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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薇三日回门,回的自是朝瑰公主府。
那一日天刚蒙蒙亮,江顼就拉着她起身收拾,反倒比去给安庆王夫妇敬茶时还积极了。
木婉薇睡不醒,卧在床榻里不愿意起身,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都倦意。
江顼无奈,贴近她耳边意味身长的问了句,“你,真不起?”
木婉薇瞬间睁开千娇百媚的大眼,扬起一爪子就向江顼挠了过去,半哑着嗓子委屈道“都怪你!明明说了今日要早起……”
然后还是拉着她不肯放手,她闭上沉重的眼皮时瞄了眼滴漏,正是丑时三刻。眼下卯时未尽,她才睡了二个半时辰。
江顼把娇妻的小爪子握在手中亲了下,甚是无辜的笑道,“如果你后来不往我怀里钻……”
木婉薇抽回手,半怒半嗔的瞪了江顼一眼。往床榻里一滚埋到被子里,露出带着欢爱痕迹的雪背,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她记得木婉月回门儿时是快辰时将尽了才到,安庆王府距朝瑰公主府不远,现在又才这个时候,她想多赖会儿床。哪管就是再多眯上半个时辰,也能多缓缓精气神。可当江顼把大手从她身侧摸进去时,木婉薇猫叫一起坐起来了。她幽怨的看着江顼,瘪着嘴,委屈着小脸,终是跪坐了起来。
江顼的手在木婉薇嫩溜溜的肩膀上又占了几下便宜,在手臂上换来两道不轻不重的爪痕后转身出去了。
木婉薇洗漱后少用了些细粥,然后便在丫鬟婆子的服侍下捯饬了起来。穿了身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袄裙,挽了高高的凌云髻,正中簪了嵌满宝石细钻的七尾凤钗,两侧是一对如凤凰展翅般的步摇簪子。
脖颈上被套了两条东珠项链,手腕上的玛瑙玉石珠钏也是占了双数……
将这身行头带好,木婉薇坐在妆台前不会动了。除了大婚那日的凤冠外,今日的行头是她所戴过的最重的了。
江顼体贴的让木婉薇稍事休息了半刻钟,然后让丫鬟扶着她出门儿,先去主院给安庆王妃辞行。
安庆王妃笑盈盈的,道了句早去早回,她找木婉薇回来还有事后,让丫鬟们送小两口出门儿了。
坐上去朝瑰公主府的马车,木婉薇抬头问江顼,“你娘找我能有什么事。”
江顼把坐在身侧的小女人抱在怀里,更正道,“是母亲……你嫁进安庆王府是长房嫡媳,不可能一直清闲下去。许是叫你过去,商量一下管宅子的事儿……”
木婉薇眼中闪过不愿,她可没有木二夫人那远大的志向。她是个懒人,能把自己那一想起来就头痛的陪嫁打理好就是万幸了。
江顼忍不住逗了句,只要木婉薇有了身孕,这些事自是不用她来劳心的。
这两日这话听得多了,木婉薇的脸皮也就厚了。两人整日里粘在一起,想要没孕,好像挺难……
轻眯上眼眸把手贴在小腹上,她在想自己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个小小的孩子落地生根。
木婉薇一想事,眼中就犯迷糊。江顼见木婉薇没似往次一样张牙舞爪的,以为她累极了,便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补觉。
马车行的慢,木婉薇迷糊了一觉时,才刚刚在朝瑰公主府的门前停稳。被江顼扶下车后向旁边一扫,木婉薇笑了。
镇国公府的马车也停在那里。还没被牵去给马喂料,也就是说镇国公夫人刚到不久。
这回也不用江顼催着了,待朝瑰公主府的奴才敞开府门燃起喜炮,木婉薇似中小燕儿般飞了进去。
出来迎木婉薇的是木婉欣和柳纤灵,两人一左一右傍在木婉薇身边,把她迎到了花厅之中。
江顼尾随其后,让小厮们把拜见岳母高堂的礼物都抬到偏厅中去开了箱。
开箱,是让丫鬟婆子们看的。送的礼越重,越显婆家对新媳的满意和看重。
花厅之中,不仅有朝换公主和镇国公夫人,连刚恢复上朝不久的镇国公也在。
小两口给三位高堂奉了茶,又聊了会儿后,便被分开了。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拉着木婉薇去内室里说悄悄话,镇国公如个岳父般,同江顼这个外甥女婿就他以后如果安排小两口的小日子,又在仕途上有何打算进行了细谈。
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是妇人,关心的自是女人家的私事儿。
一是婆媳合不合,二是姑嫂关系融洽不融洽。
安庆王妃那人她们都接触过,说好听点是个八面玲珑的伶俐人儿,对谁都和善。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口蜜腹剑,眼高于顶的,骨头里阴着呢。
她们俩人都怕木婉薇受了委屈。
嫁过去这三日,木婉薇倒没觉得安庆王妃给她什么难为。如果她成亲那一日拦在喜轿前的人不是安庆王妃安排的话,那这个婆母,表面上看来还是很好相处的。
当然,当然安庆王妃是英亲王府如何羞辱木婉薇的事,木婉薇是不会同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说出来让她们担心的。
至于姑嫂关系,因为嫁去的日子还短,都没怎么接触过,木婉薇只知道江婷对自己有股子莫明的敌意。
这不是大事儿,都议亲了,嫁出去了也就消停了。
对于那个拦轿的妾的事,朝瑰公主挑明了说不可能是安庆王妃做下的。安庆王妃身为一府主母,在娶嫡长媳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在人客百众面前扇自己的耳光给自己添堵?
镇国公夫人亦是让木婉薇少安毋躁,这纳妾不纳妾的事,说到底决定权都掌握在江顼的手中。只要江顼一心对木婉薇,便是塞进他房里十个,不也都是摆设?
提到这个,便很自然的提到江顼对木婉薇如何,这三日,相处可还是和睦?
木婉薇讪讪一笑,对两人道了句,“很好,很和睦。”
镇国公夫人和朝瑰公主对视一眼,不在问了,让木婉薇出去木婉欣和柳纤灵玩去后,把陪嫁樱桃,合子和跟回来的王嬷嬷叫到了内室。
她们看出了木婉薇眼中的倦意,觉得木婉薇有事儿瞒她们。木婉薇不愿多说,她们自是要问丫鬟婆子们。
樱桃和合子被问得一脸诧异,她们姑爷对她们姑娘多好啊,恨不得吃饭都亲手喂,屋里的两步道都抱着走,怎么就对着不好,夫妻不合了?
王嬷嬷倒是一脸愤愤了,直道樱桃和合子两个小丫头懂些什么。把她们打发出去后,气呼呼的和朝瑰公主,镇国公夫人说开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大户人家,堂堂的世子爷,屋子里竟是连个侍候床榻的大丫鬟都没有……这几日可把姑娘累坏了,白日里连眼皮都挑不起来。可姑爷还似不满意一样,有时候青天白日的绿着眼睛把姑娘往屋里拉……姑娘的身子骨一直弱,哪仅得起这样的折腾……”
这倒是王嬷嬷冤枉江顼了,江顼再猴急,也不可能不顾木婉薇的身子。白日宣淫的事他只做过一次,其余的时候不过是搂着娇妻安眠而已。当然,手上的豆腐不会少吃。
朝瑰公主听得呆掉了,她从前身子就弱,招了驸马后在房事上一直力不从心。想到和自己同样瘦弱的木婉薇才破了身就受这般的折腾。细思一会,她惨白了脸色,回头对镇国公夫人道,“妹妹,这,可得说说。以后的日子还长,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镇国公夫人轻咳一声,垂下眼帘掩了眼睛里的羞意,轻轻点了头。她嫁给镇国公时,镇国公倒也对她这样,可她毕竟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
不过两人听说江顼对木婉薇一心一意的好,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花园里,木婉薇正拉着木婉欣和柳纤灵说话。
她出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木婉欣。好在,现在出了那吃人的安平侯府,木婉欣可以在镇国公府里居着,定受不到什么委屈。
聊了会后,柳纤灵见时间差不多了,先行了一步,给姐妹两留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木婉欣舍不得木婉薇,腻在木婉薇的身边一个劲儿的撒娇。抬头间看到木婉薇耳后的一处吻痕,突然板起了小脸。她凑上前仔细看了会,对木婉薇问道,“姐姐,姐夫是不是欺负你了?看,都紫了……”
木婉薇心中尴尬,此欺负非彼欺负,她要怎么才能和木婉欣解释清楚。
正这会儿,被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叫进去‘提点’两句的江顼出来了。他摸着鼻子,一脸的窘色,抬头刚看到木婉薇,便见木婉欣冲到自己的面前。
木婉欣水汪汪的大眼中露出一抹狠意,咬牙切齿的对江顼跺脚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江顼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八岁孩童智力却长得绝色的小姨子,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木婉薇连忙上前把木婉欣拉到一侧,解释了好一会江顼并未欺负自己。木婉欣低着头,用脚踢着小石子,直到许久后,对一旁的江顼露出明媚一笑,“姐夫,你一定要对姐姐很好很好。不然,”还是那句话,木婉欣眯着眼眸甜甜的道了句,“我就杀了你。”
江顼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了木婉薇的手,对矮自己近两头的木婉欣连连保证自己不会欺负木婉薇后,木婉欣终于恢复了原来的说说笑笑。
按理说,吃过了中饭,回门也就结束了。不管离着远近,皆是要乘了马车往回走。
江顼见木婉薇眼中露出不舍,恍然大悟般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儿没办,先行去处理。叮嘱木婉薇别自己回去,他晚上过来接。
木婉薇终是笑了,在朝瑰公主府一直腻到了吃过晚饭,才同来接她江顼一起回去了。
回到安庆王府时,夜色已浓,各个院落都撑起了灯笼。两人先是去给安庆王妃请安,安庆王妃倒是对他们晚回来没说什么,只让木婉薇次日早些过去,还是那句话,有事要说。
走在夜幕下的花园小路上,木婉薇一边揉自己的胃,一边问江顼,从明天起,她以后是不是要每天都去主院里给安庆王妃立规矩?
越是大户人家,规矩越是多。
在安平侯府时,宇二奶奶也是回门儿后开始立规矩的,要亲手侍候木二夫人用饭吃茶,木二夫人身子不适时,还要守在木二夫人卧榻旁一夜不睡端茶递水。
安平侯府和许昌侯府是门当户对,所以木二夫人当时也并未多加刁难宇二奶奶。
而自己……
木婉薇虽然挂了个公主女儿的身份,可她总觉得自己和江顼比起来,矮得不止是个头儿。
江顼回答的简单,先装聋,再做哑,实在不能就称病。他捏了木婉薇嫰白的脸蛋开玩笑道,“不必在乎那些劳什子的好名声,反正你也没有了,怎么自在怎么来……”
提到名声,木婉薇眯起了眼眸,看丫鬟婆子都在一丈外的距离远远的跟着,靠近江顼问了句江顼为什么要娶她。
原来她以为江顼娶她是因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迫不得已,可事实是两人根本就是清白的。既是如此,江顼为何还要骗她娶她?就不怕被她坏到不能再坏的名声连累了。
见江顼轻咳一声不做回答,木婉薇拦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问了句,“你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非要得到不可的东西?”
江顼抿着唇,用同样的表情去看木婉薇,想了许久后道了句,“因为,我和你八字特别合。你没见我以前病得直咳血,和快要归西了一样。可自打皇上下旨赐婚,我去给你下了大聘后,身子骨就好起来了吗?你在别人那里是行克,在我这里却是旺夫相……行了,别想了,除了我外没人要你……”
木婉薇嘴里刚吐出一个‘杨’字,便见江顼眉头挑高了。摸摸鼻子,咬着舌尖转身,往兰苑的方向去了。
当夜就寝时,江顼谨遵着朝瑰公主和镇国公夫人的话没对木婉薇动手动脚。只可惜,这份坚持在木婉薇睡熟后翻身钻进他怀里,似猫一样在他胸膛上蹭了两蹭后,宣告破功……
睡到半夜被吵醒木婉薇气得张牙舞爪,要不是打不过江顼,绝对把身上的人千刀万剐然后去喂猫。
身子虽累,木婉薇因为心中有事醒的却早。睁开眼时,床榻的另一侧已经空了。迷糊中好像记得江顼爬她耳边说,要进宫去请个御医,好好给木婉欣看看。
木婉薇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她总觉得看似过得欢快的木婉欣,心里压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东西……
杀人,木婉欣竟张口闭口都是杀人。木婉薇记起在屈郎中的百草堂时,木婉欣也是说过一句,他们都该死。
胡思乱想了会,木婉薇终是起身了。她来到主院时,主院中正在传早饭。一群丫鬟婆子端着细粥小菜进进出出,脚步稳而不乱。
木婉薇让丫鬟进去通报,得了允许后提裙走进饭厅。给安庆王妃请了安后,净手给安庆王妃盛粥布菜。
安庆王妃笑意满面,待木婉薇将一碗细粥放到她面前后,拉着木婉薇坐下一起用早饭。
婆媳两人用的都不多,只用了几口便让丫鬟将席面撤下去了。然后一起去了偏室里。
安庆王妃安坐下后,木婉薇又亲自给她奉了茶盏。
安庆王妃饮了一口后,说丫鬟沏的茶不好,然后同木婉薇谈起茶艺来。安庆王妃原来就是给太后端茶倒水的,对这个颇有些研究。木婉薇同了尘仙姑学了六七年,也正熟悉。
婆媳两人在没有江顼在场的情况下,对着几片茶叶倒也真聊得尽兴。
眼瞅着辰时过半,安庆王妃停住话头不说了。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须臾,不冷不热的道了句,“那一日你过门儿,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让婆子拧进来一个女人来,正是木婉薇大婚那日,拦在她喜轿之前的那一个。
那女人还穿着粉红色的嫁衣,只是脏得厉害,一看便知过去的这几日没受善待。模样长得很周正,一看便是吃香喝辣娇惯着长大的。
那女人抬头看了安庆王妃一眼先是带着哭腔唤了声太太,随即跪到了木婉薇的面前,磕了个头后叫了声姐姐。
然后起身,拿起小几上一盏茶走到木婉薇的面前再次跪下去,双手举过头顶奉了上去,欲语未泣的道,“姐姐,您过门儿那一日是妹妹做事不周。姐姐是打是罚妹妹都认,从今后,妹妹定用心服侍世子爷和姐姐,再不会做出半点僭越之事来。姐姐,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