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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少了两个人!”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吴璇听见了几个人上马,随后远去的声音。
她这才蹑手蹑脚的往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挪了过去。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这大晚上的,时不时的会从远方传来狼嚎,吴璇心里发毛,却还是咬着牙往前。
然后接下来看见的一幕,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苍白的月光下,被杀害的人扭曲着身体,鲜血还在突突的往外流,伴随着好像是马车的残骸,场景就如同炼狱一般。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深受刺激的吴璇胃里一阵翻腾。可是她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只能是难受的干呕出些许酸水。
吴璇逃也似的扶着树木,想要远离这个地方。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深深的颤栗和害怕。
好不容易回到了破庙,吴璇已经没了力气,跌坐在门槛上。枣泥儿踱步过来,用头轻轻的蹭了蹭吴璇的肩头。
吴璇茫然的看着枣泥儿,麻木的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摸一摸它的头。
可是吴璇对上枣泥儿黑溜溜的眼睛,心里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抱住枣泥儿,放声痛哭起来。
枣泥儿很通人性,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吴璇。
哭累了,吴璇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天刚蒙蒙亮,她起身,打算赶紧赶路。
骑着马儿飞奔,跑了一个时辰左右,吴璇碰见一条小溪,便停了下来,让枣泥儿吃了草,她自己也喝了点甘甜的溪水。
吴璇很饿,还有些发虚。她知道自己不会撑太久了,所以要赶紧上路,到了历城就可以在客栈好吃好喝,好好休息一下了。
突然,从隔着小溪的另一边的山岭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两个人影从小山坡上滚了下来,砸在了溪水中,溅了吴璇一身。
“啊!”吴璇看见了其中那个成年人身上的鲜血,想起了昨夜的场景,忍不住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成年人的怀中钻了出来。
吴璇看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小,是个衣着狼狈的少年。少年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
少年看也不看不远处的小丫头,满脸焦急和关切的呼喊着成年人。
“袁大哥!”
成年人气若游丝,声音低沉,挣扎着对少年说道:“你,你……快走!我已经……”
少年红着眼眶,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来。
“袁大哥,我不会丢下你的!历城就快到了!”少年想将袁大哥扶起来,可是瘫软的成年人,他根本拉扯不动。
吴璇就这么看着他俩,想走,却又心中不忍,但因何不忍,她也说不清。
“快走……快走……”成年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
少年没有哭喊出声,而是将头埋在了成年人的身上。看着他颤抖的身躯,吴璇知道,年成人应该是咽气了,而少年在呜咽。
吴璇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眼前的鲜血与昨晚的鲜血重叠在一起,她心里突然对这个少年升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那个……”吴璇,咬了咬牙,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缓缓抬头,吴璇看见了他脸上混杂的泪水和血水,还有那一双清亮的眼眸。
她呆呆的扯下自己的裙摆一角,递到少年跟前。
少年原本坚毅防备的眼神,在打量了少女之后,落在了她手上的丝绢上。
“你擦一擦吧!”少女轻轻的说道,生怕触碰少年的伤心之处。
少年看着吴璇,抿着嘴,随后无声的动了动嘴,却嘶哑的听不出什么。但吴璇从他的嘴型判断出来了,他说的是谢谢。
接过了丝绢,少年并没有给自己擦,而是将袁大哥拖离了溪水,然后浸湿丝绢之后,为袁大哥整理遗容。
吴璇想帮他,可是实在是对于尸体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只好守在一边。
多年以后,吴璇回想起相识的场景,总会感叹缘分的奇妙。或许,那潜意识里不愿离开的不忍,是老天注定的吧!
少年将袁大哥的尸体拖到了远离官道和小溪的一颗大树下,开始四下搬捡石头,吴璇见状,也跟着帮忙找稍大一点的石头。
少年便慢慢的,用石头垒在成年人的身上,以此做了一个石头墓。
忙完这一切,已经日上三竿,吴璇一阵的发虚,毕竟昨天出了早饭就没吃过东西,晚上也没有休息好,折腾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冷汗都渗了出来。
少年此时正在跪拜石头墓,吴璇赶紧捧了些溪水,喝了一些,又洗了洗脸,总算是压下了身体的不适。
少年起身,将脸洗了洗,露出稚嫩却带这些苍白的脸。
“谢谢你的帮助,若是我还能活着,若是你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尽可以来京城找我,我叫……”少年沙哑着嗓子,却被少女打断。
“你要去京城?!”吴璇惊喜的看着少年,“我也要去京城,可是我不知道路,你带我去吧!”
少年眉头一皱,心里警觉起来,看了看少女,却只看见她澄澈无暇的眸子,顿时便打消了自己怀疑的念头。
“我带你去历城。”少年淡淡的说道。
吴璇嘟起了小嘴,明显这个少年不愿带自己上京城。怎么跟大哥和景钰哥哥一样啊。吴璇心里不痛快。
她猛的站了起来,不满的朝着枣泥儿走了过去,嘟囔着:“不带就不带,本小姐,自己都能去……”
然而本就发虚的身子,配上这剧烈的动作情绪,吴璇瞬间两眼发黑,一阵晕眩,便倒在了枣泥儿跟前。
枣泥儿哼叫一声,不安的蹭了蹭小主人。
“你!怎么了?”少年一愣,皱眉上前,却被小红马拦住了。地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红马低吼,前蹄踢着地上的泥土,很是警惕少年。
少年直视小红马的眼睛,又关切的看了看地上的蓝色身影,“我不会伤害她的!”
枣泥儿终于让了开来,少年扶起小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发现她满脸的虚汗,摸了摸她的脖颈,心跳极快。饿慌了?少年皱眉想起了刚刚女孩守着自己,帮着自己的场景,不禁咬了咬牙,看向少女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而关切。