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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闻言半抬着眼轻轻一瞥说话的郑荷华,随后压低了肩头温声应道:“是,奴婢这就亲自去吩咐。”
起身后婢女慢慢后退几步才转身向外间走去,边走婢女的两道弯眉不由地紧蹙起来。
如今府中的形势并不利于侧王妃,但此事侧王妃主意已定,她多说无益,且行且看吧,实在不行想办法换个主子就是。
婢女咬了咬嘴唇,她总不能一辈子为奴为婢,况且荷侧妃这样在这府中想要得宠怕是永无天日了,想着婢女脸上便带了一丝埋怨。
“都怪没生在好人家,否则自己也不会被卖来卖去的。”想归想,但眼下为奴一日就要守好做奴婢的本分,这样想着婢女脸上又恢复了一丝笑模样。
眼见着翠色衣衫的婢女走了过来,守在门口的一名婢女连忙上前几步,将角落里杵着的油纸伞递了过去,并小声道:
“春杏儿姐姐,外面雨大小心着别着了凉。”
翠色衣衫的婢女春杏儿看了看眼前的婢女,上前一步接过油纸伞,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内心之中不由地有几分得意。
她们几人一同被买进瑞王府里当差,当时王妃考问她们几人谁会识文断字时,唯有从前在举人府里当过差的自己最出挑。
因此被王妃拨过来仙荷园内做了大婢女,大婢女本就比寻常婢女的月银多三两,如今荷侧妃对自己又渐渐放下疑心,想来好日子怕是不会远了。
现在不过是跟着荷侧妃出府办过一次事,在她们眼中便认为自己在荷侧妃这里得了脸,这院里的下人谁见到她还不得恭敬的叫一声“春杏儿姐姐”。
这样看来似乎做下人也没什么不好,但首要的是跟对了主子,荣华富贵和地位便也会随着主子水涨船高。
走在雨幕里打着油纸伞的春杏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地轻快了几分,“重新帮荷侧妃夺得王爷恩宠才是重中之重啊!”
春杏儿低声念叨一句后便走出仙荷园向着王府侧门的门房方向走了过去。
……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泛着青色的草原上,那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像是一道天然屏障一样矗立在那,雪山顶端缭绕的云层将苍仁神山一分为二。
半山腰上裸露的褐色岩石上覆盖着一层薄雪,再往山巅之上,透过稀薄的云层能看见在骄阳下闪着晶莹雪光的皑皑白雪。
半山腰下是灰褐色的岩石,岩石上布满了黄绿色的青苔,更有数处风化的薄土上长出了一小片的青草,青草上开出或黄色或白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
山石壁上不断向下移动的数道人影看起来分外显眼,其中那道浅蓝色的的身影在灰褐色的岩石上远远看去最是耀眼。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叶婉茹这次才真的深有体会,先前过于陡峭的山坡若不是雪虎驮着她走过,真不知道会不会也像顾清临那样丢脸的被用绳子拖拽下来。
想那时候在苍崖山时,下山所走的路又是那条暗道,更有雪虎驮负,她只知上山的艰辛,却从不知下山会如此的艰难。
“耶律兄!耶律兄!把老弟我放下来吧,这里我自己能走了。”
被绳子捆在腰上,被一上一下拉拽着的顾清临又是一声大叫。
蹬在顾清临下方一丈左右远的耶律德尔听到后放缓了手中的绳索,而攀爬在顾清临上方一丈左右的耶律昱辰听到后嘴里戏谑的打了一声唿哨,随后同样放缓了手中的绳索。
下山的路太过陡峭,而顾清临有些微畏惧胆怯,不得不用这种办法将他捆住,让两位耶律王子一拉一拽以确保顾清临不会掉落山下。
经此前巴赫尔图的事情后,耶律德尔现在没有办法把顾清临再交由亲卫保护他的安全,而老三耶律明德又对顾老弟心存芥蒂,为了让顾老弟少吃些苦头,只能让和顾老弟性情相似的二弟帮忙了。
这声戏谑调侃的口哨声听在耶律德尔耳中时,他一点都不意外,挑了挑两道剑眉轻吐了一口气。
下山不比上山,若是他一个人那会快上不少,但带着一个人,即使他身手再好,也不由觉得有些吃力。
距离不远的叶婉茹听到这声大喊大叫时忍不住停了下来,偏头看过去,恰好看到顾清临手忙脚乱的拍着胸口,脚踩在不足尺宽的岩石上歇息。
她嘲讽的笑了一声,真是恶人自有天惩罚啊!
顾清临平日最爱装模作样,一副翩翩公子的派头,什么天气都折扇不离手,现在好了,经此一行,他这回算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听到笑声的顾清临拍着起伏不平胸口的手停顿了一下,咧嘴苦笑一下,他也不想这么丢人,但是没办法啊。
顾清临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富家少爷,能坚持着爬上山已经是奇迹了,若是再能安然无恙的凭一己之力下了山不叫人起疑心才怪。
而且,目前怕是三王子耶律明德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不然那不断落在身上的探究目光作何解释?
他虽然知道就算耶律明德再疑心,也不会把段恒毅的名字和身份联想到顾清临身上,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亲卫中谁知道还有哪股势力的?
更有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婉儿眼中,暗巷中那次恐怕婉儿就对他有些怀疑,他万万不可在此时就暴露出来,否则将前功尽弃。
与苍仁神山上轻松气氛不同的是,山脚下一顶蓝白相间的大帐中就显得极为紧张和压抑。
乌力吉宝珠正满脸泪痕眼带焦急和迫切的瘫坐在椅子中,两手无力的垂在两侧。
“额祈葛,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又过了片刻,乌力吉宝珠沙哑着嗓子失神的问了一句,抬起的泪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翼。
“糊涂啊!我女宝珠向来聪明伶俐,怎的一碰上大王子殿下的事情就失了分寸、乱了心神呢!”一位身材魁梧额前光秃,后脑勺梳着发辫的中年男子大手一拍桌子,叹息一声。
“女儿哪想到那巴赫尔图会失手啊!额祈葛,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