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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江采苓只感觉身后寒风阵阵,她忽觉不妙,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只见她身后立马杀出几位蒙面黑衣人,他们手持长剑直直的扑向江采苓。
黑衣人训练有素,大理寺的侍卫根本不是其对手,江采苓借周边的物体来掩饰自己,忽闻身后“叮”的一声,是剑被挑落得声音,江采苓回首,只见贺潇潇轻皱眉头,迅速将几人制服,转身拉起江采苓便跑了起来。
贺潇潇皱眉道:“这是死士,看来要取你性命的人花了大手笔,周围还有埋伏的死士,我一个人抵抗不了。”
还没由江采苓多想,她们前面便将落下几位黑衣人,贺潇潇将她护在身后,立马同几人厮杀起来,对面手段并不如贺潇潇身手敏捷,但胜在人多,几个回合下来,贺潇潇便要败下阵来,她身上已经有了数个伤口,渗出来的血已经将那身灰色衣裳染色。
纵使这样,她依旧是保护江采苓毫发无伤。
江采苓心中涌上感动,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银牙紧咬,她绝不可能让她和贺潇潇死在这里!这时黑衣人一剑朝着贺潇潇的心口刺来,贺潇潇正在和另一个人厮杀,根本来不及躲避,江采苓见状,推开了贺潇潇,一剑刺在她的右肩上。
江采苓在这时,从腰间拿出了一粒烟雾弹,只听“砰”的一声,地面霎时浓烟滚滚,叫人看不真切,而刚才那混战巷口,此刻已只剩二十来个黑衣杀手。
领头的男子冷声道,“一个不会武功,一个伤势严重,定然跑不了多远,公子有命,杀无赦,追!”
此时,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库房中,江采苓和贺潇潇蜷缩,躲在一角,月色照了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全是追杀她的死士,江采苓右肩的血涌涌冒出。
她现在手中是剩下一个烟雾弹,只能稍微拖延时间。江采苓右肩传来阵阵痛楚,看向身侧的贺潇潇,“潇潇,一会儿你先回府搬救兵,不,去淘珍居,去找郝峥拿一盒奇痒散!”
“不行,你会死的!”贺潇潇知道对面的人如何厉害,江采苓根本抵抗不了。
“你我都在这里,反而都会没命!我手中还有烟雾弹可以拖延时间!”
贺潇潇权衡之下,担忧地看了江采苓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故意吸引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
但是黑衣人不是傻的,看到只有一人出来,知道另一个人定还在附近,于是进行了更加严密的搜查。
仓库的木门发出被人踢踹的声音,接着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老大,这里有门锁上了!”
“踹开,里面一定有人!”
接着“噗通”一声,门应声而开,掀起巨大灰尘,黑衣人拿着火把走了进来。江采苓紧握着烟雾弹,透过柴堆缝隙紧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因为紧张,额上布满细汗。
其中一个黑衣人背着剑向这里走来,走到近前,看到柴堆后面露出一段衣料颜色,正是刚才江采苓身上穿的,眼神立刻充满杀气,一剑就刺去,出剑迅速,一般人根本来不及躲避。
“妈的!”黑衣人剑上挑着一件衣服,气得将衣服扔在地上,大骂道,“这跟老子玩金蝉脱壳呢!”
众人知道这是江采苓设下的计策,想必她人定藏在别的地方,领头的男人大手一挥,“去其他地方搜!”
一众黑衣人离开之后,江采苓长舒一口气,从柴堆中走了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一会儿他们到处没有搜到,一定会重新回来这里。
江采苓穿着单薄的中衣,无助右肩,走出了仓库。
“汪——”
一个凶恶的犬吠声在空旷寂寥的夜晚显得格外骇人,江采苓暗道一声不好,刚才她留下外套做出金蝉脱壳的假象,但是没有想到对方有猎犬!
死士一定会将那件衣服给猎犬闻,犬类本就嗅觉灵敏,猎犬经过人类驯化教导,更是嗅觉一流。
江采苓迅速折身回到了仓库,将里面所有的货物都推到门口,然后拿起一个铁棍横在门栓上面,铁棍刚落在门上,木门就被人大力踢踹着。
仓库已经被包围,插翅难逃。
“你躲不过了!要是乖乖投降,我们还能让你死得轻松一些!”
“给你留个全尸!”
外面的人已经发出胜利的叫嚣,江采苓无力地靠在堆积物上,面露痛色。
因为用力搬东西,江采苓的右肩伤口又撕裂开一些,钻心之痛涌上心头,这种痛处几乎让人昏厥。豆大的汗珠流过苍白的脸,江采苓紧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贺潇潇轻功很好,从这里到淘珍居不会花很长的时间只要自己能再拖延一会儿,她就能活着离开。
随着门一次有一次的振动,而且幅度越来越大。江采苓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打起精神,利用微弱的光在地上四处寻找着什么,忽然想到刚才自己藏身的地方放着一大袋子发霉的黄豆,江采苓计上心来,拿过装黄豆的麻袋“唰”地倾洒在地上。
然后也不躲起来,而是找了一个凳子稳稳当当地坐在正对门的地方。
古有诸葛亮空城计,今日江采苓也要效仿古人。
端坐在椅子上,面上云淡风轻,心中默默祈祷贺潇潇和郝峥能快点出现。
经过反复的大力踢踹,木门最终难以承受重负,应声落下,堵在门口的杂物也被推得东倒西歪,根本走进不来,死士们看到江采苓就在对面,心中着急,纷纷使用轻功跳了进来。落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脚底下竟然有黄豆,收不住力道瞬时间摔得四仰八叉。
“他派来的人也不过如此。”江采苓幽幽开口,双手环抱在胸前,死士们举着的火把映着她从容淡定的脸庞。
若是单看江采苓此时的表情,只会让人以为她此时仿佛正在煮酒烹茶,有着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悠闲之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面对危险的人。
“受死吧!”
一个死士拿着泛着寒光的剑就向江采苓袭来,江采苓的唇边却绽放出如花的笑容,“你们主子还真是薄情,前些日子还山盟海誓非我不娶,如今竟然如此待我。”
领头的死士拉住了刚才挥剑之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江采苓,“姑娘若是有什么怨恨,做鬼之后在报吧,我们也是奉人差遣,听人命令。”
“好一个奉人差遣,听人命令。”江采苓冷笑一声,骤然起身,抬眸对上了领头人的眼睛,月华笼罩在她的脸上,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散在脑后,黑亮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之下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光芒,“我就问你个问题,你是哪里人,父母妻儿又是哪里人?”
“你的话太多了!”
说着抬剑就向江采苓的脖颈袭来,江采苓没有躲闪半分,大声说道,“你们都是大周子民,若是大周亡国你们便是亡国奴,不仅是你们自己,你们的子孙后代都注定要比人低一等级,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死士收住剑,对上江采苓喉咙的剑尖只要再向前移一点,就能令眼前之人变成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
江采苓袖笼中紧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显然她已经刺到了这些人的心中,但是这还不够,她还要继续刺下去,“南诏公主遇刺一事,若是不查清真相,幕后主使定是更加猖狂。你们现在阻止我查清真相,死掉的不光是我,还有这片你们出生长大安家的地方,这个国家!
你们的主子给你们的钱的确很多,若是大周真的覆灭,这些钱可有花出去的地方?国不成国,加不成家,再多的银子也只是为他人做衣裳!
到时候,你们年迈父母依旧要去地中插秧耕种,你们的妻子女儿会被当成慰军妇供他国士兵泄欲,你们的儿子会成为别人的奴隶,永远像是蝼蚁一样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忍饥挨饿,任人宰割!”
“……”
江采苓一席话,让在场的死士都不再言语。
这些死士虽然以命效忠,但是用命换来的银子不就是为了留给家中父母妻儿的吗,若是他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别听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弟兄们走上这条路哪个不就是被大周为官有权之人逼的?老大的女儿被富商霸占欺凌致死,报案之后官府迟迟不管,最后还以劳什子罪名将老大关进了天牢数年;
再说小六子,好好的读书人,结果寒窗苦读数年不如金银好使,屡次落地而不如他的士族子弟却金榜题名,最终逼得拿笔杆子的手握着刀剑!若是我们不做这行,只怕家中的老小都会饿死家中。”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江采苓闻言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大周的朝堂竟然如此混乱。心中油然生出一些愧疚之情,她以为自己将这大周江山打理很好,却没有想到阳光没有普照的地方依旧是满目黑暗。
顿时间,江采苓像是泄了气的一样,瘫坐回凳子上。
死士们重新握紧手中的剑,向江采苓刺去。
而下一刻,门口发出一声巨响,寻声看去,只见一名持剑男子而立,一袭白衣月华浮动。
正是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