕,背叛了靖王爷,跟野男人生下了私生子的云家大小姐云溪?
他甩了甩头,他在心底咒骂了千遍的女子,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美貌脱俗?莫名地,心底升起了一种怪异的不平衡感……
聚宝堂惹来如此多的祸端,全是因为那个古灵精怪的野孩子而起,而生育野孩子之人,正是眼前这位云家大小姐,所以他将心中所有的怒气,全部转嫁到了云家大小姐的身上。
如此祸国殃民的女子,就该满脸生疮、拥有一张血盆大口、漏风的牙齿……总之奇丑无比就对了,这样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位美貌绝伦,气质清新脱俗的女子,他就更加愤恨老天的不公!
“你就是云家大小姐?”他的声音阴恻恻的,犹如幽魂。
云溪挑了挑眉梢,冷冷地勾唇道:“难道除了我,你还坑了别人的金子?”
他幽怨愤恨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让她很不爽,拜托,现在被人坑钱的是她好不好?怎么他坑人钱的人还露出这么幽怨的眼神?
“我儿子呢?不是说好了,要赎人,就拿一千万两黄金来换吗?现在金子已经给你送到了,人呢?”云溪抬了抬下巴,道,“莫不是聚宝堂想要食言而肥?”
孟洛秋微眯了眼,冷声道:“原本赎人的价码的确是一千万两黄金,可是现在你儿子的兽宠咬伤了我……我的人!所以除了一千万两黄金之外,你还得交出解药,我才能放人!”
眉峰高耸了下,再细看他的脸色,云溪恍然大悟,唇角向上勾起,似笑非笑。原来是让小白给咬伤了……活该!
她第一次觉得小白真是可爱!
小白在密室里冷不噤地打了个哆嗦,它可不认为被女魔头称赞可爱,是件好事。
“原来是同类相残啊,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小白的牙可是很毒的,中毒之人,倘若五日内没有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孟洛秋一脸的阴骜,黝深的瞳孔中布满了嗜杀之气,手指一握成拳,青筋满布。她竟然将他们和那畜牲比作同类,岂不是绕着弯儿地骂他们是畜牲吗?
荣伯在一旁低低地笑出了声,李禄他们则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云娘子可真够损人的,一见面就骂人家是畜牲。
东方云翔静静地立于一旁,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周围,整个聚宝堂的布局很是巧妙,易守难攻,倘若双方一言不合,真的打了起来,他们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昨夜就已经派人来夜探聚宝堂,结果派出去三批人,没有一人安然返回,可想而知聚宝堂的实力之强盛。
据他观察,仅仅是一个大堂,四周就布满了许多明的暗的机关,稍有不慎,他们极有可能被困在了聚宝堂。
这也是为什么,他连夜从沁阳城和沁阳城附近所有的钱庄调来足数的黄金的缘故,倘若不能力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花钱消灾了。只要能救出小墨,看到他平安无事,区区一千万两的黄金,他根本连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灵动的眼眸四下轻扫着,云溪也在暗暗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她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都会细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什么地方最容易设伏,什么路线最容易逃生,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在心里计算清楚。
她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解药呢,我是有的。不过,我得先见到我儿子,确认他平安无事,才能将解药给你。”
孟洛秋眸光敛了敛,满面的冰寒,思索了下,便吩咐下去,将人质给带上来。他就不信,仅凭他们这些人,就能明目张胆地将人从聚宝堂内救出去!他们聚宝堂的高手可不是白养的,聚宝堂内精心设计的机关暗器,也不是拿来当摆设的!
等候的期间,孟洛秋随意踱步到了一口箱子跟前,弯腰想要查点金子。他还是无法相信,她能够在一夜之间就凑齐这么多的金子,倘若将军府真有这么多的金子,那说明什么,岂不是说明将军府贪污**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么南熙国的国君又如何还能对云家放心,难道他就不怕云家招兵买马、举兵造反吗?
沉思间,一道强劲的罡风突然从侧面迅猛地袭来,“砰”的一声,箱子的箱盖被倏地合上了。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后,摆满整个大堂的箱子陆续被盖上了盖子,灿灿的金光也在片刻间消失无踪!
孟洛秋讶异地转首,目光所及处,云溪白衣胜雪,长发如瀑,窈窕婀娜的身姿傲然而立。她的袖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方才那一股如惊涛骇浪般的气势正是来自她的身上。长发飒然飘起,又徐徐地落下,那一张令人惊艳的精致脸庞,此刻森寒冷冽!
“人还没有见到,金子自然还不是你的,你未免太过心急了吧?”她冷冷地勾唇,深邃的眼眸中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她的金子,可不是那么好讹的!
孟洛秋收起了讶异的神色,沉声道:“不仔细检查一下,我怎么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不是金子,数目够不够一千万两?”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你也不会?我儿子三岁的时候,就能替我打理账目,将银子点算得一清二楚。可怜你活了近三十年,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算术问题都搞不定。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一锭一锭地数金子?”
云溪给了他一个蔑视的眼神,随后抬脚,踮起了临近她身旁的一只木箱,向上用力,将整只木箱高高地抛起。
“哗啦啦……”
数不清的金子从木箱里跌落,撒了一地,那高低跳跃着的金子,仿佛一道道的音符,演奏出动听的乐声。
大堂里所有的人全部定睛看着金子弹跳起落,一个个的眼里闪烁的皆是金灿灿的光芒,人皆有贪婪之心,这世上不爱金子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两条蓝白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绕过重重的守卫,飘入了内堂方向。
“你可看清楚了,这一箱里面一共有多少锭金子?”
云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孟洛秋面上一滞,泛起了窘色的潮红,就这么随便瞄一眼,他怎么可能算得清楚,到底有多少锭金子?
可是说不知道吧,那一定又是要遭她鄙视的;说知道吧,他的确是没有看清楚,也压根没想到她会让他当场数数。
“我看你也不知道这一箱里面究竟有多少金子吧?”孟洛秋明智地将问题踢回给了她。
云溪轻笑了声,随口说道:“我说,这一箱里面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锭金子,你信不信?”
孟洛秋阴沉着脸色,终于明白过来,她摆明了就是在耍他!连她自己都没有数清楚,却反过来拷问他,这不是让他难堪是什么?
“来人,给我数!”他招了招手,咬牙切齿道。
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非得撕破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孔不可!让事实来证明,她纯粹是在胡诌!
于是,大堂里,便有了一堆护卫蹲在地上,一边捡金子,一边数金子的热闹场面。
云溪挑着眉梢,冷眼旁观,心底却在暗暗作着别的打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趁着方才金子洒落的瞬间,身影迅速地飘进了内堂。因着云溪的到来,聚宝堂如临大敌,将大部分的护卫全部聚到了大堂,内堂的守卫相对稀松得多。凭着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的功夫,想要躲过一般的守卫,简直轻而易举。
方才就注意到了前去提人的孟管事所走的方向,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只要他们能安全救出小墨,就可以赎却他们疏忽的罪责。这是云溪给他们的一次机会,他们自然是要珍惜的!
聚宝堂内部的构造颇为复杂,每隔两三个房间,就有一个岔路口,每一个岔路口又有好几条不同方向的廊道,实在让人难以分清方向。
到了一个岔路口,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相互使着眼色,无声地交流,最后决定分开寻找小墨的下落。龙千辰选了一条朝南的廊道,而白楚牧恰好反其道而行,两人刚分开没几步路,就听到中间那条廊道方向传来了一个惊叫声。
“不好了!人跑了!”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同时止步,回头对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人跑了?该不会是指小墨跑了吧?
两人很是诧异,倘若小墨真的跑了,那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中间的廊道处,一抹人影飞速地跑了来,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连忙隐蔽到一旁。待他过去之后,两人默契地并肩朝着中间廊道的尽头行进,小墨想必是被关在了那里。
那是一间开着石门的密室,两名护卫昏倒在石门的两旁,颈间都有些淤痕,应该是被人击中了颈间的穴位而昏迷过去的。想要击昏两个七尺高的男子,恐怕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做到的,那么是否证明带走小墨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产生了忧虑。
对方究竟是敌是友,是何方神圣,他们根本就不清楚。那么小墨的安危,也就成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再踏入石室细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或者挣扎过的迹象,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小墨不是被人强行带走,而是自愿跟着那人走的呢?
“怎么办?”白楚牧玩世不恭的俊脸上露出了认真和忧虑的神色,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内心里的自责更加深重了。
“还是先把我们看到的告诉云娘子,让她来做判断吧,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主意的。”事到临头,龙千辰第一个想到的是云溪,在他的印象中,她睿智、她淡定、她处乱不惊……她似乎是无所不能的!
白楚牧赞成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喜欢云溪,但是他不得不服她!
孟管事急匆匆地跑到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包括那些正在清数金子的护卫们,只因为听到了他的惊喊:人跑了!
孟管事一下子碰触到这么多人的焦灼视线,他整个人愣了下,随即冷静了下来,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冒失。如此大事,他应该先跟孟少商量一下后,才能透露事情真相的。现在自己一下子露了馅,想要随便蒙骗过去,怕是不可能了。
孟洛秋黑沉着脸,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跑了?”
“是、是那孩子跑了……”看着孟少要吃人一般的模样,孟管事的舌头直结巴,背后的冷汗刷刷直流。
“怎么会跑的?不是派人看住他了吗?”孟洛秋一阵怒吼。
孟管事惊得浑身震了震,继续结巴道:“看守他的人也不知怎么的,被、被人给击昏了……”
云溪听到这个消息,眉峰耸动了下,一抹疑色在眸底闪耀,会是谁带走了小墨呢?会是他吗?
这时候,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也回到了她的身侧,凑近她耳边,将他们方才在密室中所见的一幕悉数相告。云溪拧紧的眉头也逐渐松开了,如果她推断没错,带走小墨之人,应该是他了。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如何将人无声无息地带走,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的脑海中就是有这样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倘若小墨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那么对方就一定是值得他信任之人。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等本事,可以从机关重重、守卫重重的聚宝堂里将人无声无息地救走。
“那你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弄醒,问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带走了人?”孟洛秋冷冰冰愤怒的话语,将云溪的思绪重新唤了回来。
孟管事连忙领命,战战兢兢地跑开了。
云溪低低地嗤笑了起来,挑眉道:“孟少,你该不是在跟小女子开玩笑吧?事实上,我儿子小墨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你的聚宝堂,你为了讹我将军府的金子,居然故意编造出一个惊人的谎言来,如此可耻的作法,简直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此事,我们将军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清水瞳眸精光一闪,红唇微勾,露出阴侧侧的笑容,“来人,将金子全部抬回去!”
“是!”李禄等人一听要将金子抬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虽说这些箱子里装的大部分都是板砖,可是至少每一箱最上面的一层所铺设的的确是金子。几十只箱子加起来,也值老多金子了,把它们给聚宝堂的人,还不如给他们兄弟分了,各自安置家当,让他们也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慢着!”孟洛秋怒喝了一声,眼角有些抽搐,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很是恼怒。
“谁说令郎没有出现在我们聚宝堂?昨夜在聚宝堂有很多客人都亲眼所见,令郎被困的消息不也是通过客人们传出去,传到云小姐的耳中的吗?难道就因为现在人跑了,你就想否定一切?”
“你可知道令郎究竟在我们聚宝堂干了多少好事?”
“孟管事,将云家小公子在我们这里吃掉的所有宝物的清单,交给云小姐!”
清单?
臭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还能让人列出清单来?
云溪很是好奇。
待孟管事将早已备好的清单送到云溪的手中,云溪大致瞄了一眼,不由地目瞪口呆。
一株千年人参、一朵千年雪莲、一颗千年灵芝、五颗火龙果……居然还有十六颗玄灵果!
天哪!儿子,你真牛!
娘亲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难怪人家聚宝堂的人如此心急上火,叫出了天价的一千万两黄金让她来赎人,他吃下的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的价值,恐怕比一千万两黄金还要珍贵吧?毕竟那玄灵果是有价无市的,通常一颗就能卖出天价,而他不吃则已,一吃就连吃了人家十六颗!
她现在很是担心,儿子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大补的东西,小身子板能挺得住吗?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是另一番神色,她眉头轻皱了下,用疑惑的表情道:“孟少,你不是在诓我吧?我儿子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即便不被撑死,也会被大补补死,你确定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被我儿子吃的,而不是你们聚宝堂养了老鼠,被老鼠给吃了?”
儿子一个人自然是没这么大的胃口,可别忘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超级大胃王的小白!小白绝对有能力可以吃下这么多的宝贝!
孟洛秋气得面部的肌肉不停抖动,刚刚压下去的毒性也开始重新蔓延,染上了他脸上的肤色,他气冲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总之我们宝库里的东西就是被他给吃了,除了他,还有他身边的那只白色的小兽!他们同流合污,闹得我们聚宝堂鸡犬不宁,损失惨重!念在他年幼,他的性命,我们可以不要,但是一千万两黄金,还有解药,必须留下!”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的身形则明显地晃动了下,在毒性的攻袭下,他有些撑不住了,眼皮直上下拉耷。孟管事见状,连忙上前相扶。
“慢着!”云溪注意着他的脸色逐渐变黑,心底了然,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慢慢说道,“据我所知,像玄灵果这样珍贵的宝物,孟少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将它摆放在一个什么人都能够到的地方,那么我儿子又是怎么拿到的它?”
“他是在我们的宝库里……”孟管事刚说到一边,立即煞了声,他这么一揭露,岂不是承认了是他们先将人诱哄到了聚宝堂,然后才发生后边的事吗?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算起来,似乎理亏的首先是他们了。
想到此,孟管事汗涔涔的,这个女人未免太厉害了些,三言两语就把他和孟少给绕进去了。
孟洛秋狠狠地甩了孟管事一个冷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不是他自作主张,将一个小祸害领进了门,又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么多事呢?
一直在旁沉默倾听的东方云翔,此刻也插了进来说了句:“小墨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孩子,若不是你们另有所图,将他诱骗进了宝库,他如何有能耐进入你们的宝库?也即是说,之所以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完全是你们咎由自取,自食恶果,怪不得任何人!自己造的孽,就该由自己来承担!”他的话清冷中透着冷冽,不怒自威,颇具王者风范,令人赞赏。
荣伯也跟着附和他道:“公子说得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是你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却还有脸来坑骗别人家的金子,原来聚宝堂之人就是如此无耻无赖之辈!”
云溪紧接着又跟了一句:“孟家乃是傲天大陆公认的十大家族之一,地位显赫,受人尊崇,却想不到所谓的十大家族也不如尔尔,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我看孟家以后还如何在十大家族中立足?”
“噗!”一口鲜血自孟洛秋的口中喷涌而出,云溪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心中的隐患,让他如芒在背!
孟家一直就处于十大家族的末尾,在十大家族以下,还有无数的大家族虎视眈眈,想要取代他们。若不是他们家族有可以自恃的最后底牌存在,恐怕孟家十大家族之一的宝座,早就不保了!
孟洛秋作为孟家家主下一代传人的继承人,自然就该更加谨小慎微,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差错,要不然家族的长辈和长老们一定会考虑到家族未来的前途,而放弃家主只传长子的家规,将孟家家主之位传给他的弟弟,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孟少,你怎么样?”孟管事焦虑地看着他,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朝着云溪开口道,“云小姐,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否看在孟家的面子上,将解药取出来,给孟少服下?”
“这个嘛……”云溪故作沉思了片刻,道,“倒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的金子呢?”
孟洛秋喷火的目光瞪着她,倘若眼神可以瞪死人,她早已死了好几回!
“金子你拿回去!就算我孟洛秋倒霉,不慎丢失了玄灵果!”他恨恨地咬牙,心里盘算着,只要他的伤势一旦恢复,他一定要率领孟家的高手一举歼灭云家!管它云家是不是南熙国的朝廷中流砥柱和护国的功成,今日之耻,他必定要加倍地讨回来!
捕捉到他眼底的不甘和一丝狠戾的神色,云溪在心里冷哼了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了云家,为了她和小墨的生命安全,她绝不能心慈手软!
“那倒不必!”云溪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儿子吃了你们的玄灵果,我做娘的,总得替儿子负点责任。要不这样吧,我带走一半的金子,剩下的五百万两黄金就当作是我儿子吃了你们的宝物的赔偿,你们觉得如何?”
孟洛秋和孟管事双双陷入惊愕中,好似不信这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口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否认她儿子偷吃他们宝物的事实。现在他们愿意退让,不再跟她计较金子的事了,她却反而主动愿意赔偿一半的金子,这转变未免太过诡异和惊奇了,容不得他们不怀疑。
她抬眸,对上他们愕然的表情,不以为然地拨弄着额前的鬓发,懒懒地说道:“你们不必这么惊诧地看着我,大家都说我是个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本性使然!”
“噗!”
“噗!”
龙千辰和白楚牧两人毫不客气地在她身后喷了,什么叫无耻,什么叫大言不惭,他们算是深深领教了!
大善人、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本性使然……这些词汇好像一个也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亏她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说出口,他们实在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他们实在是自叹不如啊!
李禄等人个个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云溪,偶像啊!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学成她的境界,无耻无极限呢?
东方云翔浅浅地微笑着,一双清眸之中柔光四溢,眼眸中倒影的全是她姣美的身姿。
荣伯则直接翻白眼,对于这个女人的无耻程度已经渐渐趋于免疫,她拿着自家公子的金子送人情,亏她好意思!他没有料到的是,她的无耻程度才只是一个开始,更为无耻腹黑的还在后面!
孟洛秋对于她的话也只能是半信半疑,唯有她真正地把金子留下了,他心底才算是踏实了。
“云小姐,解药呢?”
云溪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目光慢慢地在一个个的箱子上边扫过,她的头微偏,颇为为难的神色道:“我们将军府向来以清廉忠君、保家卫国的名誉自持,在南熙国上下皆有很好的风评,现在公然抬着这么多箱金子在将军府来回进出,传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我们将军府其实表里不一,说不好还会被安上个贪污**、企图犯上作乱的罪名。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龙千辰站在她的身后,使劲憋着笑,一路上被她坑骗得多了,他也有经验了。听到她这番怪怪的论调,他心里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不过幸好,这一次即将被坑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幸灾乐祸,格外得兴奋。
“云娘子,那该如何是好呢?”他很识趣地配合了她一句。
“是啊,该如何是好呢?”云溪淡淡地递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也只有龙千辰才能看懂她的确是在赞赏他,因为在这之前,每次他从她那里接收到的,要不就是白眼,要不就是鄙视的眼神,哪一次给过他好眼色看?
尽管如此,她一个淡淡的眼神,足以让龙千辰兴奋一阵子了。
孟管事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要不然我们用银票换你的金子如何?这样一来,你们就不必大动干戈地抬着金子进出将军府,只管将金子留在我们聚宝堂即可,也不会惹来外人的争议,一举两得。”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云溪击掌叫好:“还是你们聚宝堂的人聪明!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尽快准备好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银票,一旦银票到手,我就立即把解药给你们。”
孟洛秋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什么阴谋的味道。
孟管事却是为难地说道:“我们聚宝堂目前所有的银票折合算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三百万两黄金的额度,那另外的两百万两可不可以暂时先拖欠着?”孟管事心底打着小算盘,一旦孟少得了解药,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带齐高手灭了云家,那么剩余的两百万两黄金也就不用还了,那支付出去的三百万两黄金说不定也可以一子儿不少地讨回来!
这笔账,绝对不吃亏!
他心里算计得美美的,却不知这世上还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
云溪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先把三百万两黄金的银票给我,然后你们再以孟家的名义打一张欠条,改天我再带着欠条来讨要剩下的两百万两黄金,免得你们事后赖账,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打欠条?
她还真能想!
孟洛秋已经被她磨得失去了耐性,朝着孟管事甩了甩手,道:“赶紧的,给她给她!欠条我马上就给你写,只要你快点把解药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我可不想一会儿拍卖盛会开始的时候,让客人们看到现在这一幕。”
“当然没问题。”
收了大叠的银票和孟大少亲手所书的欠条,云溪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她果然很有敛财的天赋!
从聚宝堂出来后,龙千辰和白楚牧看她的目光也变了,是崇拜,极度的崇拜!
她用几十箱掺杂着些许金子的板砖,换来了三百万两黄金等值的银票,还另加一张可以直接问孟家讨要金子的欠条,这就是所谓的空手套白狼,真正的敛财高手啊……他们真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禄等人更不必说了,一个个走起路都昂首阔步,脚下带风,好似那也是他们的成就一般。
荣伯陪着自家的公子走在后边,心里愤愤不平,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千万两黄金,现在人家不但没有把黄金全部交出去,还凭空大赚了一笔,这都什么世道?她赚的银票应该还给公子才对!这样才公平!
可惜,公子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而且还破天荒地笑得很开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全是那女人的身影。
完了,完了,公子是彻底栽在他们母子手里了!
隔了聚宝堂一条街的小巷中,一辆普通的马车徐徐而行。
马车内,云小墨仰头看着对面摇着折扇的蓝衣男子,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爹爹派来救我的吗?”
孟贺秋噙着一抹笑意,边摇折扇,边应道:“当然了!你跟你爹爹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云小墨困惑道:“可是,刚刚他们都叫你二少,你是跟他们同伙的?”
孟贺秋面上一滞,手中摇动折扇的动作也跟着稍缓了下:“叔叔是跟他们认识,但叔叔跟他们不一样,叔叔是好人!”
“可你脸上没有写着好人两个字……”云小墨驽了驽嘴,对他有着几分戒心。
“可叔叔脸上也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啊……”孟贺秋擦了把汗,自己竟然跟一个孩子纠结于好人坏人的问题,说出去真要被人笑掉大牙!
“你放心,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你爹爹了。只要你见到了他,你就知道叔叔到底是不是好人,有没有骗你了。”孟贺秋伸手想去摸他的小脑袋,云小墨把头一偏,让他摸了个空,孟贺秋嘴角抽了下,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罢了,罢了,那可是一代邪尊龙千绝的儿子!
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