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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府的大门前,木婉薇所带来的那一行十六人的侍卫已经利刃出鞘,看着安平侯府门前的守卫虎视眈眈。
领头的何文是个笑面虎,一把挂了九只铁环的虎头刀抗在肩上,吊儿郎当的轻抖着右腿。嘴里叼着一根草叶细嚼,眯着一条缝的眼睛闪着精光,将安平侯府门前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卫都扫在了眼中。
安平侯府的侍卫也是严阵以守,十个人不着痕迹的排成了两队,以防镇国公府的侍卫突然发难。
到底是没上过战场的,身上少了几分戾气,只相互对视了一会,安平侯府那十个空有架子的侍卫便虚了胆。
何文笑得眼睛都眯没了,把虎头刀往落马石上一划,‘哗啦’一声,冒起一丝火花。
安平侯府的侍卫里有五个吞下一口吐沫,握着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虚汗。
何文看了看快要行在正空的太阳,吐出嘴里的草叶,抬步上了台阶,虎头刀垂在地上与石阶相划,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平侯府的侍卫集体退后了一步,为首的头领头上冒了层虚汗,道了句,“还不到半个时辰,何首领是不是过于心急了……”从丫鬟出来传话到现在,不多不少正好过了三刻钟。
“我知道。”何文脚步没停,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变,“我这些兄弟脚程慢,安平侯府宅子又深,现在进去,走到朱姑娘那里,刚好是半个时辰。”
要是算是丫鬟出来报信时所用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何文觉得自己算得没错。
安平侯府的侍卫哑言,明白何文这是要硬闯了。心知自己这几个人联起手来怕都不是何文一个人的对手,可还是命身后的兄弟提刀备战。
何文走上台阶站定,把虎头刀往肩上一抗,思虑了会后,对眼前几人好心的道了句,“要不你们自己趴下吧,你们要是自己趴下,一会还能爬起来。要是我动手……”
话还没完,安平侯府的大门突然‘吱哟’一声打开了。先是两个嬷嬷,再是合子,最后是被丫鬟扶着的木婉薇。
何文把虎头刀往身后一插入了鞘,府门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立马减了一半儿。
合子扫了一眼,对何文甜甜的笑了。何文轻咳一声,向远处招了招手,让车夫将马车牵了过来。
木婉薇进马车坐定后,把合子也拉了进去。待马车坐起来后,小心翼翼的将包在合了左手上的帕子打开了。
中指,无名指两根手指的指甲盖已经被掀翻了,露出触目惊心的血肉。
合子拧着眉心,抖着手不让拿着帕子的木婉薇去碰。最后只把左手捂在胸前,咬着牙狠狠的跺了两下脚,然后倔强的对一脸忧心的木婉薇道了句,“姑娘,一点儿也不痛,真的!”
十指连心,哪能不痛?木婉薇揪着合子的耳朵,挑眉问了句,“痛不痛?”
合子撇撇嘴,眼里含了泪花,委屈的道了句,“姑娘,痛……”可话音一转,又兴高采烈的道,“可今个儿真高兴!姑娘,我猜那个在偏厅里坐着的就是老太太!该!让她偷丹药,自食恶果!姑娘,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就不怕把事情说出来,她们会把你拿住送官?”
“送官?”木婉薇呵呵一声冷笑,“送官又怎样?承大奶奶吃错药,错在杨妈妈,官府治罪也是治杨妈妈的。只是杨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又怎会轻易被人寻到?”
杨婆子给自己赎了身后,曾经到别院中找过木婉薇,想继续再做芙蓉养颜丸的买卖。那会木婉薇正巧因为丹药的事被招到宫中去治罪,杨婆子一听事不好,马上脚底摸油溜之大吉了。一个孤身老婆子,往哪个旮旯小村一猫,上哪找去?
“至于老太太那里……”木婉薇笑得更冷了,“她命丫鬟偷丹药,害我两年之中损失了近万两银子,我不告她,已是够给她面子了!”
合子将这其中道理想通后,乐开了花,须臾,幽幽的道了句,“可惜,不能留在那里看热闹,一定精彩!”
木婉薇扬扬眉,“要不,我让马车停下来,把你再送回去?”
合子‘哎哟’一声,抱着左手喊开了,“姑娘您说什么,婢子没听清,哎哟,手好痛,姑娘,我以后没法绣花儿了!”
木婉薇被合子闹得笑开了,因木老侯爷和杨林两人而盘旋在心头的思绪淡了几分。她抬头指头点在合子的脑门上,嘟囔了句,“这几年的绣活哪样不是秋锦做的,何时见你捏针了……”
回到镇国公府后,没用合子提醒,木婉薇先是去寻了镇国公夫人,想让镇国公夫人代为请位御医去为木老侯爷看伤。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镇国公府同几位御医私下里有交集,定会卖这个面子。
镇国公夫人更关心的是木婉薇,她视木婉薇为亲女,木婉薇眉心挂着的忧郁她又怎么看不出来。
将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后,镇国公夫人问木老侯爷都同木婉薇说了些什么?
木婉薇抿着唇,想了许久后,避重就轻的道了句她看到杨林了。
她实在无法亲口对镇国公夫人说木老侯爷不是她的亲祖父,自己的父亲是木老夫人和她的奸夫所生……
镇国公夫人神色一愣,犹豫了会后,对木婉薇苦口婆心的道,“薇儿,在朝瑰公主没认你为干女时,这事或许还有商量。可现在,明旨已下,婚期已定……”
即便木婉薇是亲王郡主,这婚事也再不能更改了。
“舅母,我明白。”木婉薇咬痛了舌尖,回头对镇国公夫人笑了,“就是遇见了,再没别的了……”
再见杨林,要说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可要说升出了什么不应该的想法,那是绝对没有的。
木婉薇早过了为杨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时候,现下,她比谁都放得清自己的位置。
她即将嫁为人妇,是江顼的妻。
木婉薇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偶尔关心一下木老侯爷的病情后,再不想别的。
进了四月初,木婉薇的随身之物陆陆续续的送去了朝瑰公主的府上,再后的一个月里,木婉薇要在那里居住,直到出嫁。
就在临行前两日,管事的周妈妈突然来寻木婉薇。说镇国公府的门口跪着两个丫鬟,是来投奔木婉薇的。
木婉薇一愣,问那两人是谁。
周妈妈记得清楚,说那两个丫鬟一个叫绿萼,一个叫杏花,说是以前侍候着木婉薇的。
一听这两人的名字,木婉薇连忙让周妈妈把两人叫进来。
绿萼侍候了她多年,她自是记得,杏花是绿萼的妹妹,虽没侍候过她,可后来木三夫人的疯病会好,却全靠杏花往她的茶水里放治病的药丸。
论功而言,这两人都是她的功臣。
绿萼和杏花的到来,给木婉薇带来了安平侯府里的最新消息。
因绿萼恨承大奶奶害死了她姐姐春苹,所以说的最多的就是承大奶奶的事儿。
自木婉薇去了安平侯府一次后,木宏承和承大奶奶之间便不再那般浓情蜜意了。木宏承一门儿心思的想要休妻,不仅休妻,还让承大奶奶把木三老爷划在她名下的那间香料铺子给交出来。
那间香料铺子的内里早被承大奶奶掏空买芙蓉养颜丸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她又如何交得出来?
承大奶奶怒急之下便说在木宏承落狱时,她把自己的大半嫁妆都抵当了去给木宏承疏通关系走人情,木宏承若让她交铺子,那木宏承也要把她那份嫁妆给补上。
这事儿倒是真的,有木二老爷可以佐证。至于那些产业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木二夫人最是清楚。
夫妇两个人吵了近半月后,气急中的木老夫人的一声怒吼,“休了她!我木家不缺那一间铺子,不用她还,她那几钱嫁妆还与她!她所犯七出无子,善妒,现在就休了她!”
于是,木宏承狼毫一挥,将承大奶奶休了。
“该!”绿萼解恨的道,“让她害人性命栽赃姑娘!承大爷怎么不把她揪了报官?如今她娘家也不管她了,看她以后如何威风得起来……老太太现在大把大把的吃药,把京都中能请的郎中全都请遍了,上段时间不是有御医去给老侯爷医病吗,老太太便将主意打到了御医的身上。那御医看了,竟是也说没有办法……现在老太太,进出全靠竹椅抬着,已是显少下来走动了……对了,二姑奶奶又威风起来了,就因为肚子里怀了个哥儿,眼下回了侯府里养着,耿家派人来接了两三次都没能接回去……”
木婉薇对木婉月如何没有兴趣,只问了句木老侯爷如何了。
绿萼直道木老侯爷的身子好多了,眼下已是能下地走动了。可脾气却变得越来越怪,竟然因为香姨娘给他端的汤药太烫,而一怒之下把香姨娘母子撵出了安平侯府……
香姨娘的儿子,可是木老侯爷的老来子啊!
听了这个,木婉薇眉毛轻挑了两下,思虑一番后,让绿萼和杏花去了别院和秋锦在一起,以后如何安排,全等她嫁进安庆王府再说。
然后,又命合子去同秋锦说,让秋锦查着些香姨娘母子到底流落何处了。如果她没猜错,木老侯爷这是在给自己的老来子寻了退路……
香姨娘的消息还没打探到,木婉薇去朝瑰长公主府的日子便到了。
那一日,是朝瑰公主亲自乘车来接木婉薇的,四驾的马车一驶离镇国公府的门口,镇国公夫人背着身子抹了眼泪。虽然木婉薇的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在她心里,这便是嫁出去了,以后再见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