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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二奶奶平安生下一个六斤半的哥儿的消息,天还未亮便传遍了整个安平侯府。与之同行的,还有卢碧云的孩子生下不到半个时辰就没了的消息。
也是个男孩儿,还是比宇二奶奶的哥儿早落生的。可惜是个福薄的,到底是担不起嫡长子这样的名号。
扫到些前因的丫鬟婆子暗道卢碧云自己作死,若不是她非嚷着要早宇二奶奶一步生下嫡长子而给了自己肚子两拳,许那哥儿也不会生下没一会儿就死了。
而那一日守在卢碧云房前知道真相的,皆是三缄其口。没过了五日,卖的卖,放的放,都被打发了。
宇二奶奶平安生下孩子后,安平侯府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因是木老侯爷的第一个嫡孙,木老侯爷取了个安字做小名儿,又特意把木宏宇叫过去,给了一挂纯金的长命锁。叮嘱木宏宇定要好好善待妻儿,不许再做那些糊涂事。
宇二奶奶生产时几番将脚踏入生死关,如今顺利把孩子生下了,心中说不出的高兴。看着守在自己床上端茶递水的木宏宇,脸色的神色也柔上了几分。
木宏宇依旧对宇二奶奶生孩子时的情景心有余悸,待宇二奶奶有了精神头愿意同他说话儿,他便把先前下的决心对宇二奶奶说了。如今他们已经有了儿子了,以后再不生了,不受这种罪了。
当日他守在产房外,宇二奶奶的每一声叫喊都如把刀子,狠狠的刮进他的五脏六腑。那种痛,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宇二奶奶听后‘噗哧’一笑,脸上带了抹羞红,“不知羞,谁还要给你生孩子,我还没消气呢。”
这种话,木宏宇却不当真了。他让奶娘把安哥儿抱出去后,把轻轻挣扎了下的宇二奶奶柔柔的抱到了怀里,道,“如月,我和你商量件事儿。我想给欢姨娘寻户老实本份的庄户人家,她跟了我不少年,所以我想给她出份嫁妆……”
宇二奶奶听了心中感动,点头后道,“你若真是这样想的,这份嫁妆便备的厚一些……”话音一顿,又问道,“卢姨娘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宇二奶奶以前是极恨卢碧云的,可在听说她身下的孩儿刚落生就去了后,不由得在心中对卢碧云生出了一丝怜悯。
卢碧云以前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报应在她的身上。
木宏宇听到卢碧云三字就牙痒痒,置气的道,“管她去死去活!那孩子去了后,她落的泪恐怕都没有她身边儿的丫鬟多!”
宇二奶奶拧着小脸不说话了。
木宏宇以为宇二奶奶肚子又痛,忙唤人去叫郎中。
宇二奶奶抬头看了木宏宇一眼,幽幽的道,“我,我本想让你去看看卢姨娘的,可一想心里就难受的厉害,许也说不出口……”见木宏宇在笑,宇二奶奶难得的强硬了语气,嗔道,“你,你不许去,也不许告诉母亲我不让你去,不,不然母亲要说我善嫉……”
说着从木宏宇的身上滑进被窝里,把脸别过去不再看木宏宇,耳后羞红了一大片。
木宏宇还想说什么,壁虎挑着门帘进来了,道了句五姑娘和六姑娘来看宇二奶奶了。
宇二奶奶回手推了木宏宇一把,让他赶快出去。木宏宇不肯起身,笑道,“自家妹妹,我回避什么?”
“我们姑嫂三个要说些女人间的小话儿,”宇二奶奶回了头,再用手去推木宏宇,“你一个爷们儿守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木宏宇架不住宇二奶奶推,站起身子,说晚上再过来后,瘸着右腿出去了。迎面碰到木婉薇和木婉萝进门,又被取笑了几句。
木婉薇和木婉萝两人把披风脱下后,在外室里烤了好一会儿的火盆才进了内室。此时,宇二奶奶坐半坐着喝猪骨汤。
见两人终是进来了,让壁虎把汤盅端到一旁,让两人在自己的床边儿上坐着说笑。木婉萝现在还不能说话,也就是听着木婉薇和宇二奶奶说,自己时不时在一边扯扯嘴角笑笑。
因宇二奶奶刚生产完没几日,身子还弱,小姐俩儿没待多一会儿便告辞了。
壁虎送两人出来,一边挑棉门帘,一边叽叽喳喳的说话,“……那一日可是吓坏我了。姑娘本来好好的,身下却突然流了好多的血,人又晕过去了……还好姑娘福气大,生下了安哥儿,又和二爷合好了……”
木婉萝停下了脚步,比划着让壁虎把话再说一遍。又细心听了一遍后,同木婉薇回紫薇园了。把丫鬟打发出去后,木婉萝在纸上写道:我怀疑有人要害二嫂嫂母子的命。
木婉薇身边没有亲近的奶娘教这些个,木婉萝却是从小就有的。早在她刚来了葵水时,她的奶娘便细细的把一个姑娘如何成为女人,一个女人又如何成为母亲的过程细细对她讲过。
当时木婉萝十分恐惧女人生孩子这事儿,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女人临盆前是有征兆的,在生的前几日身下要少量见红。等临盆那日,破水后也不会出太多的血……
可宇二奶奶,却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就大出血,然后又晕了过去。
这就不合常理了。
木婉萝只知道些皮毛,红着脸写了足足两页宣纸后,又写道,“莫不,把屈妈妈叫来问上一问吧。”
屈妈妈生过孩子,对这事儿自是门清,她的说法同木婉萝一样。其实她当日听合子说宇二奶奶流了好多血就怀疑了,只是,这到底不是紫薇园中的事儿,再加上宇二奶奶同木婉薇的感情好,她也就没说出来让木婉薇跟着忧心。
若不是因这,那一日她也不会百般阻扰木婉薇到二房去。
末了,屈妈妈笑了,对两个小姑娘道,“姑娘,六姑娘,二奶奶吉人天相,已是平安诞下安哥儿了。余下的事儿,二太太自会操心的,你们就不要跟着掺合了……”
木婉薇一想也是,木二夫人自己生过孩子,身边又好几个妈妈,怎会不知宇二奶奶那日突然临盆不正常。以着木二夫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木婉萝点头,回头拿了根空针和花绷,又开始她的‘空绣’。木婉薇问她这样做是为何,木婉萝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心静!
屈妈妈见小姐俩儿又坐一块绣花儿,便叫着如意去针线房取小姐俩儿新缝制的衣裳。
二房里,木二夫人也正在和许河家的、余妈妈细思这事。
这三个人在宇二奶奶临盆当日便知道宇二奶奶是被人害了,这么多天一直没说出来,为的就是免得打草惊蛇。
许河家的把那一日宇二奶奶吃过的东西,用过的茶水一一查了遍,皆是没有发现。
自宇二奶奶怀孕后,余妈妈便等同于长在了宇二奶奶的房里。她细思那一日的事,对木二夫人一点点说来,“……那一日先是二爷送了些小玩意去给二奶奶。二奶奶当着二爷的面儿是冷落着脸儿的,可等二爷走了,捧着那些东西别提有多高兴了。后来五姑娘便来了,姑嫂两人要说几句贴心话儿,便把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了……”
“这样说来,这事倒像是小五做下的了……”木二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会是五姑娘!”没等余妈妈说完,许河家的便斩钉截铁的道,“那一日郎中和产婆都说了,二奶奶突然临盆是因为用了红花汤……红花是多么烈性的东西,从吃下去到发作,也就小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二奶奶是在五姑娘走后一个多时辰才有动静的……再说,五姑娘和二奶奶的关系如何,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五姑娘若真想害二奶奶,当初又何必救二奶奶,自己哭成了泪人儿……”
“我也觉得不是五姑娘,”余妈妈恶狠狠的道了句,“我觉得是卢姨娘!她能狠到把自己刚落生的儿子摔死,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说来真是冤孽,那孩子怎么就,怎么就是个怪……”
抬眼瞄到木二夫人脸色沉了下去,余妈妈住口了。
许河家的倒不觉得是卢碧云做下的,如果是她,她怎么会在明知宇二奶奶可能会一尸两命的情况下给自己两拳?
“那是因为她听说了如月肚子里的是个哥儿!”木二夫人下了定语,“她怕安哥儿侥幸活下来占了嫡长的位置,所以才孤注一掷!”
“太太,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你还留着做什么?”余妈妈怒了神色道,“有她在一天,二房安静不了!”
卢碧云产下怪胎,摔死儿子,木二夫人不仅没把她怎样,反而让丫鬟婆子们尽心服侍,仿佛她真是生下嫡长子的正妻一般。
木二夫人挑起嘴角笑了,用拍子按了按鼻侧,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一年来,她们母女吃我的喝的我住我的拿我的,闹得我家宅不安!我若就这样就把她打发掉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给我好好养着,时候到了,我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