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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王妃一句商量司徒静的婚事,让木婉薇浑身的刺儿都炸了起来。
司徒静往上有高堂二老,往下有嫡亲兄弟。安庆王妃要商量,也是找他们去商量啊,和自己一个刚过门儿没满百日的新媳妇商量个什么?
这满腹的怨言木婉薇不能明说,她压着心底的火气,把茶盏稳稳递到了安庆王妃的手中,柔声细语问道,“怎么,静妹妹议了合适的人家了?母亲既是说同儿媳商量,可是哪家府门是儿媳相熟悉的?若是这样,母亲尽管问,儿媳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些年来,木婉薇已是把装糊涂练得炉火纯青。
安庆王妃抬眸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木婉薇,嘴角虽挑起了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她接过茶盏轻饮了口后,缓缓的开口了,“这府门,你还当真熟悉。不是别家,就是咱们府上,你是长房嫡媳,又是皇上亲册的世子妃,这等喜事,母亲自是要找你商量一下。”
木婉薇微挑了下眼皮,给安庆王妃身后靠了个绣枕后,在床榻边儿上的绣墩上坐了。然后对着安庆王妃柔柔的笑,“母亲尽管说,儿媳听着呢。”
接下来,便要提到将司徒静许给江顼做妾的事了吧。
不是做妾,应该是做侧世子妃才是。
木婉薇终于明白上些日子安庆王妃为何让她熟悉一个侧妃在府里,在院子里有何样大的权利。现在想来,是提前提点了自己,即便司徒静是侧世子妃,地位也绝对不会比自己这个正世子妃低了分毫。
安庆王妃捂着胸口顺了会儿气,话多了起来。
她先是谈了司徒静自小几乎是养在安庆王府的,后又有意无意提了司徒静同几个表哥弟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最后,又提到了安庆王府早在几年前就给司徒静下过大聘……
这事儿木婉薇知道,江顼早在两年前就和她提过。如果当时不是正值安庆王病重,司徒静已经嫁到安庆王府当世子妃了。
安庆王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了木婉薇的神色后,悠悠又道了句那送过去的聘礼,至今未往回抬。
木婉薇面上虽还笑着,心中却烦躁了。无非就是立侧妃那么点事儿,非得一字一句用慢刀子往她心上捅,有意思吗?不就是想让这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吗,既是如此,她便成全了,左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她便是反对也没用。
想到这,木婉薇起了身,对安庆王妃恭敬的福下身去,笑道,“母亲,儿媳倒觉得这大聘没抬回来正合适。儿媳虽才过门不到百日,可这府里再添件喜事也未尝不可……”
“你真是这样想的?”安庆王妃看着低眉顺眼的木婉薇,轻声问道,“只是顼儿心里怕是要有想法吧。”
木婉薇心中发涩,江顼能有什么想法,司徒静是他一起长大,想娶了近十年青梅竹马的表妹,就是有想法,也是高兴的想法。
见木婉薇摇头,安庆王妃笑了,“有你能在顼儿的耳边规劝着些,母亲想顼儿也不会多想什么。这有了媳妇就是好,什么事都不用我这个当娘的操心了。你也别拘着了,快起来吧。”
安庆王妃对木婉薇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儿落坐了后,道,“你这提议好,与其把聘礼抬回来让静儿丢了颜面,倒不如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到底是因为咱们府上耽搁了年纪,二十岁的姑娘了,怕是再议亲,也寻不到那么相当的……”
木婉薇走神了,在想以后夹在江顼和司徒静之间的日子要怎么过,三个人又要用何种方式来相处。
眼眸一眯,木婉薇觉得司徒静不会想和自己好好相处。
如果司徒静当真不识抬举,那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上,也容不得……
这边儿正想着呢,安庆王妃一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母亲这心疾的毛病一到夏末就犯,枫儿和静儿的婚事,就交于你着手打理了。你是长嫂,定要把他们的婚事变得风风光光的才是。”
说着,命赫嬷嬷将木婉薇送出去。
木婉薇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一下子飘远了,如果她没听错,安庆王妃说的是枫儿,而不是顼儿……
她想证实,安庆王妃却将身子往下一躺,哼哼了两声,再不给她说话的余地了。
稀里糊涂的回到兰苑后,木婉薇头痛了。她一遍遍敲自己的头,埋怨自己不应该在和安庆王妃说话时走神儿。
眼下,她是要着手给小叔子娶媳妇还是要给自己相公纳侧妃?虽然听安庆王妃那意思,是给江顼纳侧妃的意思更多一些,可她心中还是暗暗希望是给江枫娶妻……
木婉薇糊涂了整整一日,到了晚饭时,兰苑里的准信儿出来了。
消息是秋锦打听来的,她把底下丫鬟婆子的议论统统对木婉薇说了一遍,“……说是王妃娘娘就是为这事儿犯的心疾,已是躺了半日了。后来是世子妃,也就是姑娘您和王妃提的议,说送到司徒府上大聘之礼没抬回来正合适,刚好可以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将司徒姑娘许给二爷,也是门好姻缘……”
木婉薇听后忍不住高嚷了声,“怎么是我提议把司徒姑娘许给二叔叔的?”
秋锦眨了眨眼,道,“姑娘,真不是您提议的?可现在府里已经传遍了啊……”
木婉薇满心的无奈,深觉又受了安庆王妃的算计。
把司徒静许给江枫,定是安庆王妃早就做好的打算。可安庆王妃自己不说,偏偏要把自己叫去,云里雾里绕上一会,再推到自己的身上……
放在眼前的饭菜,木婉薇再用不下一口。她强忍着心中的烦躁把面前的一般羹汤喝下去后,让青梅和幽棠把席面撤了。
秋锦劝了两句没用后,出去把芍药叫进来了。
芍药却不是来劝木婉薇吃东西的,而是端了碗药进来。她把盛着温度适宜的白玉碗往木婉薇的面前一放,笑得堪比盛开的芍药花,“姑娘,把这补身子的药喝了吧。”
木婉薇捏着鼻子把药喝下,嫌苦的又盛了碗羹汤喝。自芍药到她身边儿后,这苦药汁子一天两遍就没断过。
她问芍药这补身的药何时停,芍药回答的简单,什么时候有了孕,什么时候断。
听了那话,木婉薇心中大约有数了。这药,大概是那种易于做胎的,眼下她正想着早些有孕躲麻烦,所以喝得也痛快。
丫鬟们收拾席面,木婉薇便去沐浴了。等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卧房时,江顼已是坐在如意圆桌前喝茶了。
只是神色不怎么好,一脸阴郁的正在想事情。
木婉薇知道江顼近来早出晚归的正在忙太子朱佶的事,也便没过去吵他。转身坐到妆台前,让樱桃继续给她拧头发。
刚用银头簪子从脂粉盒子里挑了粉放在手心上,便觉得樱桃给自己拧头发的力道变大了。抬头瞄了眼妆镜,站在自己身后拿着棉帕子的人成了江顼。
把粉抹到两颊上后,木婉薇把江顼手里的棉帕子接过来,道了句自己来。到底不是侍候人的人,江顼的力道她有些受不住。
江顼却没走,抬手握住木婉薇的双肩,长叹一声后,问了句,“是你,提议将静儿许给江枫的?”
木婉薇一愣,回过头去看江顼,皱眉问道,“你也信这话?”
江顼将木婉薇脸颊没均的香粉抹匀,在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没答反问道,“你只回答是,还是不是?”
那抹笑,木婉薇觉得异常的疏离。
她转过身子不再看江顼,抓起梳子一边梳剪不断又乱的三千青丝,一边淡淡的道了句,“不是。我知道你心里有她,所以提议母亲把她给你做侧妃……”
“司徒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做侧室……”江顼慢悠悠的,拉长了声音道了句。
木婉薇手中的梳子攥紧了,缓缓转过身子面对江顼。低着头思虑许久,出声问道,“江顼,你想怎么做?是随便找个理由休了我,还是我自请下堂给你表妹让位?”木婉薇抬头看了眼江顼,强忍着心底的委屈笑了下,“还是我自请下堂吧,反正我心中没你,你心中有着她,拖上一年,两年,三年,也是这个结果……好在,我们还没有孩子……”
说着把梳子放到妆台上,绕过江顼走到屏风后隔断里,脱去身上湿了的寝衣。
木婉薇终是明白安庆王妃为何把那句话推到自己身上了,她和江顼之间这薄薄的感情,哪抵得上江顼和司徒静青梅竹马十几年的?
自己一句话把江顼的心上人推别人怀里去了,江顼不恨死自己就怪了!
江顼跟了过去,看着眼前欺霜塞雪的玉肤,问了句,“你心里真没我?一点也没有?”
把绣了鸳鸯戏水的红肚兜捂在胸上,木婉薇抿着嘴摇头。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反正都这样了,弃妇下堂而已。就是新婚三月就被弃,心中有些不甘……
可又不是她愿意嫁的,明明是江顼骗她。想着这三个月来和江顼相处的情形,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江顼忍着笑意凑上前去看,木婉薇一转身把头扭过去了。
因泪眼模糊看不清,木婉薇系了几次才把那两根绸带紧紧的系在了一起,力道大的,就和给心打了个死结一样。
在木婉薇抬手要拿件干净的寝衣换上时,江顼却用手指勾住了她后腰的肚兜带,轻晃了两下后,挑眉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心里有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