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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价格不低, 普通老师每年一般不过七八德拉克马而已。不过现在塞雷布斯当然不会放在眼里,点了点头。
阿里斯提德很快和老师那边说好了, 过了几天,让他带着教具去上课。所谓的教具就是蜡板和铁笔, 没有固定的课本, 讲什么就随老师心意。
第一次到传说中的克里斯提尼家中去, 塞雷布斯难得地有些好奇。
他只在市政广场上远远见过那个在历史书上占了重要一页的老人几次, 听说他再次被召回来之后就不再参与政治生活了, 大部分时间都在阿尔刻迈翁尼达家族在城外的庄园里住着,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见到他。
阿尔刻迈翁尼达家族非常有钱,曾经承建过希腊世界最重要的神庙德尔菲神庙,据说为讨皮提亚(女祭司)欢心,自掏腰包把神殿建的比原本的设计更好, 将神殿正面的白石建材换成了昂贵的大理石, 由此名扬希腊。但阿尔刻迈翁尼达家在雅典的宅邸并不如何奢华,与普通住宅相比只是占地较大, 中庭多了一座喷泉、一些绿植,养着几只孔雀。
塞雷布斯在雅典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家里养孔雀, 不由多了几眼。头一天上课, 阿里斯提德陪着他来了,以为他是没见过孔雀,微笑道:“那是孔雀, 漂亮吗?也很好吃。”
塞雷布斯:“……”
阿里斯提德温文尔雅, 虽然是个西方人, 但却常让塞雷布斯想到“君子”二字,但他也常常无意间一句话把塞雷布斯震的哑口无言。
阿里斯提德对阿尔刻迈翁家非常熟悉,和中庭里的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他走到庭院的一角。那里有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整理蜡板和铁笔,身边围着三四个和塞雷布斯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他边理弦边含笑听着。
阿里斯提德说:“安科斯。”
他闻声看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说:“阿里斯提德。这个想必就是你赞不绝口的塞雷布斯了,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美惠三女神一定亲吻过你的脸。”
塞雷布斯说:“谢谢。”
阿里斯提德说:“那么人就交给你了。”
安科斯说:“请放心吧。”
阿里斯提德很干脆地说了一句:“我走了,塞雷布斯。”就转身离开了。
安科斯笑眯眯地说:“还有几个孩子没到,我们要等一会儿才能上课。男孩们,你们何不趁现在互相认识一下呢?”
那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一个额头有些高的男孩先开口道:“阿普托斯。”
另外三个孩子依次自我介绍道:“萨图罗斯。”
“达奈斯。”
“瑟诺斯。”
最后塞雷布斯说:“塞雷布斯。”
这几个孩子眉目间有些相似,应该是有血缘关系。其中最漂亮的瑟诺斯说:“我们知道你,神眷之子。你梦见过阿斯克勒庇俄斯吗?他是什么样子的?”
男孩们都好奇地看着他。
塞雷布斯已经被这种问题问到麻木,第无数次回答:“我没有梦见过阿斯克勒庇俄斯,只是非常幸运地知道接骨木。阿斯克勒庇俄斯应该就是神庙里塑像的样子。”如果真有这个神明存在的话。
几个小孩都把他说的那个“幸运地知道”理解成阿斯克勒庇俄斯使得他知道,有点失望,又觉得很神奇,一起惊叹地“哇”了一声。
个头最小的达奈斯又问:“你来上课,为什么是阿里斯提德送你来呢?你的教仆呢?”
所谓的教仆,就是识字的奴隶,专门负责接送小主人上下学,监督他不要和街上不上学的孩子们玩耍,跟着他们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塞雷布斯猜测他们还要负责辅导小主人的功课。
阿里斯提德跟塞雷布斯说过上学后是需要这么一个奴隶的,塞雷布斯觉得有一个人能专门教自己学习也不错,已经在奴隶市场上留意了。但他刚开始打基础,不希望一个学问不扎实的人为他打下错误的基础,所以想要买一个学问好一些的奴隶。以现在古希腊人的识字率,这样的奴隶要买到不仅得出高价,还要凭运气,他现在还没有遇到满意的。
塞雷布斯说:“我还没有教仆。”
他不需要有人送他上下学,所以宁缺毋滥。
达奈斯惊异地睁大眼,问:“那下课了谁送你回家呢?”
塞雷布斯说:“我自己回去。”
雅典的治安并没有差到满街都是谢尼达斯的地步,况且他们新买的房子地段不差,离这里不远,路上还都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再者说,有谢尼达斯殷鉴在前,应该也不会有人再不长眼来打他的主意了。
四个小孩都一副对他没有教仆这件事很难以接受的样子,阿普托斯仿佛小大人一样很有风度地说:“这怎么行?我家离这里很近,下课后我们一起走吧,让我的教仆先送我回家,再送你回家。”
塞雷布斯还不需要这么小的孩子照顾自己,连忙推辞他的好意:“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也很近,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阿普托斯坚持要让教仆送他,塞雷布斯态度坚决地推辞。看他们争执不下,安格斯莞尔一笑,调停道:“好了,男孩们,下课后老师送塞雷布斯回家怎样?快看,你们有新伙伴来了。”
五人向门口看去,果然又有一个和他们年纪相近的男孩由一个成年人陪着走了过来。
陪着他的成年人应该就是教仆,走近他们以后,那人就把手里拿着的蜡板和铁笔交给男孩,自己离开了。
男孩和塞雷布斯之外的人都认识,双方七嘴八舌的打招呼,之后阿普托斯给塞雷布斯介绍这个男孩,叫做提比亚斯,不是阿尔刻迈翁尼达家族的孩子,但父亲也是雅典城里的显赫人物。
塞雷布斯心想看来往克里斯提尼家这个小班里塞人的不止阿里斯提德一个。
果然,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孩子,个个出身不凡,或者是父亲或哪个长辈特别有名望,或者是家里特别有钱。
塞雷布斯发现自己这是被阿里斯提德塞到了一个贵族班。
他明明记得新疆地毯的黑色就是石榴根或者橡子染出来的。他特意又去收集了些橡子来实验,仍然没有得到黑色。
他去买了些葡萄酒渣,加入放温的白开水,放在温暖的火塘旁边发酵了几天,得到了些醋。再一次实验时,他在染罐里加了些醋。
这次纱线的色调发生了些变化,葡萄叶染成了茶褐色,洋葱皮的黄色有些发红,栗子壳变成了深棕色,并且着色牢固度更佳,纱线松软光润。
由于这次酿出的醋是紫红的,他拿不定这是醋本身的颜色染了纱,还是醋酸和染料发生了反应。他决定下次找些青葡萄渣酿醋再试一次。
马库托利斯在买好女奴后就又去了乡下,收粗羊毛并领着两个奴隶洗晒。在塞雷布斯实验到醋酸时,他带回了第一批晒好的羊毛。将羊毛留给贡吉拉她们纺线,他再次返回乡下。这次塞雷布斯跟着他一起去了,并且带走了所有纺好的纱线。
染色需要大量的水的,城里用水太不方便。
他们去了尤尼科斯庄园,马库托利斯在那里租了房子后就一直将那里当做据点,洗晒收贮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