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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婉欣一个雪球,不仅带了寒气,还带了奇特的功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定格在了一瞬间的表情上。
柳景盛左手背在身后,正在弯腰向地上看去。木婉月同菊儿抱在一起,一脸的惊讶。
木婉薇趴在雪上,正抬了头向上看,目光定在了身穿青袍的太子朱佶身上。
朱佶,亦是愣住了。弯着腰,满脸是雪,伸向雪地的右手顿在了空中。
只有木婉欣什么也没查觉到,拍了小手兴高采烈的大笑道,“打到了打到了!”
柳景盛回过神来,首先撂起袍摆跪了下去,沉声道,“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柳景盛一跪,所有人都跪下了。
木婉薇把木婉欣护在身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欣儿不是故意的……”
声音太小,以至于连跪在她前面的木婉月都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朱佶站直身子,从身边太监手里接过帕子擦了脸后,弯下腰将一个如意坠子拾起,顺带将柳景盛扶了起来,笑了,“小孩子玩闹而已,何罪之有,起来吧。”
如果不是恰巧如意坠子掉了,他弯腰去拣,木婉欣那个雪球也不会正好就打到了他的脸上。
柳景盛起来后,对被木婉薇藏在身后的木婉欣道,“欣儿,还不快同太子殿下认错?”
木婉欣这时已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只从木婉薇的肩膀上露出了半张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对太子道,“哥哥,欣儿错了,你不要生欣儿的气。”
木婉欣初回到安平侯府时,谁也不认识。屈妈妈便同她说,见了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就唤哥哥,衣着华丽的少女就叫姐姐。
快一年了,她在两个府里这样叫来叫去还从没叫错过。
“叫太子!”柳景盛咬了牙小声纠正。
“太子哥哥,欣儿错了。”木婉欣把小脸埋到了木婉薇的肩膀上,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小声道,“太子哥哥要是还气,就打欣儿的手心吧。”
柳景盛的脸又变绿了,刚想发怒却猛然想起,木婉欣是个痴儿,一时半会儿教不会。
朱佶倒没介意,将如意坠子递给柳景盛拿着后,走进雪地里半蹲在了木婉薇的旁边。拉住木婉欣伸出的嫩白小手问道,“太子哥哥没带戒尺,要用什么打你的手心呢?”
木婉欣闻言抬头,撇了小嘴,眼泪汪汪的道,“你,你真要打啊,会痛的……”
朱佶低下头笑了,先是浅笑,后是爽笑出声。轻咳一声止住笑意后,板了脸问道,“既是怕痛,还让我打?”
“那太子哥哥别打了……”木婉欣猛得将小手抽回去了,弱弱的道,“你都笑了,定是没气……”
这回不仅是朱佶,就连他身边一直低着头板着脸的太监都被这童言童语逗得笑出声了。
朱佶是真没想计较这等小事,站起身后对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挥手笑道,“都起来吧,无心之过而已。是我坏了规矩,不应该往内宅走……”
木婉月在菊儿的搀扶下起了身,余光瞄了眼朱佶后,侧着身子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屏着呼吸小声道,“太子殿下,耳后……”
朱佶虽已擦了脸,耳后的发丝上却还沾了些许雪末。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木婉月,接过帕子扫了雪末后,将帕子递给了柳景盛,笑道,“弄脏了你家表姑娘的帕子,你便肉疼些,选了上好的赔与她吧。”
木婉月心中一涩,暗自苦笑了。朱佶的这番举动言语,既是维护了她的脸面,也是摆明了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木婉月心中想什么,朱佶自是不知。离去前,却突然对木婉薇道了句,“怎的每次见你你都是趴在地上?”
木婉薇扯了扯嘴角,福下身子道了句,“恭送太子殿下。”
第一次,木婉薇摔倒在荷塘边,因堵气趴着不起来,让朱佶和江顼撞见;第二次,木婉薇同柳纤灵玩秋千,一个不稳摔倒,正趴地上同柳纤灵耍赖,又被朱佶和江顼撞见;这次,她正趴在雪地里,再次被撞见……
朱佶又笑了,搭了柳景盛的肩,道,“快带我去找镇国公,办了正事,咱们也好杀上一盘。只这次你别再让我了,无趣得紧。”
待两人行得远了,这边半躬着身子的小姐儿几个站直了身子。
木婉月伸手拉过木婉薇,动手扫她身上沾的碎雪,板了嘴脸道,“让你们不要这样玩闹,偏不听。若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岂不是给镇国公府和安平侯府惹了天大的祸事?”
“二姐姐,我们知错了。”木婉薇低下头,诚恳认错。
有了这么段插曲,姐妹三个再没心思玩下去,老老实实的回了暖阁等着开饭。
暖阁里,只有柳纤灵一位姑娘在,板着个小脸,似谁惹到了她一般。镇国公夫人还是那样的神色,不喜不怒的。
只解柳氏和季柳氏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多是奉承的好话。
木婉薇脱了披风,坐在柳纤灵身边轻撞了下她的肩膀,轻声问道,“怎的,谁惹了你?”
“没怎么。”柳纤灵一扭身子,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得脸僵了,不会笑。”
木婉月轻笑出声,道,“纤灵妹妹真是风趣。”
话音刚落,外面丫鬟进来通禀,镇国公同木大老爷往饭厅来了。
镇国公夫人放下茶盏,回头对一个站在角落里的婆子道,“去看看,大姑娘和瀚哥儿带了几位姑娘公子去了哪儿,怎的还没过来。”说罢,率先站起了身,对暖阁里的几人道,“咱们就先入席吧……”
于是几人便在丫鬟婆子的拥促下进了小饭厅,在屏风后面坐了。
镇国公夫人,季柳氏,解柳氏坐了一张席面。柳纤灵和木家三姐妹坐了一张席面。过了须臾,柳纤雪带季梦蝶,季梦云和解妙儿回来了,坐了另一张空着的席面。
屏风的另一边,男人们也落坐了。
镇国公同木大老爷分了尊卑坐了一张席面,柳景瀚则带了季解两家的公子坐了下首的席面。
季柳氏坐在隔风这面,看不到另一边的情形,憋了半天后终是问道,“嫂嫂,怎的没听到景盛那孩子的声音?许久不见了,倒是想得慌。”
镇国公夫人吩咐了丫鬟斟酒,笑道,“景盛正在陪一位贵客,此时不得空过来。”
季梦蝶坚着耳朵听着,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失望。
天刚蒙蒙亮时她就随季柳氏进了镇国公府,到了现在,连柳景盛的面儿都没见呢。
柳纤雪吩咐丫鬟斟酒,指了那落在白玉酒杯中的淡红色液体笑道,“这是用果子酿的酒,酸酸甜甜很是好喝,你们都尝尝。”
柳纤灵亲自斟了一杯递给木婉薇,“这个不醉人,在边关时我和姐姐经常偷来喝。”
木婉薇接在手里轻抿了一小口,果真是酸酸甜甜的,带着浓浓的果子香,要细品才能细出些许酒味。
几杯下肚后,木婉薇捅了捅柳纤灵,压底了嗓音问,“你刚刚,到底为何生气?”
柳纤灵咬了下唇想了好一会,趴在木婉薇的耳边轻声道,“那会子我去找姐姐,半路上遇到了解朗,看到他在对一个丫鬟动手动脚的……真是太不要脸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许他这样胡来!”
柳纤灵说着说着声音就提高了,最后竟是怒着声喊出来的。
镇国公夫人侧身看向柳纤灵,问道,“灵儿,你在说什么?”
“母亲,没什么。”柳纤灵连忙认错,收了声音。待镇国公夫人不再注意这边,对木婉薇又小声的笑了,“看着生气,我就吩咐了两个粗婆子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屏风另一面的席面上,解朗捂着青肿的右脸直呲牙,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筷子都送不到嘴里去。
季伯良一边喝酒一边取笑他,“不过是一眼睛没看到,你竟是能撞到假山上。我倒想见识下那假山修成了何种模样,能将你撞得鼻青脸肿。”
柳景瀚没动碗筷,声音略冷的道,“表哥,我已是同你说过了,不要独自往后花园的方向去。那里奴才少,岔路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走谜了。”
解朗连连称是,咧着渗了血丝的嘴角道,“我就是走谜了才走进了后花园,惭愧,惭愧……”
心中却暗道,哪里是奴才少,不仅有如花似玉的丫鬟,还有如母夜叉一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的凶婆子!
要不是他力气大跑的快,此时不知被打成了什么样儿了。
冬日里天短,用完了饭,再移到花厅饮了茶闲坐一会,便到了告辞回府的时候。
木婉薇姐妹三个虽然不是最先到的,却是最先离去的。
这一日,虽没做什么却是极乏。
木婉薇回到紫薇园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漱,然后抱着木婉欣窝到了床榻上补眠。
只刚眯了一小会,就被带了一身冷气的秋锦给摇醒了,“姑娘,姑娘,三太太又发疯病了,正在花园里闹着呢!”
“啊?”木婉薇睡得正迷糊着,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问,“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