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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朝着递到嘴边的拳头吹了一口气,赤裸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遒劲结实,黝黑的脸上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们卧虎山的四百余位兄弟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军心溃散的一帮乌合之众,现在不说人人能打能杀,但临阵脱逃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这也要感谢结巴军师,若不是军师看汇集的这一帮乌合之众只会欺软怕硬,有几次遇到强敌就会逃跑,之后抓回两人斩首示众,以威吓众人,怕他们还是难成气候。
虽然手法有些狠厉,但效果却出奇的好,难怪军师说他不该妇人之仁,这半年多他们在军师制定的训练下,那些个弱鸡崽子也强了不少,就连栓柱那半大小子都能撂倒一个壮汉。
这一众镖队不过是百十余人,他们卧虎山此次出动的兄弟可来了三百多号,还怕拿不下吃不下那些个宝贝金疙瘩?
就像军师说所,富贵险中求,狭路相逢勇者胜,想要金疙瘩,就别怕掉脑袋!
虎哥满脑子都是那一车车的金疙瘩银块子,黝黑的脸上因为太过兴奋有些汗津津的,他一拳垂在身前的枯叶上,有些气息不稳道:“兄弟们,干了这一票,怕是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到时候去想娶几个婆娘都行!”
“既然大哥都如此说了,还等什么!那到时候我可要给樱桃和小桃红都赎身了!”一个圆脸胖子笑的眯起了一双眼睛,咧着的嘴角挂着一丝略显猥琐的笑。
“矮冬瓜就是没出息,那时候娶几个勤快能干好生养的良家女又有何妨?”一个魁梧大汉口中不屑的嗤笑一声。
“娶几个婆娘再置办几亩良田,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再追随大哥干点大事,岂不快活!”
一个满脸麻子坑的壮汉抻了抻扎在腰间的布带,翻了个身,仰躺在枯枝落叶上,看向星空的眼中带着憧憬。
“二麻子,跟兄弟们说说,在山下是不是找到相好的了?”
外号矮冬瓜的胖子伸手捅了捅壮汉,一脸的笑侃。
那结巴青年军师摇着破烂的鸡毛羽扇,脸上带着些胸有成竹的高深莫测,看着调笑的众人也不说话,只倾身凑到虎哥身边,低声道:“大,大哥,您也,看,看出来,那是,黄白之,物了吗?”
虎哥抬起眼皮撩了一眼说话磕磕绊绊的结巴军师,下意识抬到半空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去,每次军师磕磕巴巴的说话,他都想揍他。
但军师说过,他也需要威信,虎哥有些烦躁的搓了搓粗糙的指尖,粗粝的皮肤摩擦声像是手碾过糙纸一样沙沙作响。
“哼,看那重量不是金疙瘩就是银块子,这么多人押送的镖队,又特意选择在夜晚赶路,肯定不会闲的装几大马车的、石头蛋子!”
虎哥深褐色的瞳仁穿过茂密树林间的空隙看向不远处官道上不紧不慢缓缓行进的车队,眼中冒着贪婪的精光,啐了一口唾沫。
正趴在地上潜伏的众多山匪一听见金疙瘩、银块子,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瞬间,零零散散分布的三百多号山匪人人皆知。
原本出现过片刻静默的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自打过了年后他们便时常出来活动,但来往的大多是些小鱼小虾,所得银钱和物品寥寥无几。
山上存的余粮不多了,就连那混合了麸子皮的糙面拢共也没几袋子,去年秋天开垦的山地因为迟来的春天也不到耕种的季节。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能干下这一票,不说顿顿有肉吃,起码能喝点粳米粥也是好的!
大家交头接耳的低语声甚至传到了趴在最前方的虎哥耳边,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也能这么聒噪,看来不只一个婆娘顶五百只鸭子!
糙汉子们聒噪起来更让人受不了,耳边呜呜的风向夹着干枝落叶的飒飒声,再和着这群糙汉子的低语声,虎哥只觉得像是身边围着一群嗡嗡嗡的绿头苍蝇。
让人心里烦躁不已,虎哥沉了沉眼里的兴奋,若是能拿几个人头换下那数车的金疙瘩也算是为山上的兄弟们造福了!
“众虎将听令!”虎哥一个鲤鱼打挺,从满是枯叶的地上翻身而起,半蹲在地上,沉着嗓子喝了一声。
“有!”
一帮山匪听见虎哥的粗噶嗓音都停下低语声,他们知道大买卖要来了,声音里难掩激动,三百多人同时发出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气势。
“五十人一队,分两侧在前方十里进行埋伏!”虎哥又是一声喝令,说罢拎起身旁放着的丈长大刀。
三百多号山匪迅速从地上爬起,动作迅速的按照虎哥所说整治好队伍,六个小队排好后便在林间借着清冷的月光开始向着埋伏的地方飞奔。
结巴军师赞同的点点头,前方十里处在高大的松树间有不少低矮茂密的灌木丛生,那里便于隐蔽,山边又有许多碎石,正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孺子,可教也!”结巴军师看了一眼穿着狼皮坎肩赤着膊的虎哥低语一声。
“犊子可救?我看你是没救了,结结巴巴的一天少说点!”正在奔跑的虎哥听见军师的低语声,转头横了横眉有些不悦的骂了一句。
结巴军师愣了一下,随后很是失望的摇头叹息一声,“鸡同鸭讲,果然是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感叹完军师提着破鸡毛扇子磕磕绊绊的跟在虎哥身后奔跑。
这一伙山匪正是叶婉茹前去望朔城路上所遇那伙山匪狂徒,不过较之前那次这伙山匪各方面都提高了不少。
哒哒哒在官道上行进的车队还不知已经被卧虎山的山匪们给盯上了,前方马车中的耶律德尔正坐在灯下看书,身旁睡着飞儿。
中间马车里的叶婉茹和碧玺正睡的香甜,有些自己吓自己的虹玉也在恐惧中慢慢睡着,但偶尔会不时的抽搐一下腿脚,似是在梦中还在逃避吃人鬼怪的魔爪。
而顾清临正靠在车厢壁上,手中握着一壶酒不时的啜饮一口,这烈酒是下午在镇上所买,正是他在驻地外常喝的烈酒,当地人都叫这酒为半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