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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 这是很简单的两个字, 说出来却如此沉重。
董慈拿到F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正准备跟着景容去医院看慈妈。
当时她有些颤抖的将通知书抱在怀中,那一刻, 她恨不得马上冲到慈妈面前,告诉她她已经成功了。
“妈, 我已经考上F大了,只要我在这几年好好的学习,我相信我很快就能完成爸爸当初的梦想了。”
满腔的激动与喜悦,董慈迫不及待的想和慈妈去分享, 可是当真正见到慈妈的时候,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慈妈似乎很多日没有睡好了, 脸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短短几个月, 她消瘦的厉害。
董慈不知怎的就想起很久之前慈妈早上给她做寿司的画面,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慈妈从那时就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儿了。
慈妈在开店的时候总会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当时她忙于学习和摆脱景容, 压根就没察觉慈妈的饭量越来越小,如今病情爆发,她几乎每日都吃的东西很少。
董慈放在她眼前的录取通知书慈妈没有半点反应,她空洞的望着上面明晃晃的F大几个字, 眼睛中忽然就流出了一滴泪。
“你、你给我滚!”
慈妈像是很痛苦, 她抱着头烦躁的扒了扒头发, 身子一直在颤抖。董慈被吓了一跳,刚想走过去扶慈妈,就被急匆匆进来的医生慌忙拉开。
“病人情绪不稳,不能在刺激她了,请您马上出去。”
病床上慈妈还在颤抖,她面容痛苦狰狞,甚至开始呼吸急促。董慈咬了咬唇,心痛的无法自拔。
多么可笑啊,自己的妈妈如今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痛苦,然而她不仅不能上前给她安慰,甚至还要离她远远地。
“妈——”董慈喃喃的喊了她一声。
“请您马上出去。”
随着医生一声声的催促,董慈只能无奈的向后退去,正在这时,原本一直痛苦呻/吟的慈妈却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她,她狠狠地盯着董慈的脸,说出的话却破碎不堪。
她喊道,“小慈!”
董慈闻声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想也不想就向着慈妈跑去,却被病房内的医生阻止。
“让我过去,您们没听到我妈妈在喊我吗?”
“让我过去,我要亲自照顾我妈妈!”
刚才慈妈那句‘小慈’喊得痛苦不堪,但她能听出慈妈的无助与悲凉。慈妈还在看她,眼神越加凶狠。
她嘴唇一直哆嗦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董慈想冲上前听听慈妈到底说了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眼前却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小慈。”
景容从身后抱住她,用手掌遮在她的眼睛上阻断她所有的视线。“跟我出去。”
“我不要出去,我要陪着我妈妈。”眼前一片黑暗,董慈积攒许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她发出如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喃喃的说道。“我要陪着我妈妈!”
景容抿唇不语,不顾她的挣扎揽着她走出病房,在病房即将阖上之际,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对不起。’
房门已经阖上了,最后往里匆匆的一瞥,景容似乎看到慈妈哭了。他望了眼怀中还在哭泣的姑娘,眼眸漆黑如同深渊。他揽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可到了最后也没说一句话。
“……”
董慈去F大报道的那天,是景容陪她一起去的。
开学那日天气很热,董慈穿了件短裙下楼,露在外面的长腿白皙修长,很是勾人。
“去换衣服。”
景容淡淡的扫了一眼她的短裙,颦眉说道。“以后在学校不准穿那么短的裙子。”
“今天很热。”董慈低头将自己的裙子往下拉了拉,企图说服景容。
“去换。”
“不要!”听不得他这样命令人的口吻,董慈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抿唇从景容身边走过,不准备再搭理他的话。
“啊——”
才刚刚路过他往前走了两步,董慈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捞起,她被吓了一跳,有些生气的锤了他一下,愤愤道。“你干什么呀。”
“不换衣服就别去学校了。”
景容抱着她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走进衣帽间,将她放在地上。他就堵在门口,霸道的样子令董慈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
“你出去我就换。”
景容扬眉,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哪里我没看过?”
这讨人厌的……
也不知是哪里多出来的力气,董慈推着景容就将她推出了衣帽间。两人同住了那么久,她是真的明白了他曾说的那句‘只要你乖,我什么都可以纵着你’的意思了。
只要是她乖乖听话不反抗景容,他的确在大多数都由着她的小性子胡闹。
第二次出来时她换了一条连衣裙,裙子的尾端遮住了膝盖,可谁知就算这样景容也不满意,堵在门口让她重新去换。
“不就是想热死我吗,你想让我穿棉袄去就直说啊,至于那么折腾我吗?!”
董慈搬来景宅住的时候,景容没让她带一件衣服,这里所有的衣服都是由景容购置的,他既然不喜欢她穿这些衣服,那当初干嘛给她买?
“穿这个。”
到了最后,她是穿着景容给她挑选的衣服去学校报道的。
“……”
景容让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体长裙,衣料轻盈薄滑,裙摆垂到了脚裸处,随着她的走到荡起微弱的涟漪,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很仙气。
她的头发已经长出不少了,董慈在下车前发带被景容拽下,于是柔滑的头发就乖巧的披在她的肩膀上,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董慈原本就长着一张好看的面容,如今穿着这身白色长裙披着一头乌发在校园内走动,更是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
“同学,你是新生吗?有行李需要拿吗?我们这些学长有的是力气帮助小学妹的。”
“同学你是要去报道还是要找宿舍?不知道地方的话学长们可以给你带路哦。”
“谢谢,我暂时还不需要。”
虽然散着头发很好看,但这样使董慈站在毒辣的太阳底下出了不少汗。董慈将垂在前面的头发挽在耳后,有些焦虑的四处张望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系学什么专业的啊?”
“同学你站在这里是在等人还是找不着路啊,告诉学长们学长可以帮你啊。”
“走吧。”
打完电话的景容一回来就看到他家姑娘身边围着不少男生,不过所幸她还算乖,对着这群人不怎么搭理。
倨傲如景容,这群人他根本就没放在眼中,所以一走近就揽着董慈宣布所有权,连眼神也没给他们一个。
随着他的出现,周围的学生更加躁动了。
原本这女的就已经很好看了,可没想到又出现个比她还好看的男人!见他们举止亲昵,于是有不少人都猜测他们是情侣,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你把发带给我,我要被热死了。”
董慈额头冒出不少细小的汗珠,抓起一把头发用手往脖子中扇了扇,显然有些受不了了。
“这点热你都受不了,那新生军训怎么办?”
景容没有将发带给她,而是走到她身后亲自帮她将头发扎起,他下手极为轻柔,生怕是弄疼了她,但给她扎好的头发却并不怎么好看。
董慈听到这里才算明白景容是什么意思,原来搞来搞去他就是不想参加军训啊。
“我怕热但又不会热死,我初中高中时的军训都能挺过,大学时的军训怎么就挺不过了?”
“……”军训后的第二天,董慈收回了这句打脸的话。
是的,军训不会将人热死,但是能将人热晕。
“我以前军训的时候虽然觉得难熬,但还没像现在这么丢人过,才从太阳下站了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目眩……”
当董慈将这件事告诉燕凝霜的时候,隔着电话她都能听出燕凝霜对她的嘲笑。
“董慈,我猜你大概是被景容养废了。”
燕凝霜是全程知道她和景容的事情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但就凭她唯一一次去景宅找她,亲眼目睹了景容是怎么‘养’她的之后,就能猜测到他们的日常。
“没想到景容越娇养你还越娇弱了,啧啧,我还指望着下次见到你时你能强健一些的。”
“你在胡说我就挂电话了!”
“别别别啊,我这还有事儿没问完呢。”燕凝霜毕业后就去国外上大学了,平时很少回来,对国内的很多事情消息都不太灵通。
“什么事?”
董慈在问完这句话后,话筒中就传来长久的沉默,要不是还能听到那边的呼吸声,她都怀疑燕凝霜此时已经不再电话旁了。
聪明如董慈,凭着燕凝霜的反应就能猜出她到底是想问什么事,不由得叹了口气,主动说道。“安乘风和陈婉婉都考入了J大,听说安家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了。”
“那安家什么反应?”燕凝霜问得有些不自然。
都说这世间的感情唯有情爱最难割舍,她一开始不信,然而在后来放弃安乘风的时候却信了。她的性格不允许她那么没自尊,于是她做到了退婚做到了不在纠缠他,却做不到对他的事情置之不理。
燕凝霜其实很讨厌每次向董慈打探他消息的自己的,可是她控制不住。
“我也不知道安家是什么反应,景容没说过。”
“那你就去问问呗。”
董慈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怎么问啊。”
正说着,董慈就看到景容拿着一叠文件从楼上走下来,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结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吓得董慈赶紧将视线收回,对着电话那头很小声的说道。“他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太好啊。”
“他心情不好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放软了语气去套他的话,我就不信他那么疼你还敢把火撒到你头上来!”
“快去,带不来安家鸡犬不宁的消息,我回国后就当着你的面把从罗夫特手里拐来的服装设计草图本撕掉!”
嘟——
在董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就被无情的切断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燕凝霜的最后一句话上,不由得舔了舔唇瓣。
罗夫特是世界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他平时设计衣服的草图本上记录了大量的设计理念和装饰元素,如果能得到这本草图本,对她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董慈小心翼翼的扭头去看景容,结果却发现他将手中的文件直接拍到了刚刚进来的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身上。他的神色很冷,站在落地窗边正训斥那人什么。
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可以用不太好来形容了。
“……”
“从我下楼时你就在盯着我看,我想问问小慈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刚刚让那男人抱着那堆文件离开,景容就解了解衬衫上的纽扣缓步向她走来。他从身后隔着沙发将人整个圈入怀中,俯下身用下巴摩擦着她柔嫩的脸颊。
董慈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泛凉,她不由得再次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小声的说道。“没、没什么的。”
“哦?”
心情不好时的景容是最难哄骗的了,他双手穿过董慈的腋窝将她提起,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怀中,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带着些诱/哄的意味,问道,“小慈,没什么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