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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双子虽然穿的衣服不同, 发型上也有细微的差别, 但是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目前林秋石看不出什么差别。
他和程千里又说了声晚安, 回到了二楼,这次他走的格外小心,害怕走廊尽头又冒出来一个三胞胎之类的。
当然, 三胞胎肯定是没有了, 林秋石成功的进入了程千里说的那间卧室, 卧室门口还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着林秋石的名字, 大约是怕他走错地方。
卧室里的环境很不错, 中间摆放着一张柔软的大床,旁边是电脑,靠窗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上面有水果和零食。
林秋石打开了电脑,又用网页搜了一下今天程千里给他看的那些新闻, 但是当他看到某张照片时,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条社会新闻, 说的是某个王姓女子在桥上自杀身亡,自杀的全过程被旁边的路人拍摄了下来。
这段视频大概上传不久,还没有被和谐, 于是林秋石点开之后看清楚了全过程。
其实在门里的世界里, 林秋石只记得张子双和王潇依的衣着。两人的衣服比较特别, 一个人穿的是制服,一个人穿的cosplay的装束。
视频很清楚,甚至拍摄下了自杀者的面容,林秋石将画面放到最大,看着视频里的人露出狐疑的表情。
这人穿的和王潇依一样,可是模样却完全不同。门里的王潇依很普通,视频里的姑娘却非常的漂亮。
怎么会长得不一样?林秋石觉得奇怪极了,然而最奇怪的,是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人虽然和王潇依不同,但的确就是王潇依本人。
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姑娘无视了所有人的劝阻,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桥。视频下面还有文字描述,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死者是xx大学的大一学生,本来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动漫展,却突然失踪,最后出现在了一座很远的大桥上面。至于自杀的原因,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这情况显然就很奇怪了,程千里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林秋石皱着眉头,又想寻找相关新闻看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但很遗憾的是,其他几人都没有正面照片,不过从衣着上来看,的确就是门里死掉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呢,林秋石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程千里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这天晚上林秋石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六点多钟下楼的时候,看见程千里坐在屋子里,旁边趴了条狗。那狗屁股圆嘟嘟的跟个土司似得,一看就是只柯基。
“你们还养狗了?”林秋石有点诧异。
谁知道程千里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林秋石一眼,没理他。林秋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程千里,是程千里他哥程一榭。
好吧,又认错人了,林秋石有点无奈。
夏天亮的早,六点左右,整栋别墅里的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
林秋石听到屋外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片刻后,阮南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林秋石坐在客厅里发呆,道:“这么早?”
林秋石:“有点饿了。”
阮南烛:“程一榭,你去做饭。”
对谁态度都挺冷淡的程一榭居然真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去了厨房。
林秋石对阮南烛投来了佩服的眼神,看来阮南烛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的确不一般。阮南烛在林秋石旁边坐下:“知道多少了?”
林秋石:“没多少,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阮南烛从兜里掏了根烟:“不介意吧?”
林秋石摇摇头示意不介意。
阮南烛点上:“因为我打算下次和你一起进入门里。”
林秋石一愣:“还能一起进去?”
阮南烛:“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熊漆和小柯为什么认识?他们两个也是老手了。”
林秋石:“……等等,熊漆和小柯?”结合昨天他发现的异常情况,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林秋石的脑海里,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白、白洁?”
阮南烛吐了口烟:“嗯。”
林秋石:“卧槽!!!我不信!!”
阮南烛:“有什么不信的,你见过一米八的女生?”
林秋石:“可是你为什么进到门里会变成女的??”
阮南烛纠正了林秋石的错误:“不是变成女的,是穿上了女装。”
林秋石:“……怪不得你胸那么平。”
阮南烛似笑非笑:“我下面还特别粗呢。”
林秋石:“……”这笑容倒是有阮白洁的几分风韵,他就该知道,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姑娘,虽然模样的确是挺漂亮的。但说实话,面前阮南烛的样子如果扮成姑娘,大概也比阮白洁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你为什么扮成姑娘啊?”林秋石道。
阮南烛:“爱好。”
林秋石无法反驳。
阮南烛:“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点。”他笑了笑,“至少不用去扛树。”
林秋石:“……”这倒也是。
“每一扇门都会留下下一扇门的线索。”阮南烛的一根烟抽完,将火灭了,“你的下一扇门,就是菲尔夏鸟。”
菲尔夏鸟,真是一个让人觉得不愉快的童话故事,林秋石蹙眉。
阮南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递给了林秋石:“这是你刚离开的那个门的线索。”
林秋石接过来,发现这也是一张纸条,只是上面写的内容不一样“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
入庙,观井,抱树,和门里发生的一切一一吻合,到此时,林秋石才明白为什么在门里的世界里,阮白洁为何能万事先知。
“可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进来了?”林秋石道。
“说来话长。”阮南烛说,“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解释。总而言之,住在别墅里的都是一群一样的人,大家都必须进入门内的世界,所以互相照应。”
这时候程一榭做好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阮哥,吃饭了。”
阮南烛道:“走吧,吃点东西。”
林秋石点点头。
程一榭的手艺很不错,熬了个粥,还炒了两个小菜。三人吃饭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林秋石得到的信息太多,一时间很难处理完,于是全程安静的吃着饭,也没有再问问题。
刚下楼的程千里见他这么安静,很感动的表示:“好久没有见过情绪波动这么小的新人了,之前来的那几个不但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林秋石:“……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程千里:“还有两个,进门里去了,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出来。”他尝了口程一榭煮的粥,嘟囔道,“都不多加点糖。”
程一榭听到这话面无表看向自己弟弟。
程千里赶紧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这对双胞胎的互动,倒是很有意思,林秋石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到程千里说:“你估计下周又要进门,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阮哥陪着你一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林秋石看了眼旁边的阮南烛在暗暗的叹息,心想完全想象不出门里的阮南烛居然是那样的姑娘,他道:“对了,是不是门里门外,我的长相会发生变化?”
程千里:“对啊,门里我可丑了。”
程一榭:“你现在也不好看。”
程千里:“……”
“那我门里长什么样?”林秋石有点好奇。
阮南烛吃了最后一口饭:“下次进去的时候你照照镜子不就行了。”
也对哦,林秋石觉得挺有道理的。
“准备一下。”阮南烛说,“菲尔夏鸟的世界应该不会太难,通常第一次进入门里,都不会太难,只要拿到了提示,一切好说。”
林秋石:“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世界感觉挺难的?”
“因为门里有三个老手。”阮南烛,“除去我,熊漆和小柯也是老手。”他擦干了嘴,“他们应该隶属另外一个组织。”
林秋石一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在里面。
因为三天之约,团队里的气氛开始越来越糟糕。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队里再次爆发了矛盾,熊漆居然和小柯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只是因为一顿不合口味的饭。熊漆脾气暴躁的将饭直接丢到了门外,小柯一气之下甩门而去。
怀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可以依靠的队友,在此时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一次对话,一个动作,乃至于一个眼神都能好像能成为雪崩的□□。
这是林秋石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大家快要不行了,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怀疑几乎快要成为压倒他们最后一根稻草。
阮白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并不显得惊讶,她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客厅里众人越来越神经质的模样,忽的轻轻开了口:“你们忘记了吗,还有一个地方有尸体?”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落入干涸大地里的雨水,一下子滋润了完全干涸的的气氛,熊漆道:“什么地方?”
林秋石道:“是坟地?可是我之前也去找了,这村子里的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找到。”
“自然不是坟地。”阮白洁说,“这个世界下葬应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林秋石发问。
阮白洁说:“还记得几天前你们扛树的时候,被树压死的那几个人么?”
林秋石恍然:“对啊,他们几个不也算是死物么……”
“走吧,找个时间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填井的事情不久解决了么。”阮白洁说,“大家也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算不得太轻松,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尸体到底能不能找到。从扛树那天起到现在外面一直在下雪,尸体早就被埋在深雪之中,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再怎么不容易,也肯定比杀人简单。
大家知道时间紧迫,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纷纷表示最好尽快将那个尸体挖出来谨防生变。
林秋石没想到众人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这么高,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虽然在雪天里挖尸体,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至少大家有了奋斗方向。况且就算是在挖尸体的过程中出现了牺牲者,也恰好合了大家的意——不用动手杀人,便有了可以填井的死物。
半个小时后,大家聚在了屋子门口,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铲。
“走吧。”熊漆嘴里叼着根烟,这是他带到这个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烟草,所以抽的格外仔细,“今天必须要挖出来。”
那个昨天追杀王潇依的程文眼眶赤红,眼白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挖不出来,我们都得死。”他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潇依和林秋石。
林秋石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走了。”阮白洁叫了一声。
熊漆便领着众人朝着山间小路去了。
这几天一直是晚上下雪白天晴,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松软的脚印。
大约几十分钟,大家便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山间小路,再往上就是林场。
“好像就是这附近了。”因为没什么标志物,所以熊漆只能确定了大概的范围,“大家就在这儿开始挖吧。”
林秋石点点头,握着铲子的手一个用力,便铲起了一堆雪。
小路虽然不宽,但范围却很广,这么找尸体着实有些费劲。但大家干的都很认真,没有一个人偷懒。
阮白洁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悠悠的嗑着瓜子。她悠闲的表情,和小柯紧张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约是看不惯阮白洁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小柯忽的道:“你就不怕死么?这个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也一样会死去。”
阮白洁懒洋洋的:“怕啊。”
小柯道:“你怕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阮白洁看都懒得看她,对待她的态度简直像是在对待空气,简直可以称得上蔑视:“每个人怕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人笑,我就喜欢嗑瓜子。”她手一伸,把瓜子壳撒在了铺满了白雪的小道上,“还喜欢乱丢垃圾。”
小柯:“……”她清楚的感觉到阮白洁是在愚弄她,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恨恨的低骂一声,转身走开了。
阮白洁的表情似笑非笑,从到这里开始,她的眼神就没从林秋石身上移开过片刻,仿佛林秋石身上有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
林秋石倒是没看阮白洁,他低着头,认真的铲雪,心中祈祷能快些找到那两具尸体。
然而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不遂人愿,他们出发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挖了一个小时之后夜色便降临了大地。
雪又开始飘飘洒洒的往下落,林秋石往冻僵的手里哈了一口气,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今天的月色倒还不错,巨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中,映照在洁白的雪地上,让山林之间不至于太过黑暗。
熊漆站在他的旁边,边和小柯说话边铲雪,情绪暴躁的程文也没有挺,他一边外一边咒骂,动作还算迅速。
剩下三个姑娘,则站在小路的旁边,她们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林秋石。
林秋石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抬起头,朝着阮白洁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那里的确是站了三个人。
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并排站在一起,似乎还很是友好的牵着手。
看到这一幕,林秋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不远处的熊漆发现了林秋石的异样,“林秋石?”
林秋石道:“好像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这是小柯的声音。
听到她的声音后,林秋石终于发现了奇怪的那个点,他们还剩下六个人,熊漆,小柯,王潇依,程文,阮白洁,还有他自己。
小柯站在熊漆的身边,那么阮白洁身边怎么会有两个牵着手的人呢。
林秋石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挥动着铲子,嘴里叫着:“阮白洁,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阮白洁从石头上站起,朝着林秋石走了过来,她问:“什么事?”
林秋石没吭声,余光还注视着那两个牵着手的人,他发现这两个人站在树梢的阴影里,基本看不清楚模样。他们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两只手连在一起,仿佛感情很好似得。只是此刻看来,却着实让人头皮发麻。
“林秋石?”阮白洁问道,“怎么了?”
林秋石还是没说话,他正打算等阮白洁靠近点再说,便感到自己的铲子微顿,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似得。
阮白洁正好走到林秋石的面前,她一低头,便看到了林秋石铲子旁边的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你找到了?”
“什么?”林秋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阮白洁的话什么意思。
“你挖到尸体了?”阮白洁的语气轻快起来,她道,“可以啊,运气不错嘛……”
这下林秋石才猛然惊觉自己铲子挖出来了什么东西,他埋头看去,在雪地之中看见了一具冻僵了的尸体,尸体目前只露出了一双苍白的手,但可以确定应该就是扛树而死又被积雪盖住了的同伴。
“找到了!”林秋石大声叫了一句。他叫完之后,朝着刚才看见两个人影的地方再次投去目光,却是看见原本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那个人影慢慢的朝着他们移动,等到了月光照到的地方,林秋石认出那人是王潇依。
王潇依走到了林秋石旁边,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你看着我做什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事。”
王潇依道:“谢谢你,你真厉害。”她垂眸,看向了雪坑里的尸体,眼神温柔极了,“要不是你,我昨天可能就死了,你居然还能找到尸体……”
林秋石道:“运气好而已。”他突然伸手,牵住了阮白洁,“你过来点。”
阮白洁感到林秋石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感到林秋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画了起来。
他一共画了四笔,写出了一个王字。
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心领神会,阮白洁紧了紧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看向尸体,道:“既然找到了,我们就赶紧把尸体带回去吧。”
“好呀。”王潇依笑了起来,她说,“我们快点回去吧。”
这里楼是木制结构,楼梯上的木板有些老化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有的地方还会颤动一下,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人体的重量。
林秋石到了三楼,看见了好几个人站在走廊上。但吸引住他注意力的,却是空气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太浓了,刺的人鼻腔生疼,林秋石生出些许不妙的感觉,他移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身后。
“我就知道。”昨天接林秋石他们来的高大男人熊漆声音低沉的和人讨论着什么,“昨天果然出事了……”
小柯也在说话,她道:“我也觉得,本以为是……”她说到这儿,转身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后的林秋石,“算了。”
林秋石心想你这话什么意思,本以为是谁,难道本以为是我和阮白洁么?他抬眸,看到了小柯身后的一扇门。
门半掩着,地板上淌着一地的鲜血,因为天气太冷,鲜血已经凝固了。但依旧能看出血量非常大。
“出什么事了?”林秋石问。
“死人了。”熊漆的语气很平淡。
林秋石:“……死人了?”如果是昨天,他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为什么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些事,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用常识解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