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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醉意的叶婉茹听后仅仅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后便轻呼初一口带着浓浓酒香的气,敛起稍稍有些涣散的心神,轻合眼眸在心中思索着如何打动德玛加王。
看叶婉茹陷入思索当中呼延泰寿也不催促,自顾自的坐下,拿起随身携带的酒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圣湖边上一片静谧,只有黢黑的湖面上偶尔掠过几只南来的雁,而距离圣湖不过十数丈外却是一片载歌载舞尽情狂欢的场面。
坐在这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安然,似是连心都跟着沉淀下来,呼延泰寿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叶婉茹,看她一会儿锁眉一会儿摇头的煞是有趣。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现在有些嫉妒起叶洵了,想不到那个木头疙瘩生出的女儿不仅连酒量都比他的女儿好,更是个巾帼女子,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叶老哥做的比他要好。
睡熟的呼延雪莹丝毫不知道她额祈葛来的事情,正靠在叶婉茹的肩上睡的正香,剩下叶婉茹和呼延泰寿二人,一个沉思、一个慢慢饮酌,安静的很。
那边顾清临领着雪虎躲过吵闹的人群,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圣湖对岸。
圣湖成一个鹅蛋型,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恰恰是距离最短的地方,但距离十数丈的距离对他的妙音法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偷听本就是不甚光彩的事,虽然混迹在人群中更有利他藏匿身形,但太过嘈杂纷乱的声音却不能让他专心听到婉儿和德玛加王的谈话声。
是以,他只能跑到湖对岸来,本来心中还稍有些郁卒,但他抬眼就能看见叶婉茹被火光照的明明暗暗的脸时,心情却攸的好转。
与火光冲天的对岸不同,这里仅有一人一虎,安静的很,正和他意,雪虎已经懒洋洋的瘫倒在岸边的卵石上。
随后他也侧身躺着,头枕在雪虎柔缓的肚皮上,静静地肆无忌惮的看着叶婉茹,更是耐心的等待对岸的二人交谈。
圣湖这边的叶婉茹思索了良久还是决定将集合山匪和流民之事隐瞒下来,此事过于重大,又仅仅是开始阶段,多一个知道便多了一份风险。
况且此事兄长尚且不知,若是被有心人知晓,自然而然便会将事情牵扯到兄长头上。
“德玛加王叔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为何还要考验婉儿,事关重大,王叔还是不知晓的好,少了一份秘密多了一份保障,婉儿知道王叔身法高强,又有亲兵守护,但雪莹则不同。”
正在慢酌慢饮的呼延泰寿没想到叶婉茹能给他这么一个回答,正想反驳时却闭了嘴,叶婉茹说的不错,雪莹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鹰,他不会为了雪莹的安全而去折断她飞翔的羽翼。
既然事关生死的秘密他不知道也罢,但左右不过是那些兄弟阋墙、各为其主的事情,他猜也能猜出几分。
“贤侄为何如此笃定叔父会答应你?”呼延泰寿虽不问秘事,但这个还是让他挺好奇的。
“婉儿若说是猜的,叔父可信?”叶婉茹调皮一笑,眨了眨眼。
看着这样不似白日里精明样有些小女儿态的叶婉茹,呼延泰寿有些失笑道:“信,如何不信,不过贤侄倒是比你父亲狡猾的多。”
“侄女先谢过叔父了。”叶婉茹不便起身行礼,对着呼延泰寿抱了抱拳,带着些醉意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丰产稻种一事事关百姓安危,叔父给你想出来一个方法,等叔父回去后写出一个详尽的流程制度,待你过几日去叔父封地做客时一并交予你,详细的事情你回去后问你爹就好。”呼延泰寿的声音不重,但却掷地有声,更是深深的砸进了叶婉茹的心中。
她满眼感激的看着呼延泰寿,她想不到呼延泰寿能做到这步,能冒着被司徒雷进犯的风险将丰产稻种给她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
此时又能有一份详尽的流程制度,这样不仅能让那些百姓们能中上丰产稻谷,更是将他们的危险降到了最低,这如何能不让她新生激动?
叶婉茹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德玛加王这位叔父,总觉得说出口的感谢对此事来说都显得太过轻飘飘。
呼延泰寿看出叶婉茹眼中的感激和脸上的稍有为难,摆了摆手,调开话题道:“闵盛轩近几年身体如何?”说罢他攒了攒眉头,脸上带有些许凝重和怀念之色。
听此言怕是德玛加叔父与轩帝大约也是相当熟稔的,不然也不会直呼其名讳,更不会那一丝怀念,而且叶婉茹听得出呼延泰寿问话时关心居多打探之意甚少。
“近一年轩帝陛下龙体微恙并不时常上朝,除夕夜宴时更是止不住的低咳,怕是患了什么隐疾。”叶婉茹将此事如实相告。
呼延泰寿听后眼中闪过一道不甚明显的悲伤,随后便张口挖苦道:“想不到一向争强好胜的闵盛轩竟也沦落到缠绵病榻的地步了!”
“听叔父的意思好像和陛下甚是熟稔。”有些喝多了的叶婉茹说起话来也没了那么多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呵呵,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呼延泰寿轻笑一声。
随后便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像是在回忆他与轩帝如何结识的过往。
对岸的顾清临听到两人的交谈声便知道丰产稻种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更是算计到无论如何也要从婉儿那里搜刮些稻种拿去山沟沟里种植。
想到婉儿到时候认为他会拿去为瑞王招兵买马时的恼怒和不妥协时的倔强样子,他心中更感到开怀,只觉得这次北上卓阳国实在是来的太值了。
圣湖对岸又响起说话声,顾清临抖了抖耳朵静静听着,两边嘴角却越勾越大。
金陵城中瑞王府里虽已是夜晚,但整个偌大的王府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派辉煌,多了几分孤寂潦倒之意,就连每当夜里便会燃起案的一串串大红灯笼都早就撤了下去,只燃着寥寥数展散着幽幽红光的宫灯。
从瑞王爷闵柏涵院子离开走回自己院中的郑荷华眼带恨意和悲凉的看着那如同鬼火的灯笼,王府中有王爷的骨血逝去,管事的却畏于流言连一盏奠灯都不点,这让她这个做娘的如何能不恨?
她不信她的孩子会生来就是天生的煞星,一定是某个贱人从中做了手脚!她定要将此事调查到底,还她苦命孩儿一个公道。
郑荷华此时面色煞白,走在明明暗暗的林径小路上,像一个怨气冲天的幽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