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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医闹呢?”一听沈涵这话,郑家夫妻顿时不干了。
“明明是你们杀了人,我们要你们给一个交代怎么就是医闹了?”他们多少也清楚医闹并不是什么好名词。
时代进入2006年,医闹事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在全国各地的医院出现,对多数医院来说,医闹事件的增多都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严峻现状。
沈涵依旧冷漠脸,话不多说直截了当道:“我院愿意提供医院从接收郑冬琪到她死亡全过程的治疗记录,包括救护车和手术过程的全部录像资料。”
在电子设备越来越发达的现今社会,大部分医院手术室内基本都装备有摄像头,既是为了保留每一次手术成功的资料,也是以防万一出了什么事,病人家属也能够看得到。
“不行!”郑母听到他的话立马应声抬头,仿佛下一秒录像资料就会被公布出去一样,下意识的松开沈涵的腿站了起来。
估计是她的表情太过异常,也让围观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
郑父忙不迭拉住了妻子的手,将她拉离了沈涵漆黑眼珠轻眨,似在暗示着什么。
“沈院长,这个事恐怕不太妥当,毕竟这关系到我们琪琪的隐私和名誉,虽然她现在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但作为她的父母,我们又怎么忍心让别人看到她凄惨死去时的画面,所以我们不同意你把录像公布出去。”
“对啊,你们医院有替病人保护隐私的责任。”郑母也气势汹汹的补了一句。
医院的确有保护病人隐私的责任,但并不包括被冤枉成医疗事故时。
沈涵笑得淡而疏离:“医院不可能在平白无故被污蔑后什么也不做,既然你们坚持这是一起医疗事故,那么为了维护医院和我本人的名誉,我们会报警处理,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跟警方说明。”
“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先这样,我接下来还有一个手术要做,先失陪了。”
他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在脱离郑母束缚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走人的准备,他看得出郑家夫妻俩不可能轻易就作罢,但他们医院也坚决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任何妥协。
他是郑冬琪手术的主刀医生,他很清楚那场手术究竟是什么情况,绝对不是什么医疗事故!
大约是被沈涵冷然的语气震慑住了,这一次他的离开并没有任何人去阻止,郑家夫妻和《真爱不怕磨》节目组的人谁都没有动。
“……”听沈涵讲完整个事件全过程的君佑瑶蹙着眉表情看不出多余思绪,半晌后才又问道:“你说那个节目组之后又去采访了医院里的其他人?”
“是,重点采访了5109病房的人,特别是声称有阴阳眼的郑秋玲。”
君佑瑶兴味的牵了牵嘴角:“阴阳眼吗?有点意思。”
她倒不是不信郑秋玲可能有阴阳眼,毕竟她自己都有天眼,也不是不信这世上有鬼,毕竟她一个重生的人,手上还有个神魔妖怪齐聚的红包群,新年时还经历了‘紫莲慈’阴煞事件的洗礼。
所以她可能是这个世上最不能说不信鬼神存在的人。
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却不信里面真的有鬼神在作祟,因为她更愿意相信沈涵。
她看过郑冬琪入院后的手术记录,他们院方没有一点问题,要说沈涵有哪里做的不好,大约就是他没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吧。
所谓的耽误最佳救治时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叶师兄,麻烦你一件事。”君佑瑶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直接拨通了叶闫磊的电话,他现在已经接管了君宝集团信息部经理的工作,负责的不仅有公司的信息网络安全、视频网站构建还有智能医疗设备开发等一系列工作。
叶闫磊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的能力如她前世所知那般出类拔萃,不仅做好了他的本职工作,还出色完成了她暗中交代的工作——逐步建立起了属于君宝集团的情报网。
和他简单叙述了平仁医院发生的事。
“去查查郑秋玲一家的底细,搞清楚这段时间他们私下都跟谁有所来往,特别是MUC的人有没有接触过他们,还有郑秋玲历年来的就医记录和他们口中那个高僧究竟存不存在。”君佑瑶可不信在这件事上MUC不曾出力。
医闹?
在后世几乎人尽皆知的恶性医学纠纷事件,让许许多多医院和医生避之唯恐不及且深恶痛绝的一个名词。
前世的她在新闻里看到过无数类似的事件,病患因为一点小事就拿刀捅死医生,病患家属毫无理由大闹医院要求大笔赔偿……诸如此类事件层出不穷。
医患关系到了几年后,已经成为社会各阶层矛盾中最激化最让人忧心的一种。
前世的君佑瑶只能冷眼旁观,看着一起起恶性的、卑劣的事件不断发生,让很多医生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让很多年轻人的梦想遭到毁灭。
但这一世也许她能改变一点什么,哪怕微乎其微,哪怕并不容易。
“董事长,您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在君佑瑶挂断电话后,沈涵好奇的问。
君佑瑶收起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笑看他一眼,语气调侃:“怎么?身为医生的你不该是无神论者吗?相信科学相信党?”
“那倒不是。”沈涵却摇了摇头,“当医生的人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我觉得就是因为见惯了,才更应该对生死抱着敬畏的态度,鬼神之说看似无稽,但又何尝不是对医生的一种警告!”
他的语气十分郑重,“瞧!天上有神明在看着你呢,死者的灵魂也会纠缠你,你要是不能当个好医生,就会受到神明的惩罚和死者的报复。”
“这么一想,我对这个职业只会越发敬畏,也就更加不敢做个坏医生了。”
君佑瑶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想法,“你这想法倒是新鲜有意思,但也确实挺有道理的,要是每个医生都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估计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医德败坏的人渣医生了,说到底他们就是对人命对鬼神不够敬畏!”
“那董事长你呢?信吗?”沈涵依旧好奇这个问题。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信吗?”君佑瑶脸上带笑:“别忘了我也是个学医的,将来也是要当医生的人。”
“但你不信郑秋玲真的见到了郑冬琪?”说实话这件事他内心还是有点毛毛的,因为这段时间医院里看到郑冬琪鬼魂的人越来越多,不像是谣传。
君佑瑶却摇了摇头,“你对这件事问心无愧,我们更没有做错任何事,那她有没有阴阳眼又有什么关系?她真见到了也好,假见到了也罢,都不能对最终结果有丝毫影响。”
她的话肯定而强势,没有一点退缩与畏惧,倒是让沈涵的心安定了不少。
而且她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做错,问心无愧,自然无惧鬼神。
“不必多想,你只要安抚好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和医生就行,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了病人的情绪。警方那边你把该给他们的交出去就行,我们不需要顾虑太多,以前怎么做的现在还怎么做,我不是那种被人威胁了就软弱妥协助长他人气焰的人,想必你也不是。”
“我明白,不会让有心人得逞的。”
沈涵离开了君佑瑶的办公室。
但事情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第二天,一群男女十数人拉着印有“平仁医院草菅人命,庸医害死人”的横幅、扛着各色花圈聚集在医院大门口静坐抗议。
保安前去赶人,却因人家并没有妨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只能规劝他们离开却不能做其他动作。
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星期,这期间郑家人又找过沈涵几次,甚至还追到了他家里去,一直坚称要他给个说法,但沈涵也依旧不为所动,郑母甚至对他动了手。
这种打闹纠缠虽然对沈涵的工作生活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还不至于让他烦恼痛苦。
但这种“温和”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一个星期而已。
一个星期后,郑家再次卷土重来,且比之前那几次更加声势浩大。
不仅郑父郑母来了,他们还带上了他们的亲朋好友,超过一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举着一张印着“天理公道今何在,还我亲人性命来”的横幅冲进了医院,他们之中有人抱着郑冬琪的遗照,有人往空中抛着白色的纸钱。
若非郑冬琪的遗体已经火化,恐怕他们还会抬棺堵在医院门口。
郑父站在所有人之前,大声要求医院和沈涵就郑冬琪的医疗事故进行处理,否则将占领医院各个入口,并对病房进行打砸破坏。
而他们显然并非只是威胁而已,而是准备付诸实际。
急诊室一名外出买东西回来的女护士被他们抓着头发当众掴掌,有个来看病的人看不过去帮忙解救过程还被推倒,撞到了额头。
医闹升级成了医暴,让这个本来平静安宁的医院染上了沉重的色彩。
这还是沈涵来之前发生的状况,沈涵出现后人群更加喧闹。
“草菅人命的庸医,给我们琪琪以命偿命!”
“庸医去死!”
“庸医偿命!”
“医死人的庸医不配活在这世上。”
“平仁医院,害人医院,赶紧关门大吉吧!”
阵阵辱骂声刺破天际,门诊大楼前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连住院部那边都听到动静纷纷站在窗口观望。
医院的保安人员在门诊大楼前筑起了人墙,防止这些人冲进医院再伤害到病人或者医护人员。
沈涵面色冷峭,站在台阶上看着人墙后神情狰狞凶恶的人群,“我用自己的职业生涯起誓,郑冬琪的手术过程不存在任何问题,她送进医院时就已经回天乏术!”
“大骗子!杀人凶手!”
“去死吧混蛋,我要你给琪琪偿命!”
一道灰褐色的抛物线凭空出现,朝着沈涵的方向扔了过去。
“院长小心!”沈涵身后的医生护士惊恐大叫。
朝着沈涵砸来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这要真被砸中了沈涵不死也得去半条命,但他想躲开业也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巧细腻的手挡在了沈涵的脸前。
而那只手正牢牢的握住了直飞过来的石头,女孩美好如月弧的侧颜缓缓转了过来,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董事长!”沈涵大松了口气,看向君佑瑶的眼里满是感激。
君佑瑶朝他轻轻颔首,示意他退到后面去。
她早有预感郑家人还会继续闹,所以一直让人盯着他们的动向,在他们集结人员到医院来时,她也同时在赶来医院的途中,并且还顺手通知了《真情不怕磨》节目组的人。
这一次郑家显然没想要联系他们,毕竟聚众闹事放到电视上绝对不会显得他们有理,反而会让多数观众反感。
而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也很正常,郑家的目的说到底并不是为了真的要为郑冬琪报仇或者要点赔偿,而是想要借机破坏平仁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
被他们连番这么闹下去的话,不仅医院内医护人员们的情绪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有可能一不小心真的出现医疗事故,还能使医院的病人对医院产生不满不信任的情绪,很大程度的降低好感度,更有甚者听闻消息的老百姓也会主动避开来他们医院来看病的需求,而选择其他医院。
毕竟帝都多的是好医院,并非只有平仁一家。
而人会下意识的选择让自己感到安全的环境,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君佑瑶对郑家人、或者说他们背后之人的目的一清二楚,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等着人来害自己。
所以她不仅已经报了警,连《真情不怕磨》的节目组也帮忙叫上了。
有些事既然开始了,就不是他们想要喊停就能停下来的。
喻瀚奕和节目组的跟拍摄像已经就位,就站在不远处,把他们的所见所闻诚实的记录下来。
君佑瑶步下台阶,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对面人群,那冰冷锐利的眼神让被她看过的人心生寒意,就仿佛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前都横在一把锋利长刀,只要他们稍有动作,他们的项上人头就会被整齐切下。
让人遍体生寒的冷意席卷了所有人。
君佑瑶冷笑着转回头,众人的压力骤减,齐齐松了口气。
只见她正在看着她手中的那块石头,在手里轻轻垫着,人们似乎能感受到那种沉甸甸的重点,不知为何心跳也随着那上下起伏的频率开始震动,就好像身体被他人支配了一般。
她站在台阶之上,像从皇座上的女王,气势凌人,高不可攀。
她突然又转了下头,看向那个之前被郑家人甩了好几巴掌的女护士,因为事发突然,她的脸还没做处理,红肿出血有些渗人。
“还记得是谁打的你吗?”她站在小护士面前,空着的那只手温柔的托起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惨然的小脸。
小护士被她这般霸气又温柔的对待,有些赧然,甚至有些忘记脸颊上那磨人的疼痛。
“小钱,董事长问你话呢?还记不记得是谁打的你?”她身旁的同事见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赶忙偷偷捏了她腰部一把。
姓钱的小护士忙回神回答:“我记得。”
她说着伸出手指向了郑家队伍里的一个男人,“董事长,就是他,是他抓着我的头发打了我好几巴掌。”
落在不远处之前为她出头还被撞伤额头的男人也恼怒的附和了一句:“没错,就是那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也是他推的我。”
君佑瑶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人群里她指出的那个男人有张忠厚老实的脸,三十不到的年纪,穿着洗到发白的灰色衬衫和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夹克衫,下身的工装裤也很破旧,粘着不少泥灰,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会闹事甚至出手伤人的人,但偏偏就是这么个看似普普通通、憨厚老实的男人把医闹当成了自己毕生的职业。
没错,君佑瑶在看到这人第一眼时就认出了他。
此人名叫孙周强,在后世是个职业医闹人,她曾在后世的一篇相关医闹的报道里见到过他的照片。
不要问她为什么还能记得一篇‘无足轻重’的报道上的人名和照片,如果真要归结原因的话,只能说她现在的记忆力与常人完全不在一个level上。
她清楚记得那篇报道上的内容,主要就是讲的就是这个孙周强当职业医闹人的八年经历。
孙周强是H省C市人,本来只是个在工地搬砖的建筑工人,一切改变始于2004年夏天。
那年夏天那个午后刚下了一场雷雨,他骑着摩托车去工地时车轮打滑出了车祸,在医院医治半年后,还是落下了残疾,右腿至今走路都有点瘸。
虽然从医学上来说,为他资料的医生并没有失误,但是孙周强无法面对自己变成残废的事实,更兼心有不甘,坚持认为这本来只是一个骨折的小手术,却导致自己落下残疾,一定是因为医生误诊造成的。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他每天带着亲戚和工地伙伴去医院打横幅、喊口号,发誓要为自己讨个说法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从院方拿到一笔补偿款。
就是这件事让孙周强发现了“商机”,从此踏上了职业医闹之路,带着他的亲朋友好组织起一批职业医闹团队,鼓动病患家属对医院进行无理的追究,然后从中获取提成。
他们甚至有一套完善的规章制度和专业术语,他们流窜在全国各地制造了一起起医闹事件……
报道中提到他当职业医闹人八年,已经在C市购买下了一辆车和三套房,这估计是他当一辈子建筑工人都赚不到的钱。
君佑瑶对这种人深恶痛绝,正是因为有这种见利弃义的渣滓从中挑拨是非,医闹事件才会屡禁不止,愈演愈烈,才会让一向超负荷工作的医生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仅是牵涉其中的医生可能有生命危险,其他医生也是人人自危,关键是这也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正常治疗。
其中的影响之恶劣可谓罄竹难书。
君佑瑶冷然桀骜的眸瞬间似能冰冻三尺,她看着人群中的孙周强,突然握紧了手里仍在轻垫的石头,轻轻一个用力。
“咔嚓”一声。
那坚硬的花岗石居然应声碎裂,细碎的石屑从她指缝间一颗颗滑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了地面上,也似砸在了人们心里面。
见到这一幕的人在心里疯狂腹诽:“这可是花岗岩,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捏成碎屑了,这得有多大的手劲?这君佑瑶难道是女超人吗?”
见已经起到了必要的震慑效果,君佑瑶拍了拍手掌,冷冷笑道:“敢打我的人,很好,非常好!”她说着同时抬脚往人群方向走去。
郑家带来的那群人下意识就避开了她,把通往孙周强的道路给她让了出来。
看到她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孙周强脸色微变,忍不住跟着倒退了两步。
君佑瑶却已经快速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前,清脆的巴掌声已经落进了所有人耳里。
“啪啪!”
“啪啪!”
“……”
声声入耳,宛若深夜奏响的小夜曲。
一掌接着一掌,毫不留情,直掴得孙周强两眼冒星。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不顾摄像机正抓着她的表情和动作紧迫盯人,此刻的君佑瑶就像一个杀伐果决的女将军,出手冷酷无情。
没有人上前阻止她,也没人敢。
直到孙周强的牙齿撞到口腔内壁,嘴角流出了一点点血丝,君佑瑶才像扔掉抹布一样松开了紧拽住孙周强衣领的手,无情的将他掼在了地上。
她神色冷肃的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孙周强,“打人者人恒打之,这句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下次可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几巴掌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