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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正式居在安平侯府中后,时间变得匆忙起来,每日不是早起练舞便是熬夜研究兵法谋略,同木婉薇相见的时间大大减少。
木婉薇心中糊涂,在一次到后山相会时,问一向闲云野鹤,厌恶朝堂的杨林怎么突然想起考武状元了。
杨林对着夕阳笑了,颇为无奈的道,“你的祖父,我的干爷爷说,我要想娶他最疼爱的孙女儿,必须要拿出诚意来。他不可能把掌上明珠许给个江湖草寇……”
更重要的是,杨林要见镇国公。
杨林曾经想过去投军,可投军太慢,若想熬到能见镇国公,且让镇国公看得起的职位,至少要花费十年的时间。
十年,他心上人的孩子都会打拳了。
考武状元是最快的,只要能入前三甲,就能见到镇国公。
木婉薇听后尴尬的不行,两腮上又爬上了两朵火烧云,咬着唇不再说话了。
武科举在九月中,离现在还有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虽紧却算不上急。
如今安平侯府中最急的,是木婉萝。八月初去佛陀寺听佛后,佛母让她过完八月十五便搬到佛陀寺中去居住。
另外三位明妃,已是在佛母的教导下学习真言宗教内密术。如果木婉萝再不抓紧练习,只怕要落下修为。
若是到了护送娄雨晴的队伍出发前往身毒时,木婉萝的密术达不到要求,那就只能除了她明妃的名额了。
木婉萝变得烦躁。
这明妃的身份是她用了两年的时间争回来的,放弃了她怎会甘心。可要真离开故土远去身毒一世也不回来,她心中又恐慌的厉害。
这种事,只能自己想通,别人劝什么也没用。
木婉薇借着寻木婉萝说话的由头,成了四房的长客。
趁木婉萝不注意时,她会把屈郎中给的药丸放到木四夫人的茶盏里,羹汤里,甚至连漱口的净水里也会放上一粒。
她想木四夫人醒过来,一是不想木二夫人得逞,二是想让木四夫人劝劝木婉萝别走了。就算劝不了,木婉萝走后也会放心些。
放了三五次的药丸后,木四夫人慢慢好转了,神色再不似以前那般呆愣,脑子开始变得清明。
在一次木婉薇独自去看她时,她把丫鬟打发了出去,对木婉薇笑着问道,“五姑娘,你日日往我茶水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木婉薇给木四夫人下药时会避着丫鬟婆子,却不会避着木四夫人自己。此时听木四夫人这样问,她知道木四夫人无大碍了,便弯起眼眸回笑道,“一计让婶娘认真想事情的良药。”
木四夫人眼眸一动,把几天细思下来的结论说了出来,“是二太太做的吧,我房里安插了她的人,真是好毒的计谋,只要我同三太太那般傻了,便再也不会把她做下的肮脏事抖出来了……”
木婉薇没有回答,把剩余的药丸放到木四夫人面前的小几上,说了服用的方法。未了,道了一句,“婶娘,我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您还要忍下去?”
说罢,也不得木四夫人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回紫薇园的路上,秋锦轻声对木婉薇道,“姑娘,大太太那里……”
木婉薇没有搭话。
小王氏一直在寻找木二夫人害死历哥儿的证据,可十几年过去,除了木三夫人还活着外,再无其他人证,物证。
于是,小王氏把希望放在了木婉薇的身上。
她如是对木婉薇说,“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你凭白背了十几年的行克之名,你甘心吗?”
木婉薇不甘心,可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她选择未来。
只要杨林考上武进士,她便可以同杨林订亲,然后带着妹妹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侯府,去过自由自在,安安稳稳的日子。
所以,她不会轻易同小王氏同流合污,不会把自己堕落到连自己都嫌弃的地步上。
竹苑里,木老夫人正在为宫中传出来的恩典而犯愁。
木婉柔的身孕已经八个多月,皇后下了恩典,准许木婉柔的母亲姊妹进宫陪同,直到木婉柔出了月子再出宫。
木三夫人疯疯颠颠自是不合适,三房还有一个庶女,今年才九岁,在木老夫人的眼中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将府中的人从头到尾思上一遍后,她把心思放到了木婉薇和木婉萝的身上。
这两人都在宫中小住过一段日子,对宫中的规矩熟悉,她们去再合适不过。
只选谁,又难了。
让木婉萝去,一个月后回来,木婉萝怕是要误了去佛陀寺当明妃。让木婉薇去,木婉薇行克的名声已经传遍京都,要真选了她,难免会惹得天家不快。
可要放弃这次恩典,她又舍不得……
最后,这个主意是木婉柔自己拿的。她从宫中传了消息来,点名要让木婉薇和木婉萝两人入宫相陪。
木老夫人说这事时木婉薇满脸兴奋答应的极好,只一回到紫薇园便‘病’了,上吐下泄,连床都起不来。
她上次九死一生从皇宫里逃出来,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
木婉萝回去后想了一日,应承下来了。
入宫陪木婉柔生产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她回来,八月十五早就过去了。如果那时佛母还愿意让她当明妃的话,她就去。如果不让的话,她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留下来的借口。
下了决定的次日,木婉萝收拾了东西进宫了。
八月十五时宫中依旧赏下了吃食,只相比往年要少上许多。因着宫中贵人没有放话,所以也免了进宫谢恩的事宜。
因东西不多,木老夫人只分给了府中的嫡子正妻们。于是,二房又闹上了。
卢碧云如今只是贵妾,这份脸面自是没有她的份儿。
木三姑奶奶得知后气得不轻,这回没到宇二奶奶的房前去说阴损话,而是直接闹到了木老夫人的面前。
进了西稍间后连礼也不行,直言当初是木老夫人答应的,只要卢碧云生下位哥儿,就给卢碧云扶正。如今卢碧云肚子已经怀着哥儿,就要享受嫡妻所享受的待遇。若木老夫人不能履行诺言,她就把木婉玉在暖玉阁中为妓,并且怀了杂种的事儿说出去。
木老夫人听后笑了,没搭要抬卢碧云为正室的茬,而是问木三姑奶奶,“我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你回去后可是将公中的窟窿给补上了?如今卢家族长,可还要将你们一房逐出家族?”
木三姑奶奶心中一虚,气势弱了三分,梗着脖子道了句,“已经不再提这事儿了……”
木三姑奶奶拿回去的银两是不少,可要还上卢青欠下的窟窿却远远不够。再加上卢氏族长偶然听闻那银两是木三姑奶奶把女儿卖到安平侯府为妾得到的,当下便气得背过气去。
缓过来后,同族中几位年长的太爷们一商量,将卢青一房从族谱上除了名儿,再不认这一房子孙。
卢青被从卢家大宅赶出去后,扔给木三姑奶奶一封休书后,带着全部细软同那个从勾栏中出来的妾另立门户去了。
木三姑奶奶痛哭几日后,带着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卢绍闲回了京都。
如今,木三姑奶奶住在安平侯府中,卢绍闲则居在一条贫民巷中,靠木三姑奶奶的接济艰难度日。
木三姑奶奶不说,木老夫人心中也是明亮似的。
她本着一颗慈母之心,对木三姑奶奶好言相劝,“三丫头,你看这样可好。等云丫头的孩子生下来后,把他记在如月的名下,让他当个名正言顺的嫡子。至于云丫头,还当她的贵妾,我保证府中上上下下不会低看她一眼。”
木三姑奶奶却不同意了,她板着同山老夫人有六分想像的脸,冷声道,“既然母亲不肯遵守诺言,那就不要怪女儿一气之下做出糊涂事了。”
“糊涂事?”木老夫人给吕妈妈使了个眼色,冷笑道,“我这辈子做的最糊涂的事,就是生下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说着,抬手往门口处一指,高声喝道,“你看那个是谁!”
木三姑奶奶回头,见右脸上带着一块伤疤的木婉玉笑盈盈的缓缓向她走来,面上虽无血色,可的确是木婉玉无疑。
“你……”木三姑奶奶指着木婉玉,不敢相信的结巴道,“你不是……”
“我是病了半年……”木婉玉看似正常,可一说话却漏了底。她捂着胸口深喘道,“半年之久……怎么,三姑母不认得我了吗?”
木三姑奶奶愣神之际,木老夫人对吕妈妈一摆手,痛心疾道的道,“把这个不孝的东西给我乱棍打出侯府去!我,我再没有这个女儿。”
木三姑奶奶回过神时,吕妈妈已是带着几个粗婆子上前去揪扯她。她想要躲,又哪是四五个人的对手。只挣扎了两下,便在几人的乱棍中向竹苑外跑去。
木三姑奶奶的狼哭鬼嚎声中,一直咬着牙硬挺的木婉玉终是坚持不住了,她捂着小腹瘫坐在地上,冷汗之流,再走不动一步。
木老夫人如没看到般,直走到门口,才对凝露冷声道,“把她拖回去,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